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牛沉默了很久。
什麼詩不詩的, 被拋在腦後,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最後忍不住說出口:“牽牛花……你真牛。”
站著睡覺, 他隻聽說過,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陳牛在一邊站了有一會, 夜裡涼意侵襲,才放棄蹲守看牽牛花能站著睡多久,老實回牛棚睡覺去。
第二天一早, 天色蒙蒙亮。
起得很早的王安磊也看到了日出時,站在田邊坡上,麵朝初陽的黃牛。
初陽和那朵牽牛花紋路一樣的白痕麵對麵,就好像在神聖地迎接日出。
兩隻弧度完美, 往外伸展的角, 初陽下反射著光,更是顯得氣質非凡。
王安磊第一眼看到,被震撼了一瞬,轉而卻想著應該是早起在吃草。
凝視了幾眼,發現牽牛花一動不動,他納悶又驚訝地上前。
王安磊:“牽牛花, 你還知道看日出啊?”
時千正修煉呢,沒理他,隻有眼睛眨動了幾下。
細看, 大眼睛, 長睫毛,還挺眉清目秀的。
看得王安磊感慨道:“你真是頭奇怪的牛。”
時千來都來了,要說一點活沒有幫著乾,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勤快的時候太少。
偏乾活的時候,顯露出力氣特彆大的優點,讓王安磊看得“愛恨交加”。
時千將稀薄的靈力收回體內丹田蘊養處,開口道:“哞——”
你也是個奇怪的人。
王安磊日常有工作內容要忙,在工作之餘,特意搞的水稻研究,費時費力。短短一段時日過去,王安磊又黑了一圈,整個人顯得愈發瘦小,隻有眼神很亮,冒著光芒一樣。農科所外的試驗田倒是弄得不小,甚至能說很大,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辦法。
王安磊看他跟自己說話,想要伸出手,去摸摸牛腦袋。
時千心情不錯,就沒躲,給他摸了一下。
就一下。
結果王安磊這個人到中年的男人很不靠譜,非得說早上跟時千一塊兒看了日出,“感情”進展飛速。
在他吹牛時,時千偷偷來到他身後,從後麵拱他。
王安磊:“哎喲喲!牽牛花彆拱我——”
時千大聲:“哞哞。”
我們不是感情很好麼?
周遭就響起快活的笑聲。
但這樣的笑聲,在接下來一段日子,變得少了起來。
原因是——搶學生的地方突然多了起來。
基本免費又負責的勞動力,包吃住就行,誰不喜歡呢。加上老師們也想要學生們多實踐,變得更優秀,也出力聯係了一些,一時競爭更為激烈。
這也導致,跟著陳牛一塊到王安磊負責的農科所的同學們,漸行漸少。
到了夏天,會過來的人隻剩下了小貓兩三隻。
當然,還有時千這頭高大的英俊牛牛。
沿著熟悉的路,走到農科所,時千看到的是快忙不過來的王安磊和其他人,
而王安磊隻看到陳牛、時千等幾人一牛的組合,眼神忍不住有些黯然。
接下來會越來會忙,勞動力卻變少了。
時千的眼神也很黯然。
人少,那就意味著他得努力乾活了。不然累死這些家夥,也累死陳牛這個老實憨人。
時千套上繩子,幫忙拉東西去。
微微抬眼,看到前麵的陳牛,時千心想:可惜他混熟的保安部門了。
居然沒乾成保安,跑來乾“運輸”了。
轉變一想,算了,他可以回頭再去應聘保安。
人生常走彎路。
牛生,先走幾年彎路也正常。
時千覺得自己的行為,大抵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俯首甘為孺子牛。
陳牛偶然間回頭,發現牽牛花看著自己的眼神特彆特彆奇怪,複雜得不行。
他直率地問:“牽牛花,你想什麼呢?這眼神怪怪的……”
時千:“哞哞。”
你小孩子彆問。
***
再到盛夏,激烈的雙搶來臨,收割和耕種一起忙。
陳牛再寄出目的地為北京的一封信,轉身往農科所去。
南農放假晚,還沒放假,不過等收割完,估計就是放假的時候。
陳牛準備多留些日子,收割完水稻,看看這一批水稻最終收獲糧食的實際數據。
時千想著快要收割的糧食,也有乾活的動力。
在這個年代的短短時日,讓他深刻又清晰地認知到——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