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4 不成熟的(1 / 2)

時千的大腦, 在感慨中自動回憶起一些被陳牛鎖脖的回憶。

陳牛一直是個猛男啊!

隻是他日常表現出來的純樸和憨直,讓時千忘了這家夥的身手。

也不知道怎麼練出來的,時千看著陳牛, 總覺得小夥子也有些秘密。

陳牛卻沒注意小牛,他盯著老太太看著。似乎這樣能加快時間的流逝,能讓張佩月一下好起來。

然而他的注視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張佩月用藥後醒來,身體情況有好轉,但有限。

她多少能吃下一些東西, 但依然很虛弱。

時千成功用“隔牆有耳”的技能, 蹭到醫生對陳牛交待病情, 知道進口藥不能說沒用,至少把老太太從命懸一線,拉回到命如薄紙的程度;但要說有用到立馬病好,那距離太遠了。

陳牛追問:“醫生,能接著多用點藥嗎?多用點會不會好。”

“可以把你帶回來的藥用完, 但效果估計也就這樣了。老太太這個情況,是當初虧空得太厲害,身體太差了。”

虧空得厲害?

陳牛回想起那段挨餓的日子。

差點把自己餓死,能不虧空身體麼。

村裡頭,也不是沒有更年輕的人死去,都說是身體差。以往陳牛覺得那種生命逝去的感覺,令人傷感, 此時卻感知到身臨其境的苦痛和酸澀。

他一隻手捂住臉, 試圖遮擋住麵上的痛苦。

時千也轉過身,不願意再聽下去。

他在病房外趴著,不敢進病房,因為怕自己控製不好情緒, 反而讓張佩月知道不好的消息,影響到心情。

等陳牛回來,蹲在一邊的多了一個。

時千把腦袋往陳牛身邊挨挨,看到他發紅的眼眶。

時千小聲:“哞……”

我也想哭。

然後就有大顆的淚珠子,從時千的大眼睛裡滴落,滾出來。

陳牛看得怔住,泛紅的眼眶也泛起濕意。

他伸出手,去擦時千臉上的淚。

“你知道了。”

陳牛的聲音也很低,像是感慨,又像是跟自己呢喃對話。

情緒一下沒繃住,陳牛抱著牛也流下淚。

林南音聽到憋著哭的動靜,出門看到這一幕,心裡頭滋味難言。

她擦擦眼角,想到自己看過的那許多書,實在是太淺顯了,以至於看似知道很多東西,此時卻無能為力。

她忽地生出強烈的深造學習的念頭,不想……這樣一直接受改造了。

她不想一直在勝利村種田種地。

投身於糧食生產的一線,固然是光榮的,但她明顯不擅長農事。

林南音想了很多事,堅持到了陳牛休息好,來換班照看老太太。

而後林南音又去給遠方的媽媽打了電話。

她說錢用不上了,陳牛想辦法弄到了錢;也說起自己此時的痛苦和想法。

林媽媽聽了,沉默後也隻能無力安慰:“南音,繼續學習吧。我們有書,就可以繼續學習,像你一直做的那樣,堅持學習吧。”

“你看我們的國家,它其實需要很多有知識的人,來讓整個社會變得更好。”

“再等等吧,媽媽相信一切會好的。”

***

張佩月又住了兩天院,吃著苦藥,還在頭上和半失去感覺的腿上,紮了長長短短的針。

又是一個第三天,老太太不樂意在醫院待了。

張佩月半靠在病房的枕頭上,主動開口:“帶我回去吧。”

她看向陳牛,陳牛低下頭。

她又看向時千。

時千沒有低頭挪開視線,“哞哞”叫了聲。

但是太呆愣了,張佩月愣是沒猜出是什麼意思。再一想,大抵還是不肯答應她的要求。

張佩月歎口氣:“大夫不是說了,回去好好吃藥,隔三天來紮針,一樣的麼。”

她的咳嗽倒是止住了。是這兩天,林南音跟醫生一起商量出來的新方子,效果挺好。

讓人擔心的食欲,也恢複了一些,不至於叫人特彆擔心。

但陳牛是貼身照顧的,時千也仔細,哪裡不知道頭暈的毛病和老太太的腿半失去知覺的事。張佩月的身體,大隱患就沒消失。

擔心讓陳牛不願意離開醫院,即便這裡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他害怕再來一丁點的意外,後果他覺得自己無法承擔。

時千也是一樣的慫,怕。

他甚至想過,把張佩月帶到市醫院、省醫院去看看。

要不是醫生說不能顛簸、勞累,現在的交通也特彆不方便,隻怕跟陳牛已經付諸行動了。

麵對兩個不聽話的孫子,張佩月又知道兩小最近的壓力和難過,到底不忍心做些激烈的反抗。

隻是心裡頭有了念想,病痛也實在難熬,老太太忍不住歎氣,情緒也變得沉悶。

第四天,陳牛還是點頭同意了,帶著老太太回他們的家。

隻要老太太高興就好。

當天是徐愛剛送時千來的,時千身上套著村裡最穩當的板車。

離開醫院,張佩月麵上肉眼可見地輕鬆了些。

待在醫院,其實病人的壓力也不小,還不如叫她回家去,在熟悉的地方更為心安。

至於其他的,努力過就好了。

活到這把年歲,張佩月想得很開。

她不隨意對待生命,也不作出難舍難分的模樣。誠如她對時千說的,生死有命。人真到了那個時候,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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