“小兒莽撞,還望程太傅彆見怪。”殷祉拱手歉意道。
“無妨。”程予麵上淡然,卻多瞧了殷詔一眼。
“在下的外甥女打算回一趟揚州,可路途遙遠,她一個姑娘家,家母實在是不放心她獨自上路。我聽聞前不久皇上正打算派太傅到揚州巡查揚州知府貪汙賄賂一事,不知太傅大人可否順道帶上在下的外甥女?”殷祉深知求人就必須得做出求人的架勢,因此把這話說的格外誠懇。
程予聽後,倒是意外 : “侯爺的外甥女不是年紀尚小時便到京城來了,為何又突然要回去?”
“正是因為在下的外甥女來了京城多年,近日有些思念故鄉。到底是揚州的水土養大的,所以便想回去住一段日子,到時還要再勞煩太傅大人送她回京。”殷祉沒把宋家二叔的事給說出口,因為這畢竟是宋家的家醜,不可四處外揚。這點處事道理,殷祉還是知曉的。
程予聽得,笑道 : “殷家和程家本就是世交,不過是順道的事,何必有勞侯爺親自登門,隨便遣仆人過來說一聲便成了。”
“畢竟是有求於太傅,不親自登門拜訪,哪能彰顯我們的誠意。家母說,隻要太傅大人幫了這個忙,謝禮方麵我們殷家是不會有所虧待的。”殷祉當然明白程予這樣的高官要什麼金銀財寶沒有,這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以表誠意而已。
果不其然,程予不甚在意道 : “侯爺嚴重了。宋姑娘見著我也還需喚我一聲五叔,這點忙我若是都不幫,那宋姑娘的這聲五叔可真真是白喚了。”
殷詔見程予答應的如此爽快,心中大喜,連忙搶在他父親前頭道謝 : “那便多謝程太傅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程予說著,看向殷詔,眸中似笑非笑。
年紀輕輕的少年,本就最容易讓人看出心思。更何況殷詔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程予怎會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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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程家回來,殷祉臨睡前和連氏說了此事。
連氏聽說殷詔也去了程家,責怪他道 : “你怎的讓詔兒也跟去了?”
“阿綿乃詔兒的表妹,他作為表兄,和我一同去程家求人,有何不妥?”殷祉並不覺得哪裡不妥。
“你都說了是表兄,那就更應該避嫌了。”連氏沒好氣道,“如今綿丫頭也大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若是此事傳了出去,還不都道咱們家詔兒看上了綿丫頭。”
殷祉白日上了一天的朝,早就累的夠嗆,一回府又被殷老夫人叫了過去,結果又上程家跑了一趟,這會兒子更是累的不行,幾乎一沾床就困了。因此隻是含含糊糊地回了連氏幾句,便蒙頭睡過去了。
連氏雖知男人向來不喜管這內宅之事,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惱火。再這樣下去,她的詔兒可就被宋綿給吃的死死的,保不齊往後真的如他所說除了宋綿誰都不娶了。那才是令連氏真正頭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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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綿從殷老夫人那得知要同程予一道去揚州,也是難以置信。
“幸而程家五爺念及咱們殷程兩家的交情,否則外祖母定是不會放你去揚州的。”殷老夫人拉著宋綿的手,話語裡透著不舍。
宋綿知殷老夫人舍不得她,柔聲安慰她 : “外祖母放心,阿綿很快就會回來陪您。”
姑娘家的聲音本就好聽,更何況宋綿天生一副好嗓子。她的嗓音清軟綿柔,婉轉動聽,宛如燕語鶯聲。
“你不過隻是去一趟揚州,我這心裡就千萬般舍不得了。若是以後你嫁了人,外祖母還不知該如何想你。”殷老夫人憂愁歸憂愁,心裡還是明白的很。畢竟再怎麼舍不得,姑娘家家的總是要嫁人的。
宋綿當然是不想嫁的。可她再怎麼不想嫁,也逃不過女子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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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去揚州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八。
宋綿早就吩咐墨畫收拾好細軟。不僅有每日換洗的衣裳和發簪首飾,還有殷老夫人另外給她的五千兩銀子。畢竟這趟去揚州,殷老夫人估摸著宋家早已易主多年了,宋綿孤身一人前去,恐怕很難治的住府裡的下人。這種時候就得有銀子傍身,也好上下打點。
直到三月初八那日,宋綿和殷老夫人連氏等人告了彆,坐上了去揚州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