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端了春茶進來,道:“五夫人不知道,我們少夫人自從沒了孩子,每日都怏怏不樂的。”
宋綿不動聲色地瞧了碧桃一眼,靜默著嘗了口春茶。
陳雪瑩視線落在宋綿尚未鼓起的肚子上,有些羨慕道:“我聽聞嬸嬸也懷上了孩子,真是有福之人。可憐我那尚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當真是薄命。”
若是之前宋綿聽了她這話,定會好心寬慰她。可她昨晚聽了程予的一席話,又覺得陳雪瑩此人深不可測,絕非表麵看著這般簡單。她道:“你才是個有福的,孩子還會再有的。”
“那我就承嬸嬸吉言了。”陳雪瑩淺淡一笑,端莊賢淑。
宋綿忽然就有些看不明白了。她不知到底是陳雪瑩藏的太深,還是她本就性子純良。
宋綿坐著喝了會兒茶,直到碧桃下去了,才道:“前幾日我讓墨畫陪著我在花園附近四處逛逛,你猜我瞧見了什麼?”
陳雪瑩被她勾起好奇:“嬸嬸瞧見了什麼?”
“我碰見了碧桃。我見她鬼鬼祟祟的,便讓墨畫跟上去瞧了瞧。結果墨畫發現她在埋這個。”宋綿說著讓墨畫將那帕子呈上來給她。
陳雪瑩好奇打開,怔愣片刻:“這是何物?”
“妹妹若是想知道,不妨讓人隨意在京城裡找個大夫問問。”言儘於此,宋綿也不打算多說。這事到底與她無關,她也不好插手。若是陳雪瑩是個良善之人,這碧桃或許還能逃過一劫。若她當真是表裡不一,宋綿也好借陳雪瑩的手,替她報了前世慘死之仇。
從陳雪瑩的院子出來,墨畫不解地問:“夫人為何不和三少夫人說明這藥乃是麝香?”
宋綿淡然道:“我說的她也未必會信,不如讓她自個兒去查,也好過讓她疑心。”最重要的,是她想坐山觀虎鬥。
墨畫不免唏噓:“真沒想到,碧桃竟是這樣的人。”
宋綿想起了上輩子的事。當時她剛嫁入程家,碧桃是程棠的貼身大丫鬟,行事周到,性子也討喜,宋綿待她也客氣,卻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藏著這份歹毒心思。想來碧桃一定是因為心有不甘,畢竟伺候了程棠這麼些年,竟是連個通房丫鬟也未能當上。便將這報複轉移到了陳雪瑩肚子裡的孩子上。陳雪瑩原先或許隻是想背地對付溫雨吟,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也被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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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宋綿便派墨畫到陳雪瑩的院子打探消息,便聽說碧桃出門采辦東西,一直到了傍晚都未曾回來,派人去找了好幾日都找不著。
就連墨畫也看了出來:“奴婢猜想,這事恐怕是三少夫人派人做的。”
宋綿早就料到,如今這碧桃怕是早被陳雪瑩的人弄死在了外頭。看來,這陳雪瑩也並非如表麵瞧得這般簡單。
她輕歎一聲:“果然,這人心難測啊。”
就在府上的人皆以為碧桃死在了外頭時,碧桃竟然回了程家,並當著眾人的麵指控陳雪瑩的罪行。
這事最後鬨到了程老夫人那兒去。程老夫人向來最討厭後宅內鬥,出了這樣的事,定是將人叫來好好省問。
宋綿瞧著跪在花廳裡的碧桃,那手臂的傷痕和額間的淤青,恐怕是從死裡逃生,同時也驚訝這陳雪瑩下手竟這般狠毒。
陳雪瑩進來之時,望了眼跪在地上的碧桃,眼裡露出驚愕:“碧桃,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碧桃咬著牙,狠狠地瞪她:“少夫人裝的可真好,不去桂春園唱戲真是可惜了。”
陳雪瑩愣了愣,不明所以:“碧桃,你這話是何意思?”
碧桃恨急了她:“少夫人可彆再裝了,我今日這副模樣,可不就是拜你所賜麼!”
陳雪瑩像是聽不懂:“你這番話,是在說是我派的人對你下的手?”
碧桃咄咄逼人道:“事到如今,少夫人還不肯承認麼?”
“天地良心,日月可鑒,你這般汙蔑我,對你有什麼好處。”陳雪瑩弱柳扶風般地跪在程老夫人麵前,泫然欲泣,“老夫人,您可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這般害人的心思。我的性子,您也是最清楚的,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又怎會做得出來。”
程老夫人活了這般歲數,閱曆到底深厚。這等事,向來是不能隻聽一麵之詞。她沉著臉,望向碧桃:“你說你險遭人害,行凶之人就是三少夫人?”
碧桃跪著求:“是的老夫人,還望老夫人能替奴婢做主。”
程老夫人又道:“空口無憑,你讓我如何信你?”
碧桃顫抖著說:“奴婢……奴婢沒有證據,可奴婢身上的傷,便是最好的證據。”
陳雪瑩辯解說:“單憑你身上的傷又如何說明這一切就是我派人做的?再說我為何要這樣做,你不過是個區區丫鬟,殺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碧桃忙道:“一定是你知曉了我在你藥裡下了麝香的事,所以你恨我至極想要了我的命。老夫人我雖有罪,可我有一事一定要向您稟明,那便是溫姨娘並沒有將少夫人推下樓層,奴婢那日親眼所見,是少夫人自己摔下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國慶小長假想去外地旅遊,結果連火車票都搶不到了。真是太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