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穿成軟飯男[穿劇] 舒景 10815 字 2024-03-26

林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四肢無力到像是下一秒就會倒下一般。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如果她倒下了,那個放走她的男人就危險了, 在山上的兩年已經足夠她對五蓮山上那些看似純樸憨厚的村民有了最深刻的了解, 一旦發現她們是被那個男人放跑的, 一定會殺了他泄憤的。

憑著這股毅力,林夏一路連滾帶爬的下了山, 山上的土路很難走,被放走的時候又是淩晨, 天色尚未亮起, 有好幾次林夏都因為腳軟險些一頭栽倒在山下。

等她走到王家村的時候, 渾身已經遍體鱗傷, 有的傷口是之前挨打時留下的裂開了,有些卻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時添的新傷,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她走到山下沈宵說的小賣鋪時,淒慘的模樣讓接到沈宵消息留守在小賣鋪裡的陸明遠和方母都驚到了,準備立刻送她離開,卻不料被林夏給拒絕了。

林夏始終記得臨走前沈宵說的話,在她的堅持下,陸明遠將裝有這段時間整理出來的有關T縣的全部資料的U盤以及一個由他們自己人剛從山上帶下來的相機給了林夏。

將林夏送到他們之前在T縣邊緣停車的地方,那裡已經安排好了接應和準備送山上那些被解救下來的姑娘離開的人和車。

負責接應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大漢名叫何飛, 在看到林夏的慘狀時, 饒是這麼個向來流血不流淚的退伍老兵都覺得心裡堵的難受, 在聽完了陸明遠交代的話後, 一腳油門將車子開的飛快。

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將近六點,儘管車速已經開到了極限,但因為路程遙遠再加上L省的省會在B市,等何飛帶著林夏趕到L省的省公安廳時,已經將近九點了。

本來何飛是想先將林夏送到醫院,自己拿著資料去報警的,可是直接被虛弱的林夏給拒絕了,堅持要自己去,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據,如果何飛去的話警方雖然也會受理,但是卻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甄彆何飛提供的線索是否真實。

可現在五蓮山上情況危急,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根本連一刻都等不起。

由林夏出麵確實是最有說服力的,不但能夠讓警方對這次的事情重視起來,儘快出警,而且五蓮山的狀況毫無疑問被囚禁在山上生活了兩年的林夏是最清楚的。

何飛拗不過林夏,加上他同樣明白事情的緊急,他的同事和戰友都還在山上,每分每秒對於他們而言都非常珍貴,所以在林夏的一再堅持下,攙扶著林夏一起走進了省公安廳。

在他們進去之前,何飛還聯係了L省內的幾家大型媒體,嚴格按照沈宵的要求進行,一定要將這次的事情鬨大,將外界的目光全部集中到T縣拐賣人口的事情上,事情鬨得越大,沈宵他們就會越安全。

半個小時後,在證實過林夏何飛兩人提供的證據屬實後,立刻與A市公安局取得聯係,並且調度多警種兵分兩路出警趕往A市T縣。

做完筆錄後,麵對警局外麵接到消息趕過來的各大媒體,林夏強打起精神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在鏡頭麵前將自己這兩年的遭遇如實講述,毫不避諱的直接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扒開暴露於聚光燈之下。

采訪的畫麵通過直播的方式很快就轟動了整個L省,省內最有名的幾家媒體幾乎全部都在報道這件事情,林夏的遭遇以及隱藏在A市T縣那肮臟的,參與人口買賣的村子終於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緊接著,又以互聯網為媒介傳到了省外,林夏那遍體鱗傷的模樣通過鏡頭牽動了無數網友們的心,迅速引發了全網的關注。

那些隱匿在偏僻山村長達數十年,甚至更久遠的醜惡與肮臟的人性,終於被一一揭露,再無處可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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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遍地都是血。

衛揚已經分不清楚這些血跡有多少是自己人的,有多少又是那些來搶人的村民的。

他手裡的實心鐵棍已經有些變形了,手臂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眼看著又有人試圖衝過他們,往被他們擋在身後的那些車子衝去,衛揚閉了閉眼,用力的抬起手臂,一次又一次的揮舞著手裡的鐵棍。

自從被追上來以後,原本安靜等待通過的收費站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

還沒能通過收費站,自知已經走不掉的退伍兵哥們將車門鎖死以後,全部從車上下來了,被他們擋在身後的,是一輛輛載滿了他們好不容易從山上救下來的姑娘。

麵對人數遠比他們多上數十倍的村民,他們自發的組成了兩排人牆,將那些村民與躲在車子裡的姑娘們完全隔開,從始至終,沒有後退一步。

有人在混戰中倒下了,就有人上前接替了他的位置,那些之前離開的戰友在安置好了車裡的女孩後,再次驅車折回了收費站,加入了這場戰鬥。

儘管他們身體素質和身手比村民好很多,但對方人多勢眾,打鬥對於體力的消耗使得他們越來越疲憊,漸漸地開始支撐不住。

肖北一腳踹翻了圍上來的一個高瘦村民,手裡的鐵棍毫不留情的砸在了他身邊那個看上去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的身上,但還沒等喘口氣,餘光卻看到了令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隻見就在衛揚剛轉過身對付身邊撲上來的壯實男人時,他左邊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拿著柴刀的瘦小男人,正揮舞著手裡的柴刀要往衛揚的後背紮去。

“小心!!”肖北飛快的想要衝過去將那個男人踹到一邊,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那刀刃就要在衛揚身上劃開皮肉,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瘦小男人竟是直接被撞到了一邊,手裡的刀也因為這猛烈的撞擊而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而撞開瘦小男人的不是彆的,正是一扇打開了的車門。

隻見衛揚幾人之前死死護著,寸步不讓的那輛車子緊閉的車門開了,一個瘦弱的女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她顫抖著撿起了地上那把鋒利的柴刀,站到了衛揚的身邊。

聽到了動靜的衛揚回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那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女人,立刻焦急道:“進去,不是說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嗎?!”

衛揚的話音剛落,那個瘦弱的女人不但沒有聽話的回到車上,反而轉頭對著車裡輕聲道:“出來吧。”

她的話就像是打開了一個不知名的開關,原本坐在車裡的那些女人一個接一個的從車上走了下來,不僅是這一輛車,幾乎但凡被他們從山上救下來,藏在車裡的女人都緩緩地打開了門,沉默的走下了車。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原本那些因為怕被波及到而躲在車裡圍觀全程的車主們也愣住了。

那些從車子上下來的女人各個都瘦的驚人,有些甚至是被打斷了雙腿,在彆人的攙扶之下才能勉強站立的,她們每一個人都傷痕累累,飽經滄桑。

從她們不停發抖的身體就能夠知道她們此時真的很害怕,但她們還是下來了,哪怕知道下了車就很可能會再次被抓回山上,麵對更加凶狠的毒打和欺辱,哪怕知道一旦被抓回去,等待她們的就是生不如死的地獄,哪怕知道這一次回去,可能就再也不會有機會能夠逃離那個魔窟。

可她們還是出來了,在經曆過那樣不公的遭遇,那樣堪稱殘忍的傷害過後,她們還是站出來。

瘦弱而又傷痕累累的身軀裡卻藏著無儘的勇氣和決絕。

她們不能逃,不能躲在車裡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來救她們脫離苦海的人被牽連,被毆打,甚至被那群人麵獸心的東西給活活打死。

但她們也沒打算束手就擒,她們會拚儘自己所有的力量,就算是死,也要將這些曾經欺辱、打罵、虐待、傷害過她們的畜生統統拉進地獄。

看到她們固執的站在那裡,肖北伸手狠狠地在自己眼睛上將抹了一把。

“媽的!”

與他有同樣動作的還有很多,他們這些人當中有的是特種兵出身,見過的血比眼淚多了百倍,有些是普通的軍人退伍,在部隊裡什麼樣的訓練都熬過來了,退伍後的生活很艱難,但即便是在艱難,他們也沒曾掉過一滴眼淚。

可現在一個個卻紅著眼睛。

看著麵前那些張牙舞爪的村民們時,眼中終於褪去了最後一絲理智,狠狠地朝著他們撲了過去,下手的動作愈發的凶狠了起來,這一刻什麼理智全部都煙消雲散了,他們隻想儘可能的,努力的保住身後這些飽經磨難的女人。

她們做錯了什麼?

有些人被賣到山裡的時候,自己本身甚至都還是個孩子,有些人被拐走的時候,甚至才剛剛初為人婦、初為人母。

因為一時的善心,因為一時的心軟,因為自己的善心被有心人所利用,就要在幽閉的深山裡淪為一個或幾個男人的生育機器,葬送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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