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叫不好,“看來咱們得回家了。”
溫慶嬌抿了抿唇,“嗯。”
溫慶強兄弟看見溫慶平就高興,倒沒想那麼多。
果然吃過飯後,溫母就讓他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溫慶嬌轉頭抱住溫舅娘。
溫舅娘心頭一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想舅娘了就過來。”
“嗯。”
溫慶嬌點頭。
溫慶美也牽住了溫舅娘的手。
溫舅娘摸摸這個,挨挨那個,倒是比溫大舅忙。
溫大舅這會兒就拉著溫父再叮囑,再動手,他就不讓溫母等人回去了,反正家裡人多也熱鬨。
溫父舉手發誓不會了。
還讓溫慶平見證。
溫慶平往後一退。
“你什麼意思?”
溫父被他的動作搞得有點懵。
“我怕天打雷劈。”
溫慶平平靜道。
溫父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旁邊的溫表哥撲哧一笑,“姑父,不要隨便發誓,你挨劈就算了,見證的人也會遭殃。”
“你這小子!”
溫父這才明白溫慶平什麼意思,臉一下就臊得通紅。
“行了,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點?”
溫大舅皺眉道。
溫父不再說話,眼神狠狠瞪著溫慶平。
等他們走後,溫慶平坐下和溫大舅他們說了說話,便去杜家了。
他到杜家的時候,杜月蘭並不在家,她和潘紅果去撿柴了。
溫慶平聽杜母說了大概位置後,也背上背簍,拿起柴刀往那邊去找人。
“二哥來信說,讓爹娘先彆著急給我相看,”潘紅果說起家裡的事兒,“等他回來再說。”
“他什麼時候回來?”
“就是啊,把爹娘氣得夠嗆,”潘紅果笑得不行,“你也知道他那人說話總愛說一半。”
潘二哥就是有這個習慣。
“我記得他還在生產隊的時候,”杜月蘭想起一件往事,“潘叔讓他跟我爹帶話,大概就是他有點事兒,就不來找我爹了。”
“我記得我記得,”潘紅果連連點頭,“他腦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隻記住了前一句,跟杜叔說我爹有事兒。”
就這麼半截話,杜老還以為潘叔出了什麼事兒,趕緊來到潘家,結果潘叔正悠哉哉地躺在竹椅上。
二人說完就笑得不行,聽見笑聲的溫慶平快步爬上山坡,“月蘭!”
“欸!”
杜月蘭聽見他的聲音又驚又喜,趕緊往那邊跑,“你回來了!”
“嗯,我先回家收拾了一下,再去舅舅家待了一會兒,然後再過來的,”溫慶平把自己的路程交代了。
杜月蘭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笑顏如花道:“我可想你了。”
潘紅果在旁邊用力地咳嗽,“我還在呢。”
杜月蘭臉一紅,“那你背對著我們,不要看。”
潘紅果翻了個白眼,真的背過身,甚至還捂住了耳朵。
杜月蘭踮起腳尖,溫慶平順勢彎下腰,然後被杜月蘭捧著臉親了一下,“我很想你。”
“我也是。”
溫慶平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很想很想。”
“那就允許你再親我一下。”
杜月蘭紅著臉道。
溫慶平看了眼背對著他們的潘紅果,抱住杜月蘭的腰,將人攬入懷中,垂頭吻住她的唇。
潘紅果捂住耳朵站了好一會兒,都快忍不住問他們是不是走了的時候,杜月蘭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了你半天了,咋不回頭呢?”
“真叫了我?”
潘紅果一臉疑惑地放下手,她什麼也沒聽見啊。
臉不紅心不亂跳的杜月蘭點頭,“叫了的。”
溫慶平此時正在砍柴。
潘紅果癟嘴,“那你就大聲點嘛。”
“好好好。”
杜月蘭心情好得不得了。
潘紅果自然感覺出來了,她給了杜月蘭一下,“我先走了,反正我的柴也夠了。”
“走吧走吧。”
杜月蘭小手揮揮。
潘紅果捏了捏她的臉,便背著背簍走了。
溫慶平回來就隻看見杜月蘭一個人,杜月蘭湊過去挨著他,“我跟你說哦……”
她把最近發生的事兒告訴溫慶平,溫慶平也跟她說了林保國的事,“我當時後悔極了,就不該多問的。”
杜月蘭聽得眼睛都紅了。
“咋這樣啊,好可憐。”
溫慶平點頭,“難怪他也不成家。”
接著又提起溫父把溫母他們接回去了,“彆說,這一次還算是娘贏了。”
“那咱們明天也回家吧。”
杜月蘭紅著臉道。
溫慶平耳根也一紅,“好。”
因為在杜家他們是分開睡的,但是回家嘛,就住廂房,可以沒羞沒臊。
第二天二人吃了早飯就回家了。
杜大嫂還調笑道:“走這麼急,看來爹娘再等段時間就能抱外孫或者是外孫女了。”
杜二嫂也笑。
回到家的時候家裡沒人,溫慶平道:“我去燒水。”
杜月蘭臉紅紅的,“好。”
中午是溫慶平和溫慶美做的飯,杜月蘭一覺睡到晚上。
溫大姑知道溫母回來了,她還收拾了一番,就坐在堂屋等對方過來給自己低頭認錯。
結果一直等到吃晚飯也不見人過來。
第二天早上吃過飯繼續在堂屋坐著等,沒人來。
吃完中午飯,沒人來。
吃完晚飯,還是沒人來。
溫大姑黑著臉,“這什麼意思?”
“慶平回來了,”溫姑父道,“可能在老大麵前拉不下臉。”
“那我就等,”溫大姑深深吸了口氣,“等慶平去單位後,我看她來不。”
溫慶平回家的第天,一大早就去肉聯廠買了幾斤肥肉回家。
他把熬出來的豬油全部放在廂房,油渣當天中午給大家煮著青菜一起吃。
溫母和溫父眼睜睜地看著豬油罐子被端進廂房的。
可他們不敢說什麼。
其他人能吃到油渣就很滿足了,再說豬油,隻要大嫂高興,會給他們炒菜吃的。
這一點比溫母和溫父靠譜。
很快溫慶平就要回單位了,這次溫大姑借著請他銷雞蛋來到這邊,溫母也在家,她聽見溫大姑的聲音後,就讓溫慶美出去看看。
溫慶美出去了。
隻見溫大姑一直往堂屋看,見溫慶美從灶房出來,便猜到有些人肯定在灶房。
“我現在是氣不得,可有些事兒是越想越生氣,”溫大姑把二十幾個雞蛋給溫慶平後,就在那大聲道,“就說之前那個事,我要個認錯不過分吧?可到現在為止,我都沒見人上門。”
溫慶平把錢數給她,“現在外麵查得嚴,這雞蛋我買了。”
“這樣啊,那你給我兩分錢一個就成了,咱們不算外麵那種價,”溫大姑道。
“那就謝謝姑了,”溫慶平把錢數好給她,“這個事兒啊,我覺得還得看爹,他是中間人啊。”
溫大姑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對溫慶美道:“等你爹回來的時候,讓他過我家吃飯。”
“欸。”
溫慶美應著。
杜月蘭把雞蛋放在櫃子裡,又把溫慶平的衣服收拾了一下裝好,“好好開車,不要分心。”
“記住了。”
溫慶平親了親她的臉。
把溫慶平送走後,杜月蘭就回房睡覺了。
溫慶美跟溫母說了溫大姑說的那些話,溫母冷聲道:“你現在就去跟你爹說,他要是敢去找你姑,我們就回你舅舅家。”
於是溫慶美就去地裡給溫父傳話,溫父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旁邊的李順聽得清清楚楚。
等溫慶美走後,李順一臉同情地看著溫父,“看來你家的日子也不太平啊。”
“你說她們為了這個鬨有什麼意思?”
溫父不明白。
“女人嘛,”李順一副很了解女人的樣子,“就喜歡逮住一些小事不放。”
“愁啊。”
溫父不想讓溫大姑難受,可也不想過家裡一個人都沒有的日子,那日子就好比打老光棍一樣。
中午快下工的時候,溫大姑讓小華
在岔路口那邊等溫父回來。
小華在岔路口和溫慶美遇上了。
二人對視一眼後,紛紛聳肩。
“你說這回我爹聽誰的?”
溫慶美看熱鬨似的說道。
“我奶奶吧。”
小華說。
畢竟舅向來聽她奶奶的。
“那我猜聽我娘的。”
溫慶美一臉肯定道。
“那我們打個賭。”
小華說。
“好啊,輸了的給對方撿一捆柴!”
“沒問題!”
二人盯著小路,最先出現的是溫慶嬌。
溫慶嬌得知她們打了賭後,也跟她們一起等溫父。
結果第二個是溫慶林他們,再後來是溫慶強兄弟。
“你們在這乾什麼呢?”
溫慶富疑惑道。
“我們等爹呢。”
溫慶美說。
“我奶奶請舅去家裡吃飯,”小華道。
“娘不準爹去。”
溫慶美嘿嘿笑。
“所以她們打了個賭,我賭聽姑的,”溫慶嬌也笑。
溫慶強和溫慶富對視一眼後,溫慶強指了指小華,“我跟著她。”
“我跟著老五。”
結果幾人等了大半天,都沒等到溫父。
杜月蘭雙手環臂靠著院門口,見此笑道:“十有八九去彆家吃午飯了。”
“李順叔家!就他和爹的關係最好,”溫慶富大聲道。
小華聞言歎了口氣,對溫慶美道:“我的柴火沒了。”
“我的柴火也沒了。”
溫慶美同樣失望。
“吃飯了。”
溫母站在堂屋門口高聲道。
“回去了回去了。”
“早知道我就不等了,爹也真是,這麼大個人了,還會跑。”
“跑也不知道跑遠一點,跑李順叔家能待多久?”
“就是就是。”
溫母聽見他們的話後道:“我看他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回家吃飯。”
杜月蘭衝她豎起大拇指,“娘,這一次我站在你這邊的,爹動手這事兒,他還沒向您低頭認錯呢。”
溫母聞言心頭一動,“對啊,他也得向我低頭認錯才對!”
“那我記得的,”溫慶美說,“爹動了好幾次手,那就得認好幾次的錯!”
“對,把以前的都算上,”杜月蘭應著,“娘,可不能這麼過去了,疼的人是您自己啊,讓爹再也不敢動手才行。”
“有道理,”溫母使勁兒點頭。
溫慶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垂頭吃飯。
不參與不參與。
溫父中午確實在李順家吃的飯,李順媳婦兒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們家的條件本來就沒有溫父家好,結果這人還過來蹭飯,煩死個人。
李順倒是充大方。
結果下午上工的時候,小華和溫慶美又找到溫父,說了同樣的話。
溫父隻覺得天都快塌了。
已經被媳婦兒叮囑過不能把人再帶回去吃飯的李順看了他一眼,“要我說,還是回去吧,你也不能躲一輩子啊。”
溫父不想說話,他心裡煩得很。
傍晚,杜月蘭站在院門口,看著岔路那邊和上午差不多的人笑得不行。
溫母心裡也沒底,她走過來,“他真過去吃飯,我可真再走了。”
“走走走,”杜月蘭點頭,“不過我想爹不想再喝粥度日了。”
溫父拖拖拉拉,還是回來了。
這會兒天都快黑了。
見兒女們站在岔路口,溫父嘴角一抽,“這麼多人圍在這裡乾什麼?”
“等您啊。”
溫慶美道。
“舅,奶奶請你過咱們家裡吃飯,吃魚呢。”
小華說。
溫父輕咳一聲,背著手道:“再說吧,最近吃魚吃得有些膩了,你們吃,不用管我。”
小華一驚,看向溫慶美,溫慶美趕忙道:“娘讓您快回家吃飯。”
“嗯,”溫父胡亂點頭,也不敢看溫大姑家的院子,埋頭就往家裡走。
小華哎呀一聲,小聲對溫慶美他們道:“真不聽我奶奶的了?”
“還是娘厲害啊。”
溫慶強豎起大拇指。
“厲害。”
溫慶富也點頭。
小華跑回家,溫大姑就在院子裡來回走,見她回來趕緊問:“你舅呢?”
“回家了,他說最近吃魚吃膩了,不過來吃,讓我們自己吃。”
溫大姑張了張嘴,最後扶住牆好半天沒說話,“老變了。”
“把錢要回來。”
溫姑父把旱煙杆拿下來,“吃了晚飯我就去要錢。”
溫大姑這回沒說話。
“給他一個教訓,這些年我們對他太好了。”
溫姑父又道。
溫大姑遲疑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好。”
於是吃過飯後,溫姑父就上門要債了。
溫母和溫父的臉色都不好看。
“姐夫,不是說好年底我們再說嗎?”
“什麼債啊?”
溫慶強一臉疑惑,“我們家借了姑父家的錢嗎?”
“哦,老二還不知道呢,”溫姑父勾起笑,“你爹和你弟前段時間來家裡借了一筆錢。”
溫慶強一臉震驚和難受地看向溫慶富。
溫慶富心裡暗叫不好,趕緊道:“二哥!那錢不是用來娶媳婦兒的!”
杜月蘭沒忍住撲哧一笑。
溫慶美姐妹也跟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