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見了她這鬼一般的樣子,蕭璟還會不會看她?
柔嘉握緊了拳,迫不及待地等著聽見寶意的慘叫。
“郡主……”
寶意跟冬雪已經退到了最裡麵,後麵是各種雜物,根本退無可退。
實在躲不過,寶意隻抬手護住了冬雪的頭,閉上眼睛等著那疼痛的降臨。
可是下一刻,粥棚中就多出了一個身影。
他擋在寶意跟冬雪麵前,揚起披風一擋,這潑過來的熱粥大部分就落在了他的披風上。
那發狠把粥桶撞倒的災民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粥棚裡的男人,僵硬在原地。
久久沒有等到那疼痛降臨,寶意跟冬雪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看到麵前站著一個人,那些粥水都被他一手擋下了。
擋在她們麵前的人緩緩地放下了披風,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李管事與那些留守的軍士一看清他的麵孔,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雙春水般的眼眸嵌在這張俊美的臉上,卻顯出一種讓人膽寒的陰狠。
——是歐陽昭明!
那幾個鬨事的人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可是卻看見了他身上的官服。
他們在歐陽昭明的目光中感到背上發寒,不由得往後退去。
那些滾燙的粥水大部分被歐陽昭明的披風擋下,可是還有一部分滲透進了他的衣服裡,濺在他脖子上的粥水更是讓那片皮膚迅速發紅起泡。
歐陽昭明像是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開口的時候聲音依然沒有一絲顫抖:“好大的膽子,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不、不是——”那撞翻粥桶的人試圖辯駁,“我隻是一時腳滑,大人——”
“來人!”歐陽昭明卻不打算聽他說話,直接便對著自己的人說道,“把這些亂黨拿下。”
“大人——!”
“大人饒命!大人——”
剛剛那些囂張的在這裡打砸的人聽到他的話,紛紛跪地求饒。
還有一些想要四散逃開,趁機跑回人群裡。
可是那些跟著歐陽昭明一起來的黑衣官員卻從袖中拋出一物。
黑色的爪鉤發出破空聲,朝著想往人群裡逃去的人抓去。
滋啦一聲,爪鉤刺破了他們身上的衣服,狠狠地紮進他們的血肉裡。
“啊——!”這些人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
手握爪鉤的那些黑衣官員再用力往回一拉,這幾人就慘叫著被大力抓了回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寶意才意識到歐陽昭明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身邊帶著監察院的人。
這些黑衣小吏就是監察院的官員。
柔嘉站在角落裡,指尖用力地陷入掌心裡。
為什麼寶意每一次都這麼好運?
上一次是蕭璟救她,這一次蕭璟不在,來的竟然是歐陽昭明!
歐陽昭明會出現在這裡不奇怪。
可他這樣冷情冷性的人,為什麼會出手救寶意?!
柔嘉渾身顫抖,為什麼每次自己的計劃都被打亂!
監察院的人一出來,就迅速控製了場麵。
所有膽敢鬨事的災民都被迅速壓下。
大周朝的監察院是比朝廷的軍隊,更可怕的存在。
他們的官員最高不過四品,可是卻有著淩駕於一切品級之上的權力。
彆說是殺幾個平民,就是直接把一方大員殺了,皇帝也不會責罰他們。
因為監察院就是監督執行律法的機器,他們所殺之人,都是有罪的。
歐陽昭明站在原地,披風上沾到的粥水正在下落。
他今日來,不過是為了看這棚戶搭建的事。
蕭璟的兵卒畢竟隻是外行,隻做得了框架,剩下的事情還要他跟工部來,隻是沒想到一來就遇上刁民發難。
他擋下了這滾燙的粥水,躲在後麵的寶意是沒有受到波及的。
確定他們大周朝的金貴郡主沒有受傷之後,歐陽昭明的注意力才回到了自己身上。
那些被滾燙的粥水燙到的地方正在迅速地彌漫開一股火辣辣的痛楚,皮膚仿佛要裂開。
這樣的燙傷得迅速處理,否則待會皮肉跟衣服黏連在一起,一脫下來就會連皮一起帶下來。
他目光森冷,看著這些被壓在地上不能再作亂的刁民。
還沒動作,寶意就從後方衝了出來。
“李管事,清水,把我們帶來的水都拿來!”她對嚇呆了的李管事說完,又對站在外圍的小廝吩咐道,“到去後麵拉起屏障,馬上去!”
“是是是!”李管事忙應道。
他看著自家郡主差點遭難,結果竟是歐陽大人及時出現,替她擋了下來。
那滾燙的粥潑在身上,肯定要燙傷了,需得用大量清水先衝洗。
郡主這番布置就是為了替歐陽大人處理。
他從粥棚裡跑出來,踹了身邊一個沒動的小廝一腳:“還不快去?沒聽見郡主的話嗎!”
察覺到有人靠近,歐陽昭明回頭,看到寶意站在自己身邊,似是想伸手來抓他那隻沒有被滾粥潑到的手,可是在碰到之前,又想起了男女大防。
寶意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放下手抬起眼來,掩飾不住擔憂地看他。
她仍舊怕他,但他剛剛替她跟冬雪擋了這滾粥,受了傷。
所以她感激他。
歐陽昭明見過她興奮的、害怕的、還有強製鎮定的樣子,還沒見過她對自己麵露擔憂。
“歐陽大人。”寶意顧不上其他,隻想快點給他處理傷口,“謝大人救我,你身上的燙傷得趕緊用水衝洗,還請跟我來。”
寶意在灶間待過那麼久,也被燙傷過。
她知道這樣大麵積燙傷是何等的疼痛難忍。
哪怕歐陽昭明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身上承載的疼痛也是一樣的。
她這裡沒有燙傷膏,但是對這樣有創麵的傷口,隻要用靈泉衝洗就不會感染惡化。
甚至處理得夠快,還能馬上就恢複。
她聽見歐陽昭明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