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青鬆春光滿麵。
王勇見了,略顯曖昧地笑笑:“咋樣啊?老劉,我的主意不錯吧?”
鄭長征在一旁有些納悶。
劉青鬆臉一黑,把手裡的信塞給王勇:“淨出餿主意,我以後再聽你的我劉字倒過來寫!”
鄭長征從王勇手裡把那封信搶過來,大眼一看,忍俊不禁道:“老劉,你還真信他的話了?”
劉青鬆沒說話,王勇在一旁冤枉道:“我這主意咋了?我這主意好著呢,你沒看劉青鬆紅光滿麵的,肯定起效果了。”
鄭長征質疑地瞅瞅,咦,這劉青鬆真的不一樣了,尤其是跟昨天那副黑麵閻王相比,今天是怎麼看心情怎麼不錯。
難道王勇那爛主意,真的有用不成?
所謂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鄭長征心中存疑,心道,等以後他跟向情鬨矛盾,也試試這主意行不行。
日後彆提鄭長征有多後悔,不過現在,鄭長征跟王勇,隻能跟在身後,看著劉青鬆一路哼著歌去了部隊。
王勇:“老劉腦子沒啥毛病吧?”
鄭長征:“我看八成有點毛病。”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去,轉眼間第一場雪來了。
餘桃終於見識到這裡冬天地威力。
北風裹卷著鵝毛大地雪花,漫天遍野席卷而來,不到一個小時地功夫,地上已經下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出門望去,放眼都是白色,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窗戶最外側貼上白紗布,潑上水直接結一層冰,這是天然的擋風玻璃,後麵還有一層玻璃,不過就算如此,北風依舊頑強,隨便一個縫隙,它都能鑽進房內,弄得夜裡不蒙上被子睡覺都不感覺凍耳朵。
餘桃隻能在屋內用薄膜再貼上一層,窗戶邊緣的縫隙都用棉花塞緊了,這樣到能勉強保持室內的溫度。
火炕早就燒起來了,屋內還好,能有十幾二十度的溫度,出了門,零下十幾度,頓時冷得發抖。
餘桃怕冷,非要穿得厚厚的才行,夜裡腳總是暖不熱,扒著劉青鬆汲取他身上的火氣才能睡覺。
三個孩子倒還好,餘桃讓他們跟著她和劉青鬆一起睡,睡了一夜,都吵著不舒服,夜裡被窩裡都是腿,伸也伸不開。
餘桃無奈,隻能讓他們睡在西屋裡。
白日裡,餘桃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和她不同,三個孩子吃完飯一溜煙地跑出去,帶著的盧和赤兔,拿著劉青鬆給他們做的簡易木雪橇,跑到營地前麵的那條河上玩。
河水一入冬就結了冰,如今厚厚的一層,附近的農民牽著牛在上麵走,都不擔心冰會裂開。
因為實在是太冷了,河水的冰層都有十幾米深。
餘桃也不管他們,反正一到飯點,不用喊,一個個跟歸巢的小鳥一樣,乖乖地回來了。
回來一個個臉蛋紅撲撲的,取下兔毛帽子,頭上直冒煙,一看就知道下了力在玩,頭發都被打濕了。
每天的飯很簡單,各種乾菜,醃製菜,臘肉,要麼就是白菜,蘿卜...
閒了的時候,磕點鬆子,在火爐裡燒上板栗或是紅薯,聽著收音機裡麵的評書或新聞,偶爾,劉青鬆和餘桃會圍著火爐,給三個孩子講故事。
一家人生活得平淡幸福。
離過年還有一個一個多月的時間,劉青鬆又要出差了。
餘桃聽到這個消息一頓:“這冰天雪地的,你們去哪?”
劉青鬆笑笑:“不能跟你說,是機密。”
餘桃心裡淡淡的不舍,轉身站起來,去給劉青鬆準備東西。
她打得羊毛衫,劉青鬆要穿在衣服裡麵,還有羊毛襪子,手套,耳套,至於大衣和棉鞋,部隊裡發的已經足夠好了,在外麵買都買不到。
餘桃默不作聲地收拾著,想到劉青鬆這麼冷地情況下,還要出去,說不定風餐露宿,還要遇到什麼危險,餘桃心裡就不是滋味。
劉青鬆見她默不作聲,背對著自己,忍不住走到餘桃身後,抱住她的腰:“怎麼了?”
餘桃掙紮一下。
劉青鬆把餘桃的身子扭過來,看見她眼眶微紅,心中一軟:“怎麼還流貓尿了?”
餘桃聽了這話,氣得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師長怎麼這個時候讓你出去出任務?天這麼冷,能受得住嗎?”
劉青鬆用粗糲的手輕輕抹去餘桃的淚光,笑道:“不是我,也會是彆人,再說了,這個溫度算啥啊,以前在朝鮮的時候,天更冷,還不是扛了過來。我皮糙肉厚,沒事!”
餘桃彆扭著不說話,她也不是怨師長,隻是,隻是心疼罷了。
上次劉青鬆出去一趟,挨了一個槍子回來,這次有沒有危險,餘桃不敢想。
“那你保證,不能受傷。”餘桃道。
劉青鬆隻笑不答,又道:“明天就要出發,中午我就不回來了。你跟孩子在家裡,注意用火,注意安全,室內常通風,沒事多出去走走,下地窖之前先通一下風,讓二娃直接拿出你們夠吃一個星期的東西出來。”
劉青鬆說完,又不放心地交待道:“出了什麼事,直接去找師長,老鄭這次在家,你也可以去找他,彆嫌害臊張不開嘴。”
餘桃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就彆記掛家裡了,我會照顧好孩子們的。主要是你在外,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你要多留心,保重好自己。”
說著,餘桃的眼睛又紅了。
往日對劉青鬆無情也好,現在拿他當自己共度餘生的丈夫,拿孩子她爹看待時,餘桃隻覺得,劉青鬆還未走,她已經牽腸掛肚了。
這一夜,餘桃依偎著劉青鬆睡,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劉青鬆就穿戴整齊出發了。
餘桃給他準備了各種東西,其實不過是拖累,部隊為了戰士們的安全,各種裝備早就準備齊全。
不過為了讓餘桃放心,劉青鬆還是帶上了,準備走到半路找個地方藏起來,回來的時候再帶回來。
餘桃不知道劉青鬆心裡藏著這個主意,吃過早飯,餘桃帶著三個孩子目送他去營地,一起送彆的還有隔壁的李愛麗,王母還有王小娟三個女人加上三個大孩子。
三個女人眼睛一個比一個腫,也許是被家裡x3的淚水攻勢下住了,王勇離開的背影頗有些迫不及待。
看著劉青鬆出門,急忙喊著劉青鬆一起走,要不然,不知道這些女人還能哭多久。
“真沒良心,就這麼走了,不知道家裡人多為他操心。”李愛麗紅著眼睛說道。
說完,走到餘桃身邊:“也不知道咋這個時候出去出任務了,往年都沒這種情況。”
想起最近廣播裡報道的新聞,他們跟蘇維埃的關係越來越緊張,李愛麗心裡發慌。
王母和王小娟不懂,怕就怕李愛麗和餘桃這種對形勢一知半解的人,總是忍不住把事情往壞了想。
天氣實在太冷,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一樣,餘桃跟隔壁的娘子軍道彆,帶著孩子回了家。
三個孩子也因為劉青鬆的離開,有些悶悶不樂。
餘桃把擔憂和思慮放在心裡,道:“你們三個是不是該寫作業了?”
老師寒假可是留了不少作業。
果然,一聽餘桃這麼說,三孩子都跟霜打了似的,捏兒了。
把爐子放在桌子底下,桌子上圍著一層葛布,四個人一人占一個桌邊,再打開燈,就著燈光,一時間,屋裡隻有筆摩擦本子,還有翻書的聲音。
今天外麵沒下雪,不過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室內若是不開燈,光線極低,根本看不了書。
孩子們寫著作業,餘桃看看時間,就去灶屋做飯去了。
今天做魚粉,前段時間,有村民到家屬院前麵賣魚,餘桃特意多買了幾條,直接懸掛在外麵,一點也不怕壞。
劉青鬆最喜歡吃魚粉,魚骨麵,餘桃做飯的時候下意識多舀了兩碗水,等反應過來,劉青鬆已經出去出任務了,歸期不定,餘桃歎一口氣,又從鍋裡把水舀出來。
中午的魚粉,受到三個孩子的一致好評。
隻是,吃飯的時候,少了一個劉青鬆,怎麼都不習慣。
下午,餘桃沒攔著孩子,直接放他們出去玩了。徐紅果過來串門,手裡拿著納了一半的鞋底。
“你這屋裡收拾的真好。”徐紅果圍著桌子一坐下,直接說道。
餘桃道:“還行,我不習慣坐炕上,感覺窩得慌,坐在下麵又嫌冷,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你這火爐子怎麼做的?回去我也讓我男人整一個。”徐紅果道,“整天坐在炕上,腳蜷起來,天天腳麻。”
她是南方人,更喜歡跟餘桃這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想動就動,想起身就起身。
餘桃細細說了桌子底下弄個爐子的法子,再三交待道:“燒的時候,一定要有人在。這跟炕不一樣,家裡還要多注意通風,不然中毒了可不好。”
徐紅果點頭了解了,她用針往頭上撓了撓,又納進鞋底裡,隨口說道:“李招娣該快生了吧。”
餘桃一愣,最近都沒咋看到李招娣出門。
下雪路滑,李招娣最寶貝她那個肚子,以防萬一,一直待在家裡不出門,平日裡洗衣做飯都是秋草秋苗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