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響起一陣劇烈的, 呼喊時千的聲音。
“牽牛花,你跑什麼?”
“牽牛花!你彆跑啊!”
鐘秋霖雖然有點懵,但還是下意識拍下一張牽牛花離開的照片。
這聲音引起在鄰居家的陳牛的注意。
他跑出來, 翻上隔壁的院牆, 目光飛快掃過一群人:“怎麼了,喊什麼牽牛花?”
話音落下, 他跳到地上, 看得辛苦疊羅漢的大學生們心服。
這身體是真好啊。
剛這麼感慨完, 疊高的小兩層人牆開始撐不住,在狼狽的“哎喲”聲中散架, 原本展開的錦旗隨之掉落, 堆疊成一團。
陳牛隻來得及看到第一句,以及錦旗背麵的一團金色, 更沒看清到底是什麼圖案。
他想著那一句“牽牛牽牛,全校最牛”, 隱隱覺得……有點尷尬。
那麼當事牛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
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陳牛淡定下來, 跟鄰居說聲沒事,招呼一群年輕人先進去。
鐘秋霖跟在第一個,在陳牛身後陳述剛剛發生的事:“陳教授!剛剛牽牛花看到錦旗就跑了。”
陳牛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情況。
“沒什麼,你們先坐。”
陳牛的目光在客廳轉了一圈,找到牽牛花通過後門跑到後院的痕跡——沒關的門關上了。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群年輕人也跟著。
隔著大玻璃窗,時千對陳牛叮囑:“哞哞。”
你彆帶他們過來啊,我可不合照。
看看那種錦旗也就算了, 想想還得合照,說不定要上報紙,萬一再上個新聞……
太可怕了。他可不想變成以後人類的經典笑料素材。
陳牛發現牽牛花“警惕”的目光不隻掃過送錦旗的南農學生,還會帶過鐘秋霖,便開口問小姑娘:“牽牛花跑之前,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我給錦旗拍了照片,想讓牽牛花跟錦旗合照一張。”
鐘秋霖猜測道:“是我那句話讓牽牛花跑的嗎?他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南農學生:“牽牛花臉皮挺厚的吧。”
“臉皮厚的,那是沒遇到特彆的場合,誰都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你們仔細看,牽牛花身前還有個坑呢,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時千:那是我的三室一廳。
陳牛找到症結,笑著承諾:“不拍合照,回來吧。”
“哞?”
當真?
得了陳牛的保證,時千靈活地把後門打開,重新走回客廳,踩在給他蹭蹄子的地墊上。
今天刨過土,有點蹭不乾淨。陳牛蹲下來,幫忙擦乾淨。
坐下來後,陳牛最先向眾人介紹鐘秋霖:“這是小鐘,鐘秋霖,是位記者,準備寫篇牽牛花的報道。今天她過來采訪,你們要是願意,可以給她提供一點素材,聊聊前幾天的事。”
“當然可以!”
“牽牛花那天就像天降神兵!太厲害了!”
“唯一一下受傷,還是老高搞出來的烏龍。”
眾人回到客廳,圍繞著鐘秋霖傾述起來。
鐘秋霖詢問著計劃表上的問題。
其實問題量也很大,不耽誤她時間。
時千偶爾“哞哞”兩聲,大部分時間趴著,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話。
都是些誇他的好聽話。
時千有時候覺得肉麻,但掃一眼錦旗——
還好。
掃著掃著,時千發現錦旗的背麵好像也有東西。
見他目光好奇地掃過來,精心準備錦旗背麵的人開口道:“牽牛花,給你看看錦旗後麵,我畫的,比前麵好看。”
時千受不住好奇的誘惑,遲疑著點點頭。
沒說話的幾個學生一人出隻手,重新抖開錦旗,露出背麵來。
錦旗的另一麵是幅畫,如同金粉灑成。
畫上一隻神態複刻了時千雕像的金牛,穿著改造過的保安服,隻這回腳下是顯眼的幾條被踩碎的腿。
從線條的留白能看出來,牛蹄下的是人。在一角,飄著幾個惡人形象的簡單麵龐。
任誰都看得出來,金牛的神態拿捏得特彆好,且風格比雕像更靈動神逸。
時千:?
所以為什麼要在這樣的畫的另一麵,寫上那麼尷尬的感謝詞。
暴殄天物。
時千站起來,叼著錦旗放到陳牛腿上。然後拍拍背麵,並選好客廳空出的牆麵。
“哞哞。”
給我掛那兒吧,掛背麵這一麵。
陳牛心說:又來了。
牽牛花見著這種好看的他自己,就開始不要臉。也不知道剛剛在後院瘋狂刨坑的那個是誰。
陳牛摸摸牽牛花的牛頭,懷著習以為常的心情:“行,給你掛。但回頭南音挑搭配的東西,你得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