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2 / 2)

穿成軟飯男[穿劇] 舒景 16587 字 2024-03-26

她怎麼忍心拿著沈宵用命拚回來的錢去救林旭海那個人渣?臟了她的手,臟了沈宵的錢,林旭海不配,林大海更加不配。

看著呆愣在原地的三人,江子溪將臉頰垂落的碎發挽在耳後,一字一頓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決絕。

“我沒有哥哥,父親也早已經離世,所以,我不會拿出一毛錢去救林旭海。”

這下子,怔楞的三人紛紛回過神,林大海在聽到江子溪的話後整個人就瘋了,嘴巴臭簡直比下水道還臭,而且還要朝著江子溪撲過來,氣勢洶洶的要打江子溪。

沈宵當然不可能讓林大海過來,就在他剛衝過來的時候,沈宵直接一腳將他毫不留情的踹翻在了地上,之前留情是因為顧及江子溪的感受,可現在江子溪已經明確表示了自己的態度,沈宵自然不會再留情。

將林大海踹翻在地上以後,他的嘴裡除了痛呼以外,依舊不乾不淨的罵著難聽話,沈宵直接彎腰將拎著他的領子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一拳就照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打了過去,湊到他耳邊道:“我說,讓你安靜點,沒聽到嗎。”

沈宵下手沒留力,一拳下去林旭海那張臉很快就腫了起來,嘴裡大概是牙被打掉的緣故,滿嘴都是血,看上去還挺嚇人的,挨了打以後果然老實多了,喋喋不休的嘴巴也閉上了,再也不敢說了,生怕繼續說下去等待著他的就是第二拳。

就在這時,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氛圍突然被一聲尖叫給打破了,而發出這聲尖叫的不是彆人,正是一旁被這突如其來一幕給嚇傻了的江母發出的。

江母瘋了一樣的就朝著沈宵衝了過來,用手瘋狂的捶打著沈宵的手臂,帶著哭腔的聲音大聲嗬斥道:“大海,大海你沒事吧,你放開,快點放開你爸爸!”

然而她那不痛不癢的力道沈宵壓根沒放在眼裡,見沈宵沒反應,江母急的滿臉都是淚水,她一邊拉扯著沈宵一邊轉頭對江子溪道:“子溪,快讓沈宵放開你爸爸,大海是你爸爸啊,你怎麼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個外人打你爸爸啊!”

“你之前不是還說想要跟沈宵離婚嗎,離!這婚必須離!你快過來啊,你爸都流血了!”江母已經因為焦急而口不擇言了起來,她這會兒已經沒什麼理智了,她隻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個丈夫了,這個丈夫絕對不能再出事了。

她今年都已經六十多了,如果林大海死了,她將來要去依靠誰,還能有誰能讓她依靠,指望江子溪這個女兒嗎,可這個女兒現在卻寧肯幫著她老公都不願意幫著她親媽啊!

看到自己母親的樣子,江子溪有些疲倦的閉了閉眼,她拉了拉沈宵的手臂,道:“讓他們走吧,我們回去。”

這麼多年了,江母還是這幅樣子,她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一輩子都隻會想著依靠丈夫、依靠兒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撐起一片天,也從來沒想過好好的為自己活一回。

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聽出了江子溪聲音當中的疲憊,沈宵鬆開了拎著林大海的手,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了過去,沒再去管這對夫妻了。

被江母扶著的林大海眼看沈宵和江子溪要走,立刻推了一把扶著她的江母,怒氣衝衝的含糊道:“小旭、小旭還債公阿局,攔、攔住他們,要錢!”

江母抬起頭,順著林大海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女兒和沈宵離去的背影,眼淚在眼裡不住的打轉。

今天人家警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被林旭海捅傷的那個人是市內有名的富二代,家裡有權有勢,這件事情對方家裡已經放出話了,說一定會追究到底,請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打定了主意要讓林旭海把牢底坐穿。

現在唯一能夠給林旭海減刑的法子就是籌錢,讓那家人能夠消氣,能夠和解是最好的,那樣到時候開庭了肯定會根據情況減輕刑罰的,畢竟人雖然受傷了,卻並沒有生命危險,隻要對方不追究,頂多也就關個四五年就出來了。

雖然知道機會渺茫,但林大海和江母卻依然想要試試,這可是林家唯一一個獨苗苗啊!所以,江母帶著林大海來了。

她知道江子溪以前過的也不容易,可最近沈宵不是賺到錢了嗎,所以她以為隻要好好同女兒說說,女兒一定會理解自己,大方的把錢拿出來的,可誰曾想過江子溪今天的態度居然會如此的強硬,強硬到讓江母覺得心驚。

江母隱隱有一個感覺,今天事情鬨成了這幅樣子,如果現在她再上前去找女兒要錢,說不定……說不定她就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這個感覺讓江母心裡一陣陣的發慌,雖然相比起丈夫和兒子,江母對於女兒的關心比較少,但是,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更何況江子溪從小就很懂事,對她也一直很好,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真的不要這個女兒啊。

林大海見江母遲遲沒有動作,眼看沈宵和江子溪的身影越走越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推搡了一把江母:“裡海愣著乾啥!開去啊,要布到錢,裡也不用回切了!”

江母的目光在女兒和丈夫的身上來回看了幾次,眼中閃過一抹退縮,她拉了拉林大海的胳膊,小聲的勸道:“大海啊,不然我們算了,子溪是真的沒有錢了啊,我們、我們再想想彆的辦法,對,一定還有彆的辦法的,好不好?”

聽到江母的話,林大海簡直氣瘋了,他直接握成拳頭在江母身上錘了幾下,嘴裡含糊不清的咒罵著:“不去裡就滾!滾!!”

江母又一次忍不住掉了眼淚,心口堵得難受,肩膀被林大海錘的生疼,她看了看女兒的背影,咬了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子溪,子溪,你幫幫媽吧,媽真的沒有辦法了!”

江母追上去後,剛想伸手去拉江子溪的衣袖,卻被一隻大手給擋下了,她一抬頭就對上了沈宵冰冷到沒有絲毫溫度的視線,想到子溪的改變全部都是因為沈宵的突然轉變才開始的,看著沈宵的眼神就帶了幾分的恨意。

有那麼一瞬間,江母突然覺得沈宵才是讓自己女兒態度發生轉變的□□,她不明白,為什麼以前那個沈宵突然就變了樣子呢,變得這麼強硬,連帶著將她的女兒也帶的鐵石心腸了起來!

江子溪的腳步頓住,她歎了口氣,緩緩地轉過了身,看著麵前的母親,開口道:“有時候經常會想,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女兒呢,如果不是,你為什麼不乾脆在改嫁的時候就不要帶著我呢,讓我自生自滅不是更好嗎,為什麼還要時不時給我一些溫暖,告訴我你是愛我的。”

“可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女兒,那麼,為什麼你能狠得下心,一次又一次的這麼逼迫和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說到這裡,江子溪看著麵前渾身僵硬到一句話也說不出的江母,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我都默認了,因為我把你當做母親,你是我的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但今天,我忽然想通了。”

江子溪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眼底隱隱帶著些許的水光,輕聲道:“在你眼裡呀,永遠隻有你自己。”

“當年帶著爸爸的賠償款改嫁給林大海,是在為自己找後路。”

“改嫁的時候會選擇帶上我一起走,不是因為你愛我。”

“是因為,我也是你的後路。”

江子溪認真的看著麵前麵容蒼老憔悴的女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內心非常平靜,這麼多年來,所有的愛恨,所有的困惑與不解,所以的執念和感情,仿佛頃刻間,突然放下了。

就像是背負了一塊沉重的巨石,緩緩前行了很久很久,到了今天,終於不堪重負,終於,該學會放下了。

“子溪,媽不是……”看著麵前的女兒,江母的嘴唇顫抖了起來,抖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心裡慌的厲害,莫大的恐慌圍繞著她,像是在凜冬跌進了冰窟裡,渾身都冷得厲害。

她真的,要失去女兒了。

江子溪笑了笑,轉頭對沈宵道:“可以幫我回家拿些東西嗎,在衣櫃的第二個抽屜裡麵,雜物下麵壓著一個信封。”

沈宵什麼都沒說,沒有詢問,也沒有阻止,他點了點頭,轉身直接朝著樓棟走了過去,沒一會兒就重新回到了江子溪身邊,手裡還拿著一個信封。

江子溪接過那信封,當著江母和沈宵的麵把信封打開了,裡麵放著一疊紙幣,江子溪清點了一下,開口道:“這是,我這兩個的工資。”

“雖然我和沈宵是夫妻,但是那些錢是他親親苦苦拚命賺回來的,我不會拿他的錢去給繼父的兒子繳納贖金,那太臟了。”

“我的情況你也很清楚,之前小銳的學費我都交不出來,每月還要還車貸房貸,前不久被公司辭了,昨天又因為一些願意,再次失去了工作,所以,這些就是我目前全部的積蓄了。”

說著,將那個信封遞到了江母的麵前。

江母看著麵前的信封,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接,因為她知道,一旦接過這個信封,女兒今後就徹底與她劃清界限,不會再有什麼往來了。

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林大海的咳嗽聲,江母回過頭,看到林大海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她苦笑了一下,還是抖著手接過了那個信封。

在她轉過身準備和林旭海一起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江子溪的聲音。

“以後,就彆再過來了,我不想見你。”

江母聞言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江子溪的時候,眼淚早就已經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她有些枯瘦的手緊緊地攥著手裡還帶著女兒體溫的信封,像是想要汲取最後的溫暖。

良久後,就在林大海已經等的不耐煩的時候,江母才緩緩地開口道。

“……我,知道了。”

明明隻有短短的四個字,但是卻像是用儘了江母渾身的力氣才能說出口一般,她的背脊因為這句話而佝僂的更加厲害了,人看上去也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但,她沒再回頭,她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路都是自己選的,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不是嗎。

江母和林大海的身影漸行漸遠,江子溪甚至還能夠聽到林大海指責江母沒有多要點錢的話語,以及江母唯唯諾諾的回應,若是換做以前,江子溪想,自己一定會很生氣吧,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但現在,江子溪卻發現自己心裡出奇的平靜。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是母親自己選擇了那樣的生活,一個嗜酒成性的丈夫,一個隻會惹是生非的繼子,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人能勸阻,沒有人能替她決定,更加沒人能夠拉她走出這深淵。

她總是想著要依靠丈夫、繼子、女兒,總是想著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給自己留出退路。

可是,最終她會發現,其實她唯一能夠依靠的,從始至終都隻有她自己而已啊,至於所謂的退路,誰又能知道那究竟是退路還是絕路呢。

就在江子溪看著江母的身影有些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我們回家吧。”

江子溪怔了怔,她抬起頭看著身邊那個沉默內斂的男人,良久後,點了點頭。

其實,江子溪很早以前就曾經想過,如果將來有一天,到了必須和母親徹底劃清界限的那一天,自己應該會非常非常難過吧,畢竟,那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在她整個黑暗童年當中,唯一的一抹溫暖了。

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江子溪卻發現,相較於難過,更多的卻是釋然和平靜。

每個人從出生起,就在麵臨一次又一次的分彆,沒有誰能夠永遠的陪伴著你一直走下去,但是,在分彆的同時,也在迎接一次又一次新的相遇。

就像,她與母親。

就像,她與沈宵和小銳。

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隻有母親,每天擔驚受怕滿心被孤寂所包圍的小女孩了,離開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家,她現在有了小銳,有了舒舒,也有了……沈宵。

想到這裡,江子溪忽然笑了笑,看著麵前的男人,突然對沈宵伸出了手,道:“走吧,回家。”

沈宵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這隻白皙修長的手,良久後,緩緩伸出手握住她,牽著她一起往家裡走去。

臨出電梯的時候,沈宵忽然開口道:“你彆難過。”

聞言,江子溪怔住,在男人的視線裡,開口道:“我不難過。”

或許換做兩個月前,她還會因為母親的逼迫而難過,但現在已經不會了。

她總不可能永遠站在原地,留戀過去,抱著過去那微弱的溫暖度過一生,她總要學著放手,也學著開啟一段新的生活,尋找一個充斥著暖陽與希望的新生活。

電梯門在他們離開後緩緩地閉合,繼續前往其他的樓層。

江子溪看著自己與沈宵交握的手,唇角微微上揚。

而且現在。

她好像,已經找到了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