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目標很鮮明,不容拒絕地纏著他腰,布滿細鱗尾巴挑開了他衣衫,冰涼溫度跟他身軀貼合在了一起,仿若冷與熱、冰與火相遇。
像是彼此都融化。
蟒蛇豎瞳有些困惑,但這種困惑很快被奇妙吸引力所代替。他尾尖兒軟軟地勾著江遠寒手腕,與對方溫暖體溫、滾燙氣息慢慢交換。
“……你是哪裡來?”江遠寒隱約感覺到了自己在做夢,他縮了一下手,對這種能輕而易舉滲透進自己夢境生物很感興趣。
仿佛並不是妖。
白膩鱗片撓了撓他手心。
江遠寒抓住尾巴尖,被這畜生沉沉地壓著,翻不過身。
白蟒低下頭,涼絲絲信子濕潤地、有一下沒一下地舔他。
江遠寒抬起手臂,捧住了碩大蛇頭,跟那雙豎瞳對視了片刻,忽然開口道:“就這麼好吸嗎?”
他天生能讓小動物親近自己,但這種體質被他自己設法壓製了,這是為了避免那些無辜又脆弱小東西死在他手中,這是江遠寒為數不多、難以理解善良。
這隻蟒蛇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點頭,但他尾巴已有十足過分,把衣帶勾開,將薄衫卷起,幾乎往大腿內側方向探去了。
就在這節狡猾尾巴即將得逞時候,那雙修長纖細、仿佛無害手指刺穿了他鱗片。
江遠寒指尖沾上血跡。
他沒有想宰了這隻蟒蛇念頭,隨後便鬆了手,低聲驅逐道:“靠近我會很痛,懂不懂?彆煩我了。”
破損鱗尾往後收了收,就在江遠寒以為這條白蟒要離開他夢境時,對方龐大身軀緩慢地繞轉了過來,把他環在了中間。
對方實在不舍得離開他,不知道究竟是被什麼蠱惑。
白蟒挨在他身邊,像是要讓他靠一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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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霜倏地驚醒。
眼前是燃儘篝火,靈氣重新恢複充盈。雲層褪去,天邊有一絲初晨冷白。
他肩側微沉,那個實力強勁小瘋子靠著他,還在睡著。
這人睡得安穩,李承霜卻焦灼得頭疼。他匆匆地掃了一眼小瘋子臉龐,又倉促地彆開,一種難以描述愧疚和虧心感翻湧上來。
他意識寄居在了一條蟒蛇上,做了一些冒犯事情。但這些事似乎並不是他想做,而是被什麼東西影響到了。
李承霜沉下念頭,陡然想到了什麼,他橫過劍鞘,掌心在辟寒劍鞘上撫摸而過,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隨後,他輕輕地按住劍柄,拔出了一寸半距離。
寒光亮起,映入眼簾。辟寒劍上糾纏繁複魔紋被靈力壓製主導、一直以來都是他占據上風,但此刻,劍身上出現了一大段空白。
那裡原本是一串蟒紋,現下空空如也。
李承霜動作一頓,腦海中猛地凝滯住了。
就在他思路中斷之時,身旁分量忽然一輕。江遠寒聲音從他耳側響起。
“還想著殺我?”
他氣息溫暖滾熱,撲落在側頰上。
李承霜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將辟寒劍推回了鞘中。
江遠寒觀察他神情,道:“一夜過去,小師叔就不敢看我了。”
他站起身,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體,像是一隻慵懶貓,連散漫諷刺態度都如出一轍。
“你是不是怕了。”他說,“早點承認自己沒有什麼奉獻精神,其實是一件很容易事情。免得讓你猶豫不決耽誤我時間。”
李承霜目不斜視,手指緊緊地壓著辟寒劍鞘:“我隻擔憂你滿口謊言。”
江遠寒覺得被看輕,轉過頭盯了他一眼:“我也擔心你道貌岸然。”
兩人視線碰撞了刹那,有一種詭異、心領神會感覺,江遠寒問都沒問,用魔氣拉起來一個同心契。
這種契約可以由雙方做約定,達成短暫協議,如有違背,違背一方會道心動搖,修為難以寸進。這對於任何修士來說,難登大道,幾乎與死無異。
江遠寒幫助李承霜保護渺雲山百姓,救助轉移。而李承霜要對他存在保密,不能主動攻擊他。
兩人暫時從敵對進入了和平相處階段。
得益於魔氣加持,江遠寒身上傷好得七七八八。他檢查了一下身體,確認內外傷口都愈合時候,突然窺到脖頸間一小截銀白紋路。
……?什麼東西。
他撥開領口,順著紋路向下掃了一眼,發現是一塊銀白色蟒蛇紋停駐在他肌膚上。每一個細節都精致完美,栩栩如生。
落在他身上,有一種隱秘而危險味道。
魔紋?
江遠寒身為魔族,對這種紋路並不陌生,很多魔族在激動時候身上都會浮現出一些魔紋,隻不過他如今是人形,魔紋早已隱匿無蹤,一覺起來又多了一塊是什麼操作?
他手指觸摸了這個魔紋幾下,感覺沒有什麼異樣,便拉上衣服抬起了頭,一眼便看到小師叔發紅耳根。
有趣事情來了。
江遠寒眯了眯眼,直覺這事兒跟眼前這個光風霽月正道英傑脫不了乾係。他看著李承霜攥得發白指節,忽地道:“你做了什麼?”
辟寒劍感受到了充沛魔氣,微微一顫。
這一動,連著李承霜心口都跟著擂鼓。他本命劍器與他幾乎相通,再加上還有彆什麼一同鼓動起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把劍歡欣雀躍,恨不得撲上去情緒。
溫養了這麼多年魔劍,好不容易化為己用,轉眼就胳膊肘往外拐,若不是辟寒劍沒有嘴,恐怕這時候都能垂涎三尺。
李承霜死死地壓著劍鞘,表情不變道:“不是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