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將書房的燈關掉,本想直接出去的,但在路過兩個小朋友的臥室時,卻還是沒忍住輕手輕腳的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沒有開燈,非常安靜,隻有兩個小朋友均勻的呼吸聲。
聽著他們的呼吸聲,沈宵原本因為刀疤那夥人而生出的戾氣和怒意居然奇跡般的平靜了不少。
他就這麼站在床前看了很久,最後在兩個孩子的額頭上各自落下了一個輕吻,這才大步離開了兒童房。
沈宵關上兒童房的房門,卻發現門口站了個人,那人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客廳裡暖橙色的燈光灑在她身上,價使她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看上去溫暖極了。
他緩緩走到她的身邊,將人擁進了懷裡,頭放在她的脖頸處,獨屬於她的馨香在鼻尖縈繞,心中最後的那點戾氣漸漸煙消雲散。令沈宵自己都感覺很奇怪的是,似乎每次隻要靠近她,他的情緒總能很快的穩定下來。
這樣的感受完全是上輩子未曾體會過得,比他以前看過最好的心理醫生還要有用。
實際上,但凡做他們那一行的,因為長時間精神高度緊張,親眼目睹戰友的死亡,長期處於戰鬥狀態等等各種因素,時間久了多少心理都會出現一些問題,所以他們大都需要定期接受心理疏導,不同的是有的人比較輕微,有的卻比較嚴重,甚至嚴重到不得不退伍的地步。
沈宵屬於抗壓能力比較強的,他是個非常克製的人,但這卻並不代表那些因素不會造成影響,相反,正是因為平時的克製,在積累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爆發起來才是最恐怖的。
上一次沈宵爆發是在追蹤一起跨國販毒案的毒販時,那場任務他們死傷慘重,參與任務的一共十四個人,最終活下來的隻有三個,沒人知道沈宵是怎麼活下來的。
等支援趕到的時候,看到當時的場景全都驚呆了,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到處都是血和殘肢,以及屍體,那群毒販一個也沒能活下來,一個也沒有。
那次任務沈宵背上了兩個處分,被停職了一年半,而這一年半的時間裡沈宵都在療養,身體和精神上。
而這次,刀疤的行為已經觸動了沈宵心中的底線,並不是他汙蔑自己的舉動,是因為他的一己之私而在寫字樓縱火,造成了那麼慘重的傷亡。
如果換做上輩子的沈宵,他自己都不能保證刀疤會不會能夠活到現在。
看著像個孩子一樣摟著她的沈宵,江子溪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小聲提醒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會怪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就好了,去吧。”
聽到江子溪的聲音,沈宵有些飄遠的思緒這才重新回籠,他放開了江子溪,在她唇上落了一個不帶任何欲望的吻,從她手中接過自己的外套。
“好,我很快回來。”
說完後,有些孩子氣的伸出手對江子溪揮了揮,在得到回應後這才關上門朝著外麵走去。
自從事情敗露後,刀疤的日子就變得非常不好過,出於以前坐牢的經驗,他收拾了東西叫上心腹連夜開始逃跑,不管事情如何會不會牽連到他,先跑路再說。
等到外麵的風聲過去了之後再回來慢慢找沈宵算賬。
趁著網友和警方還沒查到他,刀疤迅速的將公司上所剩不多的資金全部整合後換成現金帶走了,由於時間太過倉促,做的準備也不充分,所以他們在距離H市的一個小縣城落腳,打算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刀疤以前就經曆過這樣的逃亡生活,算是經驗頗豐了,一路都是抄小道走的,哪怕到了相對落後的縣城裡他也沒敢去住什麼酒店,而是在街邊找了個不需要身份證的民宿湊合一晚上。
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謹慎,卻沒想到剛填飽肚子,就被人給堵在了屋子裡。
沈宵看了眼被壓的臉貼在地麵上動彈不得的刀疤,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的開口道:“留口氣就行。”
他的話雖然不多,但大家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手也沒再留情,一時間小小的民宿裡麵充斥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說起來沈宵還真得感謝刀疤挑的好地方。
地方荒涼沒什麼人煙不說,連房東都被刀疤他們用錢給打發走了,給沈宵他們省了不少事。
半個小時後,沈宵看打的差不多了,將那幾個人捆粽子一樣捆好倒吊在了房梁上,這才離開。
臨走前沈宵正好在手機上刷到了警方發布的通緝令,做好事不留名的發了個匿名郵件,將詳細地址發了過去,不但附上了地圖,還附贈了一張民宿的照片。
落款是,熱心市民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