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第 280 章(2 / 2)

在這軍中論起來,有哪一部精銳比得上虎賁營?他們自己都還穿著次一等的棉衣,將好的給了旁人,如今就算沒有元帥發話,新的棉衣要替換,那也該先給虎賁營替換不是?

他這一說,眾人就想起來了。不錯,元帥自己的虎賁營都還穿著次一等的棉衣,他們在這裡要是鬨著換,那算什麼?

於是彼此看看,想著大家都沒有,心中倒也平衡了,隻不過邊從帳中出去,還是忍不住說道:“江南這次可真是讓人沒有想到,是誰在那裡把這些物資統籌調配過來的?”

江南總督在他們印象中並不是這麼一個有能耐有魄力的人,要想從江南那些世家富商手中挖出東西來,可不是那麼簡單。

也不知道後麵還會不會再繼續送東西來。

這麼些物資雖然聽起來多,但是對江南來說絕對不是他們的極限,離把他們掏空還遠著呢,若是之後能再繼續,有物資源源不斷地送過來,那這場仗就能打了。

他們的軍隊有源源不斷的物資支持,而東狄五十萬大軍雖然多,但是卻是離開東狄作戰。而且他們的幅員又遼闊,作戰的前線離他們的國境十萬八千裡遠,糧草跟不上,在他們這裡也囂張不了多久。

而最後從帳中離開的幾位統領卻是臉上帶了些笑容,他們是後麵來,是分到的棉衣最少的,這次來軍需官這裡,本來隻是想著能夠多爭一點是一點,可是沒有想到元帥一句話,這些最好的棉衣就要都先緊著他們了。

他們叮囑了軍需官儘快把棉衣送過來之後,這才在帳門口分彆,準備回去告訴自己的兵,他們很快就會有上好的棉衣穿了。

而蕭璟帶著徐副統領來到了帳中,見到了從江南押送物資過來的人。

來人讓他們感到有些意外,這在帳中坐著的是一個青年,雖然衣著低調,但是卻依舊掩不住世家底蘊。

見到蕭璟進來之後,這帳中等待的青年站起身來,同蕭璟行了一禮:“江南商會蔣輕舟,見過王爺。”

江南蔣家,這是江南的巨賈之家,擁有江南的漕運和許多的礦藏,而江南商會是江南的各大商行聯合結成的商會,蔣家這一任家主蔣一鳴正是商會會長。

今次押送著這些軍備物資來邊疆的正是他最器重的三子蔣輕舟,蔣輕舟身上有功名,雖然沒有入仕,但是見官不需跪拜。

蕭璟請他坐下相談,雖然這批物資是由江南運過來的這件事情讓人感到意外,但是若是有兩家牽頭,舉江南商會之力,要做到這一點倒是輕而易舉的。

蔣輕舟這次押送著這些軍備物資過來,除了用了自家鏢局的精銳力量押送,江南總督還派了人隨同,為他沿途保駕護航,一路通行,才能這麼快就從江南來到了邊境。

這一次將這些物資平穩送來,也算是幸不辱命。

蔣輕舟性情同他的父親蔣一鳴十分相似,無論麵前對著什麼人,都是恰到好處的恭謹有禮,不卑不亢。

他對蕭璟的問題應答如流,等到說完這些之後,又再提道:“隻不過時間緊迫,這次隻能先送來這些物資,後麵還有第二批、第三批會陸續到來,助大將軍抵抗東狄,為此戰儘一份力。”

徐副統領聽到這話,忍不住在旁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太好了,有江南之地的鼎力相助,起碼他們打起仗來就沒有後顧之憂。

若是十萬大軍都能夠配備上這樣好的兵器鎧甲,就算對麵是五十萬大軍,他們大周兒郎也不會稍稍顫抖一分!

蕭璟聽見他的話,對他說道:“本王在這裡代軍士謝過蔣翁。”

能夠統領江南商會這樣迅速作出反應,籌集出物資,還能夠繼續不斷生產的,就隻有蔣一鳴了。

可是聽他如此說,蔣輕舟卻微微一笑,擺手道:“王爺這一謝,家父擔當不起。”

他這反映出乎了蕭璟的意料,蕭璟問道:“莫不是這次江南所舉不是蔣翁所倡?”

蔣輕舟道:“國難當前,家父確實有這個想法,隻不過江南商會卻不是人人都是這般想。可是要趕製棉衣、打造兵器鎧甲,並非我蔣家一家所能,非得他們配合。”

帳中炭火燃燒,輻射出熱意,在其他的軍帳中,為了節省炭火,所有人都是能忍則忍,隻有這裡最為溫暖,與外麵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的對比。

蔣輕舟繼續道:“若是隻由家父來說服他們,能夠把這些東西送過來,也怕都是幾月之後的事情了。”

交戰之際,這些東西早一日送來,便多了一分轉機。

蕭璟問道:“所以說,使得江南商會如此齊心的另有其人?”

“不錯。”蔣輕舟點頭道,不過卻沒有直接說那人是誰,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他說道:“王爺知道,江南商會中,他們除了喜歡在生意場上拚殺之外,便是喜歡收藏古董真玩、書畫真跡。”

蕭璟點頭。本朝風氣曆來如此,達官貴人、世家豪紳都以收藏這些為喜好,所以霍老的地位才如此特殊,萬寶奇珍樓開那麼一場拍賣會,才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蔣輕舟道:“半月前有人攜了一批名家書畫來江南,通過商會舉行了一場拍賣。”

那時候蕭璟已經在整頓大軍,準備開拔前往邊境了,對江南來的消息自然是不甚清楚。幸好蔣輕舟也不需要他知道這些,隻是將那人的到來還有帶來的名家書畫都同蕭璟跟徐副統領簡單地說了說,接著便講到了這場拍賣會。

“這次拍賣,這批書畫的主人要的不是錢銀,而是資源。比如我們蔣家的礦藏,再比如金家的冶煉廠,這樣湊在一起,正好生產出家父先前想過要集合江南之力為邊境馳援的物資。”

於各家而言,這位神秘的書畫主人索要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困難之事,而且她要他們的冶煉廠不過是一段使用日期,並不放她自己的人進來,依舊用他們原廠的人,也不需要擔心技術外流。這對他們來說,倒比用真金實銀來拍賣取得那書畫要更實惠。

所以這場彆開生麵的拍賣在江南舉行得十分順利,各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家書畫,而這批書畫的主人也成功地集合起了江南商會的生產之力,在短短時日內就趕製出了這三萬件棉衣、八千件兵器跟一萬件鎧甲。

蕭璟聽完他的話,也就是說,他們如今收到的物資和之後還要源源不斷地運送過來的物資,都是出自一人的手筆,蔣家在其中充其量是做了一個協調作用,而整個江南商會不過是跟這批書畫的主人做了一次交易。

難怪剛剛他道謝的時候,他要說自己的父親擔不起這一聲謝。

徐副統領在旁忍不住問道:“這書畫的主人,蔣公子可曾見過?”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這麼有魄力,將自己所擁有的價值連城的書畫,都換作了這些物資運往前線,支撐他們的作戰?

這個問題也是蕭璟想問的,他看著蔣輕舟,見他微微一笑,顯然是預見到自己在說完這些之後,蕭璟定然會問起書畫主人的來曆。

他說:“自然見過,家父有舊疾,還是這位洛姑娘出手為家父醫治的。”

聽得這批書畫的主人是一位女子,徐副統領神色更是意外。而蕭璟則在看著蔣輕舟的表情,見他提起這書畫的主人時眼中不加掩飾的讚賞,推斷出對方的年紀定然不大,年紀輕輕能夠拿出這樣多的名家真跡,又這樣能全部拍賣出去,換得江南的物資,定是出身世家名門。

又姓洛……他已經在想著是哪一個洛氏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可偏偏蔣輕舟又提到她治好了他的父親的舊疾,蔣一鳴作為江南商會會長,定然什麼名醫都請得起,卻舊疾纏身、無法痊愈,那就證明他的病不簡單。

若是除去這個條件,蕭璟還能想得出一兩個人選了,可是加上這一點,他就完全沒有答案了。

他隻能問蔣輕舟:“這位洛姑娘可提過自己出身何處?”

“她出身南齊,不是周人。”

……

至大軍開拔前往邊境已經過去了將近半月,京中的諸事調配也越發的緊鑼密鼓,而先前隻是部分高門大戶的女眷自發地捐錢捐衣物,到現在中宮帶頭,親自削減了後宮的一切用度,並親手為前線的士兵縫製棉衣。

王公大臣的女眷也都紛紛效仿皇後之舉,捐出了財物,平日的消遣也都少了,都在為著前線縫製棉衣。

身為琮王妃,於雪晴的陪嫁十分的殷厚,她後麵捐出的手筆也叫人為之側目。令她惱怒的是,柔嘉在此時卻又有了新招數。

旁人沒有動作的時候,她先惺惺作態捐錢縫衣,現在整個京都都在這般做的時候,她卻舍了這一道,轉而上靈山寺去求藥,然後親自去四處想辦法收集藥材,依照空聞大師所給的藥方製成丸劑,作為傷藥送到前線去。

此舉再次贏得了中宮的誇獎,搶了下了血本的於雪晴的風頭,令她現在越想越是生氣。

獎賞下來,雖然她獲得的東西跟柔嘉的的是一樣的,但她們一個是琮王妃,一個不過是側妃,得的獎勵卻一樣,這就是他於雪晴輸給謝柔嘉了。

高傲如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哪怕是在眾人難得聚在琮王府,親眼見證著她這得了獎賞的風光,又圍在周圍奉承不斷的時候,她也忍不住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可惡!”

本來今日好不容易從那些針線活中解放出來,到琮王府與她一並偷得浮生半日閒的貴女們都停下了說笑。

她們這一群跟隨著於雪晴的人年紀相仿,在於雪晴被指婚給蕭琮之後,她們之中大多數也都嫁為人婦,便是還沒出嫁的,也已經定了親。

從前在娘家是同於家走得近,現在她們的夫家也都是琮王一黨,見著於雪晴這樣不高興,她們當然是要趕緊加以寬慰的。

當即便說道:“王妃同她置氣什麼?你是正妃,她不過是個妾室,又不是寧王的親生女,所以才要這樣處處想些法子來出風頭,討王爺歡心,哪裡有王妃你來得有底氣?”

“對,可不就是這個理?從之前江南水災,災民流離失所北上來到城外,她張羅著搭粥棚施粥,就看得出她謝柔嘉工於心計了。”

於雪晴麵露不屑。

確實如她們所說,就隻有她這樣的名不正言不順,甚至連個庶女都比不上的養女,才要為了她的前程這樣步步為營,靠些齷齪下作手段攀附上了蕭琮。

這京城哪有不透風的牆?她是怎麼做的這個側妃,現在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隻不過自己進府之後被她那樣一算計,所以才會失了表哥的心。

因著這件事,於雪晴就越發見不得她得意。

她正想著該用什麼辦法能去去謝柔嘉在這京中獨一份的風頭,就聽身旁的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照我說,王妃你也犯不著去管她,她這樣機關算儘、用儘心思,不過也就是些小打小鬨,想想江南的那一位,跟她一比,她謝柔嘉做的這些都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