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春園中的宮人也已經準備好了茶點,很快就奉了上來。
江平在吃完一包梅花丸子以後,坐下來又吃了兩塊糕點才停手,靠近寶意對她說“沒有你給的梅花丸子好吃。”
寶意笑了一聲,擦過了手,同樣也撚了一塊糕點起來,傾身靠向她,同她小聲道“回頭我讓人將方子抄你一份,你也讓小廚房做了吃吃。”
江平先說了一聲“好”,然後又意興闌珊地道“你哪次不是給我抄方子了?都做的沒你的小廚房做的好吃,我府中那些人怪沒用的。”
寶意拈著糕點,想著江平這倒是錯怪他們了。
這不是府中的人沒用,是用的水不一樣。
眾人坐著聽著台上唱的戲,品著茶,吃著點心,總算是驅散了身上的疲憊,也解了腹中饑渴。
寶意見到柔嘉已經由於貴妃帶著,同於雪晴、周喬一起到太後麵前去了。
太後望著她們,似是對她們很是滿意,而寧王太妃坐在太後身旁的位置上,也是神色淡淡地望著柔嘉。
當太後同她說話,讓人賞賜她的時候,寧王太妃也沒有出聲。
寶意收回目光。
奶奶這做的就同她說的一樣,對柔嘉平淡疏離,不必顯得介懷。
戲台上是為了賀太後壽辰新排的戲,演的十分扣人心弦。
寶意目光落在上麵,漸漸也跟其他人一起沉浸在了這劇情中,在眾人拍手道好的時候,她也不自覺地跟著拍起了手。
這排的戲時間掐得剛剛好,大團圓結局一落幕,正好就到了開宴的時候。
於是眾人又再起身,像魚群一樣追著太後、皇後跟貴妃,朝著設宴的地方去。
設宴之時就是不分男賓女眷,隻按照這個府官職劃分,各自尋到了自家的位置入座。
到了這大殿中,太後依舊給寧王太妃賜了座,所以她沒有跟寧王府這邊坐在一起,體現出了太後同條件不同的情分。
寶意跟江平分開來,到了自家的位置上,卻見到大哥神色有些不悅。
她在嫂子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借著整理衣擺的動作問沈怡君“嫂子,大哥他怎麼了?”
沈怡君是先過來的,同神色不愉的謝嘉詡已經碰了麵。
兩人交談過,顯然對夫君為何不高興比較了解。
寶意問完之後就抬起眼眸,越過了身邊的人望向父親,見到寧王倒是神色如常,於是又坐直了身體,想著父親既然表現如此鎮定,那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沈怡君輕聲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大哥他方才同人下棋輸了。”
“下棋?”寶意看向沈怡君,確認道。
“沒錯,是下棋。”沈怡君道,“在男賓那邊準備的活動比這邊多,除了可以聽戲,旁邊還擺著棋局,讓他們不想聽戲就去對弈。”
謝嘉詡原本是對台上的戲曲沒有興趣,便應了同僚之邀去手談一局。
在他們落座之前就見到兩人同樣喜好下棋的另一位同僚垂頭喪氣地走來,於是便問他這是怎麼了。
那才從棋局那邊過來的人見了他們兩個就說“唉,方才跟東狄使臣下棋輸了。”
謝嘉詡挑眉,他身旁站著的同僚還道“我當是什麼呢,就你那棋藝,輸給人有什麼奇怪的?”
這輸了的大人卻道“若是同你們平時一起下棋那樣輸了還好。”
可他這支撐的時間遠不到平常四分之一,就被逼到投子認負,還是輸給東狄人,他這臉麵上就過不去了。
謝嘉詡聞言,對這這樣快就打敗了自己同僚的東狄人生了興趣。
他對身旁的同僚說道“走,我們過去會會這東狄棋士。”
寶意聽到這裡,不用等沈怡君再說,也已經知道了結果。
她小聲問道“大哥去也是很快輸了是嗎?”
沈怡君似是忍不住笑,抬手掩了掩唇,才同寶意說“你大哥輸得比先前他那同僚還快。”
謝嘉詡的棋藝雖然說不是拔尖,但也算是不錯了,可是他對自己的棋藝向來自負,哪裡想到自己同這東狄棋士下快棋會輸得這麼毫無懸念呢?
他心有不甘,於是同人再要求比一局,結果輸得比方才還快。
這次他沒硬要再下第三局,起身讓了位置。
這周圍看他們下棋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有人去搬了朝中棋藝高超的大人來,要同這東狄棋士對弈。
這原本是設在這裡做消遣的棋局,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可是他們越是緊張,就反襯得那以一敵眾的東狄棋士越是氣定神閒。
那位被寄予厚望的翰林學士倒是堅持了比前麵的人更長的時間,但是也同樣狼狽地輸了。
而這東狄棋士還坐在原位,目光於他們身上掃過,似是在搜尋自己的新挑戰者,傲慢地道“還有誰?”
這是北周,今日更是太後千秋,他作為東狄使團中的一員,對待他們毫不留手,態度還這樣高傲,落在北周群臣眼中已然是挑釁。
可偏偏他們個個都技不如人,等不到找更厲害的人同他對弈,宴席就要開始,隻能暫且離開。
這樣散去的行為落在那東狄人眼中,就像是他們戰敗,落荒而逃。
因此這個個參與了棋局的人都跟謝嘉詡一般滿臉陰沉,隻想著等到宴席結束之後,再尋個高手來去教訓那目中無人的東狄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