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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看著長大的這個妹妹有些不忍,但是她這樣做,是將他們寧王府置於難堪的境地,更是連累了寶意,都是寧王府的女兒,柔嘉的名聲壞了,寶意的名聲又能在旁人眼中好到哪裡去?

謝易行目光最為冷淡。

他對柔嘉沒有什麼深刻的情感,想的跟二哥謝臨淵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柔嘉就是今日被打死在這裡,她做的醜事也遲早會傳得沸沸揚揚。

她做的錯事,自己一死了之,結果卻要連累寶意來承擔。

他實在是不想管。

“王爺——王爺!”

“放開!”

“王爺——”寧王妃攔著盛怒的夫君,望著他的眼睛道,“若其中有什麼隱情呢?若柔嘉……若柔嘉是被人欺負了呢?”

寧王看著妻子,知道她心底裡對這個女兒到底還是抱有一絲期望,高舉在空中的棍子沒有落下。

寧王妃見狀,維持著攔住他那隻手的姿勢轉過頭,來望著地上的柔嘉急切地道“你父親問你話,你怎麼還不說啊?到底是哪個人欺負了你?還是你真的要為那個男人跟你爹這樣相抗,被你爹打死在這裡嗎?!”

“我——”柔嘉發出一聲絕望的抽泣聲,以袖子掩麵低下了頭,心念急轉。

若是咬定自己是遭人侮辱,那今日這皮肉之苦她就能逃過,還能從桑情那裡尋了藥來將這不知存不存在的胎給落了。

可她若是這樣說了,就證明自己已經不是清白之身,想要再接近蕭璟就會更難……

柔嘉陷入兩難,掩麵抽泣的模樣倒有真有幾分像是遭人欺負了。

無論是謝嘉詡還是謝臨淵心中都鬆動了一下。

但寶意很清楚,以柔嘉的性情,若她真的是被欺負了,怎麼可能回來不說?

這正好是搏得寧王與寧王妃心疼的機會,她失了清白,受了創傷,他們也不可能再將她嫁到陸家去,這一切正合了她的心思。

寶意正想著的時候,柔嘉也拿定了主意。

眾人就聽她在袖子後麵哭聲漸大,像是滿腹委屈都找到了發泄口,哭泣道“是女兒、女兒失了清白,有辱家門!父親、父親你打死我吧!”

隻說失了清白,沒有言明是如何失了清白,但聽在寧王妃耳中,已然是如自己所想了。

她掩著唇,忍不住哽咽起來。

他們寧王府的女兒,本來應該被保護得很好,怎麼會遭到這種事?

寧王手上的力道鬆懈了些,雖然沒有全信柔嘉的話,但已經有了一絲動搖。

若真是如此……

“事情的經過如何?”在柔嘉跟寧王妃的抽泣聲中,謝易行的聲音清冷地響起,“現在祠堂裡隻有父親母親跟我們在,你大可說清楚是何人、何時、何地欺負了你?”

寶意看向了他,見到哥哥跟自己一樣,明顯也是不信柔嘉的。

“對,柔嘉。”聽見弟弟開口,謝嘉詡上前一步,望著委頓於地的柔嘉道,“告訴大哥是誰欺負了你,大哥不會放過他。”

柔嘉卻隻是一味地哭。

寶意看她哭著哭著,忽然放下了手,滿麵淚痕地膝行到寧王麵前,抓著寧王的袍角哀求道“父親,打死我吧!打死我腹中的孽種,一了百了,死了乾淨!發生這樣的事,我還有什麼顏麵留在世上?”

事情從一開始發展到現在,兩邊的態度已經完全不同。

剛才還拿了棍子要動用家法的寧王,現在這一棍子如何也打不下去。

柔嘉表麵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卻是清楚,往事不可追,來日猶可期,隻要沒有孩子,那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父親,”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方才還拉了謝嘉詡一把的沈宜君上前一步,對寧王說道,“齊禦醫說了,柔嘉的身體不好,若是真的墮胎,隻怕會一屍兩命。”

她的話傳到跪在寧王麵前的柔嘉耳中,令她抓著寧王的袍角轉過了頭,不敢置信地望過來。

見到她的表情,沈宜君眼中流露出同情又憐惜的神色來,輕聲道,“就算落了胎,柔嘉能活下來,以後怕是也不能再生了。”

寧王妃搖晃了一下,差點站不住。

寶意忙過去扶穩了她,看向沈宜君,齊禦醫是什麼時候說的這些?

她跟洛芷寧進去的時候,分明隻聽到齊禦醫說柔嘉有孕。

沈宜君眸光一轉,和她在空中相遇。

寶意瞬間福至心靈。

跪在地上的柔嘉已經陷入了天人交戰——失了這一個孩子,她以後就不能再生?

她還沒有找到玉墜的下落,若是一直找不到,就一直不能恢複。

就算她如願攀上蕭璟,日後登上後位,也會無子為繼。

就算大周不破,她也是為彆人做嫁衣。

她想著,揪緊了掌下的衣料,寧王妃由寶意扶著,淚水漣漣地對她說道“那人是誰,你說啊!”

柔嘉咬著牙,終於揚起了頭,對著寧王說道“是三皇子……是三皇子!”

寧王手一鬆,棍子掉在了地上。

在這安靜的空間裡,棍子落地沉悶的聲音仿佛重重地擊在人的鼓膜上。

“是女兒一時糊塗……”

事已至此,柔嘉沒有彆的選擇,蕭璟上輩子就是她的幻夢,這一次柔嘉也看著他像輕煙一樣從自己指間溜走。

她要有自己的孩子,她要名正言順,就不能是蕭琮強迫了她。

從重生回來,她就一直想要避開他,可是沒想到這輩子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跟他走到了一條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