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到底還是不甘,目光猩紅,抬頭看天。
“啊!——”她的瞳色變成了深紅色,原本就用來吸血的牙齒變得越發尖銳。
僵屍本體一露,天雷更是不要錢一樣朝著她砸下。
殷雲扶用身體硬扛著天雷,雙手結印,“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幻網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雷散!”
天雷不為所動。
在她露出僵屍本體以後,雷電甚至越發密集了,要將這個世界上僅存的逆天之物抹殺。
殷雲扶身上皮膚已經被雷電劈得焦黑,她神思變得混沌,眼看著她馬上就要陷入新一輪的昏睡。
她的身上忽然泛起了一道金光,耳邊隱隱響起仙樂,喝著眾神唱誦低吟。
打在身上的雷電忽然停止了。
殷雲扶愣住,這金光……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道德金光嗎?
從她發現自己是道觀的陣眼從而開始修煉九星問天圖卷開始,每一次修煉就會有一些金光落到她的身上。
那些金光都是她之前救過的人所散出來的。
她一直都沒太放在心上。
這一次的金光比之前的那些更加耀眼,其中有許多帶著人類幼崽的氣息。
殷雲扶深吸了一口氣,這一股濃鬱奶香味……
她看看回神,心頭一動,難道這個功德金光還可用來欺瞞天道?
她以為九星問天圖卷除了難以身化物,容道家弟子在這靈氣稀薄的世界中以道觀之身繼續修行意外,彆無長處。
但若是修煉此功法,還可得功德金光,且這功德金光還能用來欺瞞天道,那這功法就太可怕了。
這不僅僅意味著她可以以僵屍之身修道,不再懼怕天道抹殺,更意味著她每一次突破都可以用功德金光避開雷劫。
修道不存在瓶頸,更不怕雷劫,隻要靈氣足夠,她就能不斷升級。
殷雲扶閉上眼睛,重新運行起小周天,摸索著功德金光到底如何出現的。
這一運行她又呆住了,體內的靈力不知為何忽然變得十分充盈,隻差一點就可以突破到九星問天圖卷第二層了。
再去感應那一絲純陽之力的時候卻感應不到了。
她體內的這些靈力從何而來?
她忽然想到了那消失的純陽之力。
純陽之力乃天地至陽之力,殷雲扶討厭至極,卻也不能抹殺它本身所蘊含的強大靈力。
一縷純陽之力,抵得上普通千百倍靈力。
張玄靜便是憑借純陽之力的特殊性在修行路上一路遙遙領先,同樣的境界根本無人是他敵手,還在築基期的時候,便已經能夠越界挑戰金丹期,到最後更是打遍三界無敵手。
難不成……功德金光還能轉換純陽之力為她所用?
殷雲扶眸光一閃……到底能不能,再弄一樣附著張玄靜純陽之力的東西過來就是了。
若是靠她自己修煉,突破第二層所需的那一點靈力也要幾年的時間。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站了起來。
張玄靜的東西也不知道都散落到了何處,她所知道的唯一一件雙魚環佩還在那個叫張秉均的人身上。
要聯係他嗎?
殷雲扶不知道什麼叫客氣,也完全不記得當時趕人家出道觀的往事。
她從水裡出來,拿起放在岸邊石頭上的手機給男人打了過去。
……
張秉均沒有接到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四周圍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不遠處傳來隱隱綽綽的金屬清脆碰撞的聲音。
他似乎很熟悉這個地方,熟門熟路的往前走著。
剛拐過一個彎,眼前忽然亮了起來。
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口天井,光從天井上照射下來,落到正中央的那個纖瘦的身影身上。
她微微低著頭,小臂粗細的鎖鏈緊緊纏繞著她的腰部、胸部、手臂,另一端則釘在了四周的石壁上。
剛剛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幾條鐵鏈發出來的。
一看到這個人,張秉均就感覺到了強烈的熟悉感。
他胸腔裡的那顆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不可能吧……
被鎖住的女孩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到來,緩緩地抬起了頭。
屬於殷雲扶的臉露了出來。
她的臉要比張秉均在明珠市警察局見到她的時候更為蒼白,唇瓣卻是像薔薇花瓣一般殷紅,微微開啟,“放我出去。”
她神色很平靜,語氣也沒有什麼欺負。
仿佛在這裡見到他是再習慣不過的事情,也仿佛她已經被關了許多許多年,時間久到讓她沒有了什麼希望,成了如今這一片死水的模樣。
張秉均想要上前幫女孩解開她身上的鎖鏈。
然而身體卻好像不受他的控製,反而舉起手,轉動了牆上的一個奇怪的機關。
視線裡,捆綁著殷雲扶的幾條鎖鏈忽然收緊。
他眼睜睜地看著殷雲扶被鎖鏈拉得從坐姿變成了站姿,她的雙腳差一點離地,現在也隻是比較勉強地踮著而已。
“好好反省。”他聽到自己說。
這四個字不帶一絲情緒,冰冷得仿佛能將人的血液瞬間冷凍。
“讓我出去!”女孩清越的聲音再度響起。
她的語速比一般人要慢,但是語氣很堅定。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他又聽到自己道。
他的手又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機關,緊接著是“轟隆隆”的聲音,天井被遮住,原本的光亮也消失,四周圍又變得一片漆黑。
張秉均胸腔裡的那顆心不斷地往下沉,想要說話,想要走過去,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耳邊又響起殷雲扶的聲音,“放我出去。”
張秉均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終於,他張開了嘴巴,可是一睜眼,簡單的黑白灰色調,單調到讓人一看就心生無趣的設計,是他的臥室。
他從床上坐起來,一摸額頭,額頭上全是冷汗。
原來是做夢嗎?
他回憶著剛剛的夢境,這夢境也太真實了些……
想到小師妹被拐賣的那十多年,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應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雖然張秉均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心底的那一絲寒意卻揮之不去。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眼眸一亮。
這個號碼還是他當初給殷雲扶用的。
他就要按到回撥鍵的那隻手微微一頓,翻出了通訊錄裡的另外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開棺的事情,聯係好了嗎?”
聽到電話那頭的答複,他冷峻的臉龐有了一絲絲放鬆,“行,那就後天。”
他掛掉電話,又給殷雲扶撥了過去。
……
這一次卻是殷雲扶沒接到電話。
池燁霖給她買的新手機用到現在已經沒電了,她也不知道手機要充電,放兜裡漫步回了道觀。
殷雲扶還沒到道觀就聽到陣陣喧嘩。
隻見道觀門口車水馬龍,不斷有人進出。
她挑起眉梢。
錢廣源眼睛亮,一眼就看到了她,撇下香客,快步朝殷雲扶走過去,“掌門。”
“這是怎麼回事?”
“掌門你不知道,我們道觀在川九市那是徹底火了。”
關於南瀾酒店發生的事情,雖然眾多新聞媒體隻是說電路故障,可川九市失去的民眾可是都看到那落雷了的。
那電閃雷鳴,又不止一次,次次都劈在了南瀾酒店。
更不要現場說還有不少的目擊者,這些人也今天一個個都特意跑來破元觀還願。
“原本我們道觀也沒準備香啊蠟燭啊什麼的,還是我早上臨時下山買的,買了小半車了,這都快用完了。”
雖然道觀外圍牆麵因為新舊轉頭色調不統一顯得有些搞笑,也無法減少民眾對道觀的熱情。
錢廣源說著話呢,殷雲扶就看到不遠處一些帶著孩子的家長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紛紛朝著她走過來。
殷雲扶一看到這些孩子,臉色就是一變,“他們來乾什麼?”
“特意來道謝的。”
“當時在酒店不是道過謝了嗎?”
“殷掌門,看您說的,您這是救命之恩,救了他們的孩子,你相當於救了他們一家,那天就那麼簡單的道個謝,哪裡夠啊。”
殷雲扶:“……”
她從寒潭回道觀這一路就一直想著人類幼崽的奶香味,想吃幼崽想得不行。
可是她現在為了積攢功德金光不能吃人類幼崽,隻能救人類幼崽。
好不容易忍下來了,一回到道觀就經曆這麼大場麵。
她一下子有些難以承受。
殷雲扶捏了捏眉心,“你招呼吧,我就不見他們了。”
錢廣源聞言,體諒地點了點頭,“掌門放心,我來招呼就好了。”
他們掌門就是低調。
錢廣源看到於竹,正想招手叫他過來護著殷雲扶進去休息。
畢竟現在道觀人這麼多,要是被什麼人衝撞了就不好了。
於竹卻是滿頭大汗背著好幾個紙活滿頭大汗地往外走,壓根沒看到他。
錢廣源見狀就放下了手,“於竹這體力行不行啊?”
“他這是乾什麼去?”
“去寄快件呢,我們這兒太偏僻,快遞員不願意上門。”
看殷雲扶依舊一臉疑惑的模樣,錢廣源解釋道,“我們道觀真不僅僅是在川九市火,在網絡上也小火了一把。”
當時高文斌死的時候,他老婆還開了直播,雖然這直播視頻後期被下架了,所有的資源也被警方刪乾淨了。
可當時觀看直播的人也不少。
這些人大多不在川九市,不過卻都關注了破元觀的微博,現在殷雲扶也是有幾萬粉絲的人了。
“網友們人不方便過來,熱情卻一點不比川九市的市民們低,這不……於竹淘寶店裡的紙活也被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