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這才放心:“夫人您是不知道,上次您忽然暈了,五爺緊張地跟什麼似的。”
耳邊是墨畫嘰嘰喳喳地說話聲,宋綿望了眼天邊的暖陽,淡然道,“墨畫,你陪我去一趟佛堂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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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地處偏僻之處便是佛堂。
佛堂清淨,案前奉著的紫金瑞獸香爐裡燃著伽南香。香霧嫋嫋,溫雨吟靜跪在暗色緞麵繡祥雲紋的蒲團上,對著頭頂那樽鑲金佛像誠心祈禱。
佛堂屋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她卻紋絲未動,仍舊闔眼誦經。
“溫姨娘,我們夫人看你來了。”墨畫瞧她沒動靜,出聲提醒她。
溫雨吟羽睫微顫,緩緩睜眼:“我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竟然是你。”
宋綿遠遠望著她,神色平靜:“我也沒想到,你的心腸竟會如此歹毒。”
溫雨吟聞言,抬眸看向她:“若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信麼?”
宋綿又怎會相信:“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溫雨吟自嘲笑笑:“你自然不會相信。他們皆是不信我,又何況是你。”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錯,那就跪在這兒好好替雪瑩肚子裡的孩子誠心祈禱,自己犯下的惡果,隻能由你自己承擔。”宋綿厲聲道。
溫雨吟冷嘲道:“宋綿,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很得意?”
宋綿麵色不改,無甚所謂:“隨你怎麼想。”
溫雨吟依舊本性不改,宋綿也不想再和她談下去了。
“你好自為之吧。”最後丟下這句話,宋綿不欲多說,準備離去。
就當宋綿將要邁出佛堂之時,溫雨吟忽然起了身:“無論你信不信我,我到要與你講明。”
“我知你不信,可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好騙你的。陳雪瑩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害得。我承認,我是動了害她的心思,可我並沒有這樣做。因為我猶豫了……”
宋綿質問她:“那雪瑩又為何會從樓梯上滾下來。”
溫雨吟激動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個意外,就在我準備把她推下樓梯之時,我猶豫了,可她自己卻摔了下去。誰知碧桃正好趕來,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便以為是我推她下去的。”
宋綿愣了一下,又覺得這不大可能:“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溫雨吟極力辯解:“我沒有!我沒有!我說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溫雨吟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我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認的!”
宋綿顯然不願相信,也不想再聽她的解釋,邁開步子出了佛堂。
溫雨吟望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像是沒了力氣,跌落在地上,失魂若魄:“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信我。我沒有害她,我沒有……娘,你在哪兒,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救我。我不想被關在這兒,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淚水滴落在地上,暈染了開來,卻再也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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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佛堂回來,宋綿一直魂不守舍。腦子裡一直回蕩著溫雨吟說過的話。
上輩子,宋綿雖和溫雨吟水火不容多年,可她卻也從未動過害她之心。莫非,這事真的另有蹊蹺。
宋綿心裡想著這事,晚上用飯之時,也心不在焉的。
墨畫關心她:“夫人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宋綿恍了神,往嘴裡塞了口蟹粉獅子頭。一股惡心忽然湧了上來,宋綿扔下筷子,乾嘔了許久。
“夫人,您怎麼了?”墨畫大驚失色,過來扶她。
宋綿嘔吐了半天,覺得自己快要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她擺了擺手,麵色蒼白:“我無事。”
“都吐成這樣了,怎麼會沒事。不行,我得趕緊讓柳兒出門去請大夫。”墨畫神色緊張,不敢有一絲怠慢。急衝衝地出了裡屋,吩咐柳兒出門去請許大夫。
許大夫來的也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程家。他很快便替宋綿診了脈,大喜道:“恭喜夫人,您這是懷有身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