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愛剛想跟陳牛搶驅車的活,覺得自己才是勝利村第一牛把式。
陳牛直接讓給他,讓徐愛剛體會了一把“毫無用處”的感受。
時千:……
你眼神又沒我的好。
進村後,路上遇到不少打招呼的人,都關心地問張佩月怎麼樣了。
張佩月笑笑:“還行,這不是回來了。”
“年紀大了,就是病痛多。”
一路安穩地到了家,時千拉的車上多了好些雞蛋,還有些小魚、紅棗等補身體的東西。
陳牛的二堂嬸杜春來幫著生火,給老太太熬點紅棗粥。因為陳牛買到了麵粉,還能做點軟和的饅頭。
陳牛則去收拾老太太的屋子。
有錢有票的好處,就是可以給老太太屋裡的東西置換一套更好的。
新棉被、稀罕的暖瓶、搪瓷杯子……都是嶄新的。
時千嘛,則給無聊的老太太陪玩。
收拾屋子有灰塵,陳牛沒讓老太太進屋,眼下老太太正坐在陳牛床上。
時千叼來一本雜書:“哞哞。”
奶奶,看書嗎?
這本書可是稀罕物,找解國安借的,聽說是外頭流行的。當然,是時千讓陳牛找解老師借的,他自個想看。
學習學習,怎麼能少得了課外讀物呢。
老太太手上有了點力氣,也正無聊,翻開書來。
但書一翻開,老太太就想起來道:“牽牛花,你快去看看,我的本子還在被窩裡。”
時千都忘了,還是聽到被窩才想起來老太太夾著乾花的那個本子。
“哞哞。”
你彆急,我去看看。
說來也巧。
陳牛把老太太的舊本子從被子裡抖了出來,翻滾攤開在地上,掀開的那頁正好是夾著乾花的那一頁。也就是時千看到的那一頁。
於是乎,時千跑進老太太屋子時,就看到了盯著本子沉默的陳牛。
時千湊近,瞟到乾花。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哞哞。”
彆看了,不禮貌。
時千伸出蹄子,幫老太太保護一下隱私。
陳牛也就看了這一頁,順從小牛的動作把本子合上。
隻是看向時千的眼神,透著些不尋常。
時千還未曾發現,他叼上本子,送回去給老太太。
陳牛沒說什麼,悶頭繼續收拾屋子,給老太太換上他能買到的所有好東西。
忙活完,他又去抱了老太太到這邊屋裡休息。
時千沒說陳牛看到了內容,張佩月也就把本子塞在枕頭下,安心躺下休息。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享受。
這樣孩子們心裡舒坦,她也舒坦。
陳牛又出去熬藥,回答二嬸娘杜春關於老太太和醫院的事。
隻是他心神是飄忽的,一直想——原來他嚴肅聰敏的奶奶,當年居然也是會夜裡偷姐妹們花的活潑小姑娘。
夜偷之三個字,盤旋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原來她也有那樣的青春時光,不僅僅是旁人口裡那個,混子好運撿到的倒黴斷腿女人。
陳牛知道,自己爺爺在老一輩口中就是個混子。當年跑去外地拉車,三年沒攢到兩塊錢。最後彆的同鄉因為動|亂死了,而他好運氣地帶了個女人回鄉。
因為他爺爺愛喝點小酒,到處胡鬨,不管家裡,所以陳牛他爸生得很艱難,憋久了成了半傻子,腦瓜不機靈。
而後蠻長的戰|亂時光,不爭氣的男人死得也早。是奶奶張佩月,獨自拉扯著孩子長大。
她本來準備養大半傻子一樣的兒子,母子兩個湊合過。
可不想傻子也有春天,陳牛母親在娘家又可憐,活不下去,就舍了多年積蓄,虎口奪人,湊成了“一個殘疾、一個半傻、一個悶瓜”的一家三口。
後來是一家四口。
又遇到饑荒,隻活下來奶孫一老一小,再就是今天……
陳牛熬好藥,把思緒拋開,在老太太麵前什麼都不露。
張佩月也努力吃吃喝喝,還試穿了杜春做好的新衣裳,累了才去休息。
陳牛看著老太太睡下,才去收拾自己屋子那邊,還有點菜地裡的活。
時千跟著陳牛,挑菜地裡的野草吃。
吃著吃著,忽地聽到陳牛好奇地看過來,喊道:“唉,你是……喬爺爺?”
時千:???
小黃牛果斷搖頭:“哞哞。”
我可不是,你彆瞎說。
陳牛:“你大方承認唄,我又不介意你跟我奶奶……”
時千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心內真是無語得很。
怪不得剛剛看他目光一直怪怪的,敢情是把他當“奶奶的情郎”了。
可我真不是啊。
時千抬起蹄子:“哞——”
蠢蛋,吃我一腳。
陳牛趕緊跳開:“好的,我知道不是了。一切都是巧合,是我想多了。”
陳牛心內腹誹:他奶才不會喜歡這種不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