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抱起她,到床邊坐下。又為她蓋好被子,將她耳邊的碎發捋至耳後,俯身吻了她的額頭,“乖乖睡覺。”
語罷,程予起了身,宋綿急忙拽住他的衣袖:“五叔,彆走。”
她眼裡濕漉漉的,透著濃濃的依賴。是的,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變得十分依賴他。今日之事,她太怕了,怕他出了意,怕他回不來了。雖說她隻是內宅女子,不懂朝堂之事,可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自古以來,不知多少世家望族,忠良大臣,因為當今聖上的一句話,落得個飛鳥儘,良弓藏的下場。
程予眉頭舒展,神色寵溺:“好,我不走。”掀開被子,擁著她躺下。
他剛從外麵回來,身上帶著一絲寒冷之氣。
宋綿卻不覺得冷,緊緊挨著他,這才安心,闔上眼,呼吸漸漸平穩。
等到她徹底睡熟,程予這才輕手輕腳下了榻,披著外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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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綿醒來時,不見程予,知道他在書房,也不便過去打擾他。自個用了早膳,拿著精細小巧的銀剪子,替屋裡的新鮮盆景修剪殘枝。
墨畫笑著進來道:“夫人,憐姑娘來看您來了,正在外頭等著呢。”
宋綿倒是意外:“憐玉來了?”
“是啊,憐姑娘可是特意過來看您。”
宋綿方起身,還穿著寢衣,也未梳頭。自是不便見客。“你讓人去和憐玉說聲,就說我等等再過去。”
“是。”墨畫應諾著下去。
花園,殷憐玉坐在海棠樹下的石凳上,倒也不急:“有勞這位姐姐通傳了。”
負責傳話的丫鬟倒是意外。她們夫人的表妹,再怎麼說也是宣平候府的姑娘,怎的還叫她一個丫鬟姐姐?
其實殷憐玉隻是瞧著這丫鬟衣裳布料皆是上等,說不定是程五爺身邊的一等丫鬟,因而說話客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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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書房內。
常勤道:“懷王這些年不知貪汙了多少朝廷臟銀,也不知從哪得了消息,知道我們在尋這臟銀的藏身之地,便假意露了馬腳,讓太子殿下誤以為這臟銀藏在他京城郊外的田莊。殿下得知消息,勞師動眾地帶了一群人去搜,甚至驚動皇上,結果卻是白忙活一場,還因此被懷王參了一本。五爺,這次若不是殿下未和您商議便擅自做主,咱們也不會被懷王倒打一耙。”
程予抬手按了按眉心,話語平靜:“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子恪。懷王向來詭計多端,這次不過故意露了馬腳,就引的他自動上鉤。到底還是他太年輕,求勝心切了。”
一夜未闔眼,程予望向窗外。如今剛過早春,芍藥、杜鵑開了滿庭,花骨朵兒淋了雨,搖搖欲墜地掛在枝頭。牆角開了些許不知名的小花,嬌小嫩白,隨風搖曳,倒也不輸海棠。滿園的花團錦簇,春意盎然,卻是他忽略了。
外頭有婢女進了來,腳步急促:“五爺,太子殿下來了。”
程予收了神色,淡然道:“快請進來。”
“是。”
負責傳話的婢女下去了,廡廊上傳來另一陣沉穩腳步之聲。
“子恪特來請罪,還望師傅恕罪。”
來人十四五歲年紀,容貌俊朗,稚氣未脫,比之程予少了幾分沉穩內斂。他一身紫青祥雲長袍,躬著身子立在門外,腰間掛著一塊半圓有孔的羊脂白玉,一看便是水頭極好,價值連城。
程予起身,眉目平和:“這次之事,為師並未怪你,你不必特意前來。”
“這次若不是徒兒自作主張,也不會連累您遭父皇斥責。”容洐低垂著眉目,誠心認錯。
“這些不過小事,你無需放在心上。不過下次行事,可彆再擅自主張了。”程予開導道。
“多謝師傅,子恪定當吸取教誨,絕不再犯。”容衍說罷,這才直起身來。
程予拍拍他的肩:“你出宮一趟不容易,還是早些回去罷,免得惹人議論。”
“是,那子恪就先回去了。”容衍又揖了一禮,這才出了書房。
盛公公在院子侯了許久,見容衍終於出來,忙跟了上來:“太子殿下,您可算出來了。”
“回宮吧。”容衍說了這話,剛要轉身,就瞧見不遠處的海棠樹下坐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女子。
盛公公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疑惑道:“這位是?”
“能在這院子裡的坐著的,多半是師傅新過門的夫人了。”當朝太傅娶了位十五歲的新夫人,這事滿京城裡誰人不知?
“殿下可要過去打聲招呼?”盛公公問。盛公公自小跟在容衍身邊伺候,自然知道太子殿下有多敬重他這位師傅。
容衍道:“過去吧。”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師母,於情於理,他都得上前拜見。
這邊,殷憐玉安靜坐在石凳上,絲毫沒有等人的燥意,反而悠然自得。她正賞著滿園春色,便聽得耳邊有人喚了一聲:
“師母。”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和憐玉cp來了!
昨天鎖的文,我一晚上沒睡好,怕了怕了,再也不敢了。放棄開車,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寫,兩個人進了屋子,第二天早上,一起出來(完)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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