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柱,哪怕被逐出劉氏族譜,你也不願意養這兩個孩子?”劉大恭冷肅這一張臉問道。
擱在以前舊時代,從族譜除名是一個很嚴重的懲罰。
可現在這個年頭,逐出族譜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劉氏這一族對劉二柱來說沒有任何助力,反而是他的拖累。
心裡不屑,劉二柱臉上依舊為難地說道:“大隊長,我是真的困難,身上這些東西都是借的,手裡哪有閒錢,不然誰會不願意養自己的血脈?”
劉二柱絕對不可能帶兩顆定時zha彈回首都,他態度堅定裡又帶著一絲敷衍,仿佛知道大家夥拿不了他怎樣。
聽了這句假惺惺的話,站在餘桃身邊的栓子和翠翠恨得發抖,周圍的群眾也義憤填膺。
劉楊氏實在忍不住,直接上前衝著劉二柱的臉“呸”一口:“真是一個耳朵大,一個耳朵小——連豬狗養得東西都不如!俺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你這種鱉孫子!”
或許女人更容易共情女人,劉二柱比戲裡唱得陳世美還要虛偽陰險、忘恩負義的樣子讓劉楊氏火冒三丈,直接罵了出來。
二娘屍體還在梁上掛著,劉二柱還敢這樣當著二妮的麵兒,咬緊牙不願鬆口撫養兩個孩子。
數典忘祖,骨子裡冷血自私,沒有一點兒人情味兒,這樣的人不是畜生是什麼?
看大隊長媳婦都出手了,吳秀英為首的一群農村婦女也不甘示弱,各種鄉下粗鄙的罵人俚語都說了出來。
有的甚至氣不過帶入了自己,一邊哭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喪天良的啊,老天爺怎麼不劈個雷下來,把你祖宗十八輩都劈乾淨!”
吳秀英還不解氣,直接上手薅住劉二柱的頭發:“剛才那個狐狸精都給二妮磕過頭了,俺看這劉二柱也得給二妮磕頭,讓二妮好閉上眼睛上路。”
說著吳秀英拽緊劉二柱的頭發往二妮屍體那邊挪,幾個大娘也伸手幫忙。
劉二柱根本擋不住幾個大娘的拖拽,不一會兒,他就跟李秀芝一樣,跪在二妮懸著的腳下,頭被屈辱地按在地上,狠狠磕了三個個響頭。
“娘!娘!”看到這一幕的翠翠壓抑的情
緒終於發泄,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這個內斂沉默的小女孩,在看到劉二柱跪倒在二妮麵前磕頭的時候,心裡憋悶的東西終於破開一個口。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她娘死得太慘,隻三個頭根本沒辦法償還一條命。
栓子握緊妹妹的手,咬著牙抹眼淚,心道:“娘,您看到了嗎?這個禽獸跪在你麵前認錯了,您安心的走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心甘情願給您磕頭!”
餘桃眼角發紅,把哭得淒慘的翠翠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劉二柱也眼角發紅,那是氣的。
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的屈辱——在老窪村這個偏僻愚昧、他看不上的村莊,被一群他看不起的人,像條死狗一樣壓在二妮這個童養媳的屍體麵前,給她磕頭認錯。
劉二妮這個童養媳怎麼配他下跪?
劉二柱握緊拳頭,狠狠掙紮,甩脫吳秀英擒住他胳膊都手,眼睛狠厲地看了一圈,咬牙對著站在一邊的公安質問道:“公安同誌,你就站在那裡看著他們這群惡民欺負我這個工人?”
年長的公安聽了皮笑肉不笑:“俺剛上完廁所回來,發生啥事啦?”
劉楊氏聰明,接住話茬:“這不,二柱子十幾年沒回來,村裡狗認生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