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詡確實不知道寶意喜歡吃什麼,沒什麼把握地對沈怡君說:“寶意她應當是不挑嘴,什麼都喜歡的。”
沈怡君對這個答案很是不滿:“再不挑嘴,也總有最喜歡的東西吧。”
謝嘉詡無奈地道:“這種事情你去問娘,或者問問寶意院裡的侍女不就知道了?”
他這成日在朝中忙碌,不像二弟重口腹之欲,也不像三弟同寶意相處那麼多,自然是不清楚了。
沈怡君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說道:“那我問你,柔嘉最喜歡吃什麼?”
謝嘉詡想著這個自己知道,於是回答道:“栗子糕。”
沈怡君又問:“那我呢?”
謝嘉詡道:“你最喜歡吃的就是城西徐記的桂花糕。”他說著笑了起來,問她,“怎麼,想吃了?明天我就去給你買。”
沈怡君輕輕推了他一把,從他腿上起身,由桌後繞了出來。
謝嘉詡看著妻子的身影在桌前轉過,那纖細的腰間掛著的同自己是一對的玉佩,在這燈火下,顯得分外瑩然。
在收到的那麼多新婚賀禮中,沈怡君最喜歡的仿佛就是這對玉佩。
謝嘉詡也十分喜歡,這幾日都時時帶在身上。
他見沈怡君站在書房中,轉過了身來看自己,說道:“你看,我問你知不知道柔嘉喜歡吃什麼,知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你都能答上來。這無非就是你上不上心的問題,寶意要是知道你這個做哥哥的連她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那該有多傷心。”
“我——”謝嘉詡想要辯解,卻被她打斷。
沈怡君抬手一指他掛在腰間的玉佩:“且不說其他,你天天掛在腰間的就是寶意送你的玉佩。這樣的好玉,這樣的雕工,想也知道是出自霍大師的手筆,是寶意為了你這個哥哥特意去向她的師父求來的。”
謝嘉詡聽著妻子的話,不由得低頭看向了正掛在腰間的玉佩。
沈怡君道:“寶意那日特意將這賀禮送來,你一見就喜歡,相比之下柔嘉呢?”
確實,柔嘉在這段時日心中所念想所想都是蕭璟,甚至謝嘉詡成親,她都沒有再特意備一份賀禮。
謝嘉詡原本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這樣兩相一對比,就覺得自己對親妹妹實在是不夠上心。明明他們在消除了隔閡以後,他還覺得自己對寶意不差,可是妻子這麼一講,他就發現自己關心妹妹的程度還是不夠。
“還有,”沈怡君舒緩了語氣,“方才我在母親的院子裡建見到柔嘉了。”
謝嘉詡看向她,下意識地問:“柔嘉怎麼了?”
“柔嘉同我一樣,送了糕點去母親的院子。”沈怡君道,“我就是在想,寶意若是做糕點,是各個院子都送的,那柔嘉做的糕點,你這個大哥吃過嗎?”
謝嘉詡臉上的神色再次一凝。
這些原本是他從未注意過的細節,可是現在由妻子提起來,竟是件件都讓他在意。
寶意自回到府中,無論做什麼都是人人不落,但是柔嘉,能夠得到她心意的就隻有祖母跟父母。
至於他們做哥哥的,是從來落不到她眼中的。
這感覺就好像是寶意對他們好,是無條件地對家人好。
而柔嘉則是在討好,討好那些對她來說有用的人。
沈怡君不過就是想讓他這個哥哥對自己的親妹妹上心一些,見到謝嘉詡這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她就說道:“我先回房了,等你把書看完,就早些安置吧。”
謝嘉詡應了一聲,可是這坐在書桌前卻覺得不是很看得下去,索性把那杯菊花茶喝了,也回了房。
他心裡想著寶意跟柔嘉的不同,原以為會難以入眠,可沒想到還是睡得很好。
等到第二日去上朝,一上馬車,謝嘉詡就見到原本嫌棄眾人帶扇子在身邊故作風流的父親,今天竟然拿了把扇子在手上,不光如此,寧王還笑眯眯的。
他如此反常,令謝嘉詡忍不住問道,“父親,這是?”
“你問這個?”寧王展開了手上的扇子,拿在手上搖了搖,然後笑眯眯地看著長子。
謝嘉詡一時間沒看出門道,倒是謝臨淵在旁邊先發現了這扇麵上寫的字:“這不是昨天屏風上岑安的那篇《月明賦》?”
聽到弟弟的話,謝嘉詡才調轉了目光看向扇麵,見到上麵寫的果然是從昨天屏風上那篇《月明賦》,不光內容一樣,甚至連字也一模一樣——
就好像是把屏風上的內容縮小了好些,轉移到了扇麵上。
寧王十分得意:“昨日爹還在想著,要怎麼樣把屏風在府中的事情透露出去,現在有了這扇子,不必說他們也會自己來問了。”
謝臨淵拿了扇子過來看,問道:“這是爹寫的還是三弟寫的?”
寧王書法造詣好,而謝易行練的字體又是結合了岑安書法的特點,謝臨淵自然以為這就是他們的手筆了。
可謝嘉詡卻聽父親說道:“都不是,這是你們妹妹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