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路:“……”
雖然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但當真看到這一幕時,他還是忍不住唏噓,內心充滿著對“小師弟徒弟怎麼比小師弟還好騙”的擔憂。
那邊,阮嫦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師兄放心吧,有奚前輩看著,我們不會出事的。”
楚路卻怎麼也沒想到,這群小崽子這麼膽大包天的原因裡還有他的一份力。
總有種回到太華宗當掌門的時候,麵對那一群無法無天、整天闖禍的小崽子,他隻能跟在後頭收拾殘局的錯覺。
更讓人沉默的是,對於阮嫦的這個說法,沈鏡之竟然表達了認可。
楚路:“……”
他一點也不想給這群淨是在闖禍的小崽子兜底。
不過楚路也確實懷疑那個名叫“浣漁”的女弟子叛逃和禁地的封印有關。
而且先前寒水宮宮主看樓空魚的眼神可不怎麼對勁。雖然對方很快就收斂了表情,就連沈鏡之都沒有察覺什麼不對,但是還不至於把楚路都瞞過去。
樓空魚身上的“霜嚴”從楚路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年頭了,顯然是從母親身上繼承來的。而寒水宮的宮主又是這種態度,楚路有點懷疑樓空魚和那個名叫“浣漁”的女弟子或許有什麼親緣關係。
而且“魚”這個名字……
楚路懷疑當時撿到樓空魚的老人是看見了什麼信物,才給孩子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猜測而已,就現在而言,楚路也不可能讓樓空魚專門再回一趟凡塵界的那小村子。
按照楚路本來的打算,他是準備等太華宗的幾人離開麟州之後,再帶著樓空魚悄悄潛入禁地。畢竟這封印連同外麵的結界是當年他自己設下來的,雖然這因為是寒水宮的禁地,這些年來也有所變動修改,但是其核心部分卻不會改變,楚路還是有把握帶人進去。
就是沒想到,這群小兔崽子竟然想到這麼一個辦法。
而且那個看起來非常嚴謹,但實際上卻很好糊弄的寒水宮宮主竟然真的同意了。
衣簪闕選的這個繼承人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寒水宮有這麼一位宮主在,真的不會被人把家底都騙光了嗎?!
耳邊響著牧燕燕正滔滔不絕和沈鏡之這事解釋來龍去脈的聲音,楚路漫無目的地想著這些,但放出去的神識被觸動,他神情很快嚴肅起來。
——[小心!]
那隻蜃鮫的封印在寒潭之中,離四人的位置尚且有一段距離,再加上剛剛達成的“和解”,幾人的心情都很放鬆,所以即便在楚路那句“小心”的提醒之下,樓空魚的反應仍舊慢了半拍。
旋即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扣住了脖頸。
冰冷黏膩的殺意讓樓空魚整個人滯住,在側邊的牧燕燕不敢置信地驚叫出聲,“阿嫦?!”
掐住樓空魚的正是先前稍顯沉默的阮嫦。
因為這姑娘平時話就不多,又有牧燕燕在喋喋不休的解釋,所以之前沒出聲,也暫時沒被人察覺不對。再加上樓空魚對阮嫦的氣息沒有絲毫防備,就這麼被輕而易舉地得了手。
沈鏡之反應最快,立刻提劍擋在了牧燕燕身前,二人眼見著“阮嫦”正掐著樓空魚的那隻手上生出了層層疊疊的鱗片,指甲也變成非人的尖利。
沈鏡之手指抵在劍柄下方,但是在他使力的一瞬,樓空魚脖頸上就多出了一道血痕。
牧燕燕失聲,“空魚!!”
罪魁禍首舔了舔指甲上的血跡,低低笑道:“小子,我勸你想清楚了再動手。”
沈鏡之沉著臉將手中的劍重新押回劍鞘。
後邊,牧燕燕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她大聲吼道:“彆用阿嫦的身體做這麼惡心的動作!”
蜃鮫眼睛眯起,牧燕燕身上霎時多了四五道割傷,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蜃鮫對這情況十分滿意,低低地笑了一聲,舌頭舔過唇周,以一個分外黏膩的聲音開口,“說起來,祭品……還是女孩子好啊——”
沈鏡之一直未放鬆警惕。
正趁著她說話的空檔,凜冽劍光出鞘,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痕,可被攻擊的目標早就不在原地。
驟然被掐儘地樓空魚發出一聲嗚咽。
蜃鮫卻無暇顧他,那張已經覆上鱗片的臉上露出些驚疑不定地表情,她細細看了沈鏡之一陣兒,像是在確認什麼。
半晌,她突然笑了,“這劍意?你該不會是他的弟子吧?”
她像是抑不住心頭的狂喜,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我改主意了!我要你做祭品!!”
她表情驟然冷戾、露出口中尖利的牙齒,一字一頓道:“我一定一口一口、一塊肉一塊肉地撕下來……”
她說話間,正被她掐著、原本掙紮已經漸漸微弱下去的人質好像重新又有了力氣。
少年一根一根掰開了那已經被鱗片覆滿的手指,以一個和平時說話截然不同的溫和語調反問:“哦?是麼?”
蜃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