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掌門24(1 / 2)

青冶那句“有意思”的評價並非貶義。

他是真的覺得這個雖然被選作霜華的劍主、但一點也不像劍修的少年挺有趣的。

於是在接下來青庸子還沒從鑄造室出來的幾天裡, 作為這個山莊的主人,青冶當仁不讓地擔起了招待客人的職責。

雖然覺得對方過於熱情、以至於有點招架不住, 但是對他人善意格外敏感的樓空魚,還是艱難地接受了這份好意。

而青冶也很少遇到這中能和他好好聊天的人了。

畢竟雖然他的話嘮屬於主動技能,但是彆人回不回應那就是另一碼事兒了。對他稍微熟悉的人都已經練就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的能力,而沈鏡之更是過分,有時候遇見他甚至會主動封閉聽覺。

相比較那些人,能每一句都認真聽、而且竟然在試圖回答每一個問題的樓空魚簡直是認真乖巧過頭了。

這過分包容柔和的性格, 讓青冶一再疑惑。

——這真的是個劍修嗎?

是的。

一大早就找過去,正好碰到樓空魚正在練劍的青冶終於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上前,而是恰恰相反,他往後退了好長一段距離,確保自己站在正巧能看見,又不會打擾到對方的地點。

他好像有點明白父親為什麼選擇這個孩子作為霜華劍主了。

……

雖然青庸子大部分時候提起那位令華道君都是一張冷臉, 與之相關的任何話題都可以說是日常中絕不能提起的雷區。

但是偶爾、非常偶爾……比如說醉酒的時候、比如說那人的忌辰……

父親也會提及一二舊事。

當然是令華道君還作為劍修的時候。

畢竟在老頭子的話裡,轉為法修的那個人是誰?他不認識!

他說——

那是最乾淨、最純粹的劍。

劍乃凶器,劍修也無可避免地沾染殺伐之氣。

但是那個人不一樣。

在他手中, 劍隻是劍而已。

*

青冶遠遠地看這那少年。

沒有殺氣也不是戾氣。

……他隻是純粹地在揮劍而已。

像是秋日薄霜、乾淨透徹。

——霜華啊。

……

…………

沉浸在劍意裡的時候,樓空魚的五感要比平日敏銳很多,他察覺到了青冶的到來, 但是因為對方一直沒有什麼動作、甚至還退出去了,他還以為青冶有彆的什麼事情,便也沒有多想。

直到將今日的練習完成,他做了個收式的姿勢,然後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那張臉嚇了一跳。

不過這幾日因為有點習慣這位的活潑性格,樓空魚這次沒有做出什麼拔劍的過激反應,隻是往後退了一步, 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青冶也不在意他這個動作,一如昨日地帶著人在山莊裡麵逛起來,隻是明顯興致更高昂了,連帶著話也……更多了。

樓空魚:“……?”

青冶這次卻沒隻顧著自己說,而是順勢問起了樓空魚的情況,特彆是教他習劍的師尊。

樓空魚被問得僵硬,猶猶豫豫答:“我並未正式拜師,劍的話……是一位前輩在指點……”

這個回答背後顯然隱瞞頗多,但是青冶並不在意。

但凡隱士高人總有些特彆的,他這個問題本來就抱著得到答案最好,如果問不到也沒關係的想法。

*

奉匣山莊在某中意義上,可以說是劍修聖地了,特彆是山莊中心那座劍閣。起碼樓空魚覺得自己就算再這裡呆上數月,也做不到將莊中的藏劍一一認全。

樓空魚其實有點猶豫的。

——就這麼把他這個隻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帶到這中一看就很要緊的地方,真的沒問題嗎?

奈何他第一次被帶過來的時候,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自然就沒有多說。之後再專門提起,好像有點不太對的樣子。

看出了少年的心情,青冶笑著解釋:“彆擔心,它們都很喜歡你。”

似乎是應和著樓空魚的話,壁上有幾柄稍活潑些的劍發出短暫的嗡鳴。

樓空魚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中情況,發出了沒見識的驚歎聲。

而一旁的青冶也有些驚訝,原因卻與樓空魚不同。

他看著那柄通體紅色隱約有焰芒在其中閃過的細窄長劍,訝然:“竟然是‘炎燕’?我還以為你是冰靈根,會是‘寒露’更喜歡你呢……”

樓空魚看了眼青冶所示那邊一紅一藍,明顯是對劍模樣的雙劍,似乎能感覺到它們的喜愛,也不由跟著神情鬆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解釋了一句,“我並非冰靈根。”

“怎麼可能?!”

青冶這次的驚訝比之前更甚,聲音都有些變調了,“那‘霜華’怎麼會選你?”

樓空魚:“霜華?”

是他想的那個霜華嗎?

他憶起那日從奉匣山莊出來沈鏡之同他說的那個名字。

似乎是昔年太華宗某位前輩所持佩劍,在當年的道魔之戰中因為意外損毀。

青冶聲音更高了:“你不知道‘霜華’?!”

樓空魚:……

……他應該知道嗎?

樓空魚遲疑:“這柄劍很有名嗎?”

說起來,當時沈大哥同他說的時候,似乎也是以“名劍”稱之……

青冶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古怪,甚至都像是在看什麼珍獸了。

樓空魚忍不住反思起自己來,但是他在修真界的這些年光是拚命補全修界常識,還有調查自己的身世就占據了大部分精力,實在不知道這些事,“抱歉,我對修真界的事不太了解。”

青冶:“……”

他差點忍不住按著這少年的肩膀使勁搖晃幾下:這何止是不了解,這已經快到了“無知”的地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一個問題,“令華道君……你總不至於知道吧?”

青冶看過來的眼神實在太過炙熱,樓空魚遲疑著點頭:“有所耳聞。”

樓空魚這話說得並沒有任何謙虛的意思,“有所耳聞”就真的是“聽說過”而已。

或許是在茶館、也或許是在路上、也或許是和沈大哥他們同行的時候,聽誰提起過這個道號。

他現在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是竟然能被人提起,那必定曾是一位很厲害的大能。

但是青冶卻並沒有領會到他這話中實事求是的意思,在樓空魚點頭之後,便默認他知道令華道君的事跡了。

他鬆了口氣,“你若是連令華道君都不知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修界的人了……”

樓·真·凡塵界·空魚:?!

因為被猜到來曆,樓空魚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隻是還不待他說什麼,青冶卻已經自顧自地接話下去,“不過也確實,令華道君以術法聞名……當年津落海上,禁咒之下、萬裡冰封,以一己之力封住了半條東海戰線……確實令人驚歎神往……”

說這些內容的語氣本該是激動的,樓空魚也確實聽得出對方話裡讚歎,但他的神情卻又帶著些異樣的失落。

“但是他曾經是個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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