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11.1開始更新(1 / 2)

馬車上,歐陽昭明問謝易行“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謝易行道“今日是紫鳶要替我母親去城東收賬的日子, 寶意白日就出去了。”

出去收賬, 這便是每月一次的紫鳶的固定行程,寶意想要扮好她, 自然是不能推辭的。

而且她跟在寧王妃身邊學著管家事, 對這些賬目也十分清楚, 兩人都知道她過目不忘的本事,要代替紫鳶收好賬,這本身不是什麼問題。

歐陽昭明沉著眸光, 原本以為讓寶意扮作紫鳶, 在府中頂替她, 一是可以不引起眾人的恐慌,二是她頂了這個身份也換作是保護她。

這樣一來, 哪怕那些東狄人在暗中轉變了目標, 也絕對想不到頂著他們這個釘子麵孔的人就是寶意。

月重闕同紫鳶交流的手段是蠱蟲, 而寶意身上沒有蠱蟲。

她不會收到那些信息, 也不會被驅使著走到月重闕定的地方去。

但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見他在沉吟,謝易行麵沉如水地道“我父親跟母親現在還不知道寶意失蹤的事。”

寧王跟寧王妃的關注點都在紫鳶身上,現在全城在捉拿一品閣的餘孽, 風聲鶴唳, 各府都憂心忡忡, 懷疑自己府中是否混入了東狄一品閣的人, 對監察院的搜查前所未有的配合。

紫鳶這樣一失蹤, 寧王跟寧王妃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東狄人對她下了手, 把她擄走了。

作為寧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她知道的事情比所有人都多。

找上她,是個明智的選擇。

謝易行說完,又看向歐陽昭明,問他“我方才去興隆錢莊,你的管事說你在這裡,你來觀星樓做什麼?是已經找到了反向追蹤的辦法嗎?”

聽了他的話,歐陽昭明抬眸看向他,說道“對,兩位大人今日已經拿出了反向追蹤蠱蟲的辦法,欽天監的觀星樓是京城的中心,我上去追蹤那位新任閣主的下落。”

那他追蹤到了嗎?

看著歐陽昭明的神色,謝易行已經猜到了結果。

他目光一沉,如果寶意失蹤之事跟月重闕扯上關係的話,那事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從她失蹤,到他們發現,中間的這段時間,對方很可能已經把她帶離了京中。

但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他還是問了“找到他在哪裡了嗎?”

歐陽昭明沒有對他說謊“沒有。”

聽到他的回答,謝易行的心沉到了穀底。

馬車繼續前進,離寧王府越來越近。

入夜之後,本應安然的寧王府現在卻不怎麼寧靜。

在馬車行進微微的搖晃中,歐陽昭明忽然道“他應當是今日走的。”

這句話一說完,他就抬手在車壁上以固定的節律敲擊了兩下。

謝易行聽到馬車的一角發出機括的聲音,隨即這牢固的車壁上出現了一個窗口。

聽到聲音,從後麵策馬趕上來的侍衛來到了窗邊,弓低了身體,看向坐在窗邊的歐陽昭明“大人。”

“立刻帶人去城門,排查從今天上午開始到城門關閉,從城門出去的人。”歐陽昭明抿了抿唇,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歐陽離習慣的那個動作是從誰身上學來的,“縮小搜尋範圍,重點放在四人組合上,兩男兩女、三男一女、三女一男,年齡不定。”

他的屬下記下他的吩咐,立刻應了一聲“是”,就在長夜中策馬而去。

馬蹄迅疾,由近一下子就跑到了極遠處。

車壁重新合上,車廂再次變回了密閉堅固的樣子。

他的計劃不應該有任何問題。

在那些環節中,也沒有哪一個會將他們已經動手,想要來個甕中捉鱉的信息泄露出去。

但謝易行帶來寶意失蹤的消息,就將缺漏的這一環補上了。

歐陽昭明篤定,月重闕就是遇見了她,洞察了她的偽裝,才意識到了他的釘子被拔除的事情,也意識到了釘子被拔出的時候之所以沒有驚動到他,是因為歐陽昭明直接拋棄了那些蟲子所寄生的外殼,單獨取出了蠱蟲。

他有辦法取出蠱蟲,難道不會再想辦法反過來追蹤他嗎?

母蠱對曆任一品閣閣主來說都是十分重要,不能輕易放棄的東西,他們通過蠱蟲能夠操縱許多至為重要的人,更能夠通過這樣隱秘的辦法傳遞出消息去。就像他先前在宮內,用自己的人跟容嫣公主雙重地設了那麼一個局。

既然月重闕不可能將自己身上的母蠱轉移出去,那京城對他來說就不是久留之地。

見到歐陽昭明的舉動,謝易行也聯想到了這一點。

寶意竟然是被一品閣的新任閣主給帶走的,歐陽昭明手上的工具還追蹤不到他。

此刻,謝易行隻感到無比後悔,當初就不該答應他讓寶意來頂替紫鳶的身份。

從白天到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中間定然會再改變偽裝、改變路線,歐陽昭明派出去的人能夠追上他們的幾率很小。

謝易行開口道“如果寶意有絲毫閃失——”

他的話還沒說完,歐陽昭明就道“不會。”

兩人對峙著,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

歐陽昭明道“她不會有危險,起碼現在不會。”

他的話音落下,馬車就停了下來。

剛剛馬車一陣疾馳,等快到寧王府的時候才開始減慢速度,到這個時候停下,坐在車內的兩人仍然是抑製不住地向前微微傾了傾身。

“義父。”

歐陽離的聲音在外麵響起,說道,“寧王府到了。”

歐陽昭明對謝易行說“要跟我算賬以後再算,先去見寧王。”

寶意是在他們兩個手上弄丟的,歐陽昭明是罪魁禍首,謝易行也不能置身事外。

這件事情可以瞞著寧王妃,但是卻不能瞞著寧王。

兩人一前一後從馬車上下來,謝易行騎著去找歐陽昭明的那匹馬,也由歐陽昭明身邊的近衛騎到了寧王府門外。

“公子爺!”

謝易行這樣匆匆地出去,跟在他身邊的小廝早就在門口著急地等著了。

一見到公子爺回來,他立刻迎了上來,“公子爺——”

謝易行同歐陽昭明一邊匆匆地往府內走,一邊對自己小廝吩咐道“去稟告王爺,歐陽大人來了。”

“是。”小廝先是一愣,隨即應了一聲,加快了速度跑著去了。

他跑到寧王麵前稟報的時候,寧王還在院中,正在問被帶上來的小六今天他跟紫鳶一起去收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又為何會醉倒在酒肆。

等聽到歐陽昭明過來了的時候,寧王停下了問話,而在旁又犯了頭痛,正一手撐著額頭在聽他詢問小六這些細節的寧王妃也睜開了眼睛。

如果說歐陽昭明不過來的話,那麼說明此事還不嚴重。

可是他們這才發現沒多久,他就過來了,說明此事十有**是跟一品閣有關了。

寧王妃放下了手,眼睛望著寧王。

寧王起了身,對兒子身邊的小廝說道“好,同歐陽大人說我在書房等他。”

“王爺……”寧王妃才開口,寧王就抬起了一隻手,對妻子說“你去休息吧,這件事情交由我來處理就好了。”

紫鳶現在多半已經遇害,他們在這裡為她的事揪心也沒有用。

紫鳶是孤女,在她的家中已經沒有家人,等到時候找到了她的屍骨,也就是寧王府來為她好好收斂安葬。

寧王妃聽了他的話,也知道這件事自己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於是點了點頭。

見狀,寧王這才放心地從她的屋中離開,走向了自己的書房。

兩人此時都還不知道,在這件事裡,真正要讓他們揪心的還不止如此。

回到書房裡,寧王坐到了桌後,想著方才從小六口中問出的話——

“……今日是紫鳶姐姐每兩個月到東麵的鋪子去替王妃收租的時候,小的一直是同她一起去的,今日上午同往常一樣,小的駕著馬車,等了姐姐一起去收租。前麵九家小的都是在外頭等著紫鳶姐姐,第十家鋪子是城東的茶樓,紫鳶姐姐今日似乎是頗有興致,沒有立刻去找掌櫃的,而是帶著小的上了二樓,在臨街的窗戶看了看下頭的熱鬨。

“小的見著下麵有人在耍猴戲,眼饞,想去看。紫鳶姐姐看穿了小的的心思,就讓小的儘管去,還要給小的碎銀子,小的沒好意思接,不過還是忍不住跑出去了。等來到街上,小的看了一陣猴戲,覺得肚子餓了,身上正好又有新領的月錢,就去了那家酒肆,要了小菜跟酒。

“小的平時不喝酒,所以總是被嘲笑,今日正好也就想嘗嘗酒的滋味。那家酒肆賣的都是淺淡的水酒,小的也聽過的,哪怕不喝酒的人喝多一兩杯也不會醉。小的就一邊吃菜,一邊喝酒,見到那耍猴戲的又過來了,就在這酒肆前,於是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