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堂堂血腥魔女, 一個高貴的傳奇魔法師,在你這裡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嗎?!”
兩隻纖瘦白皙的手捏住他的臉頰, 用力往兩邊拉扯。
金發少女的臉上露著得意又張狂的笑容:
“你死定了,今天我就要用物理攻擊把你——”
下一秒,她的雙手手腕被輕鬆固定到頭上,高出她不少的虞澤垂下眼眸, 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把我什麼?”
唐娜的後背貼著蠶絲被, 蠶絲被又貼著洗手間冰冷的牆壁,她試著掙脫他的禁錮, 他的左手卻像鐵箍一樣, 牢牢地束縛著她的行動。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虞澤, 憤怒地屈膝抬腳——
虞澤臉色一變, 用身體的力量壓製住她的暴動, 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讓你彆鬨!”
“大哥——你在和誰說話呢?”
門外傳來虞霈的聲音。
虞澤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聽錯了。”
門外響起虞霈的笑聲:“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帶你上醫院看看?”
虞澤捂住書精即將出口的呼聲, 咬牙說:“我沒事。”
書精不甘示弱, 對他怒瞪著眼睛。
“我看你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吧。”虞霈說。
門外沒了聲音,但是虞澤知道他沒走。
他們是雙胞胎兄弟,他知道他就在門外。
“大哥,你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回家嗎?”過了一會,虞霈說。
虞澤手裡的力量不由一滯,書精趁機一口咬上他的手掌。
虞澤咽下到嘴的悶哼, 看著書精沒說話。
“我現在是集團的行政總裁, 父親是董事長, 你要是回來,掛董事頭銜還是去基層鍛煉都隨你,等你對公司的經營有點把握了,就來幫我,我們一起管理父親的公司,有什麼不會的我都教你,我們兄弟合力,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強,做成業內的龍頭企業不好嗎?”
“……我對經商沒有興趣。”
“大哥……”虞霈的聲音停頓了好一會,說:“你看見妖怪也不吃驚,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母親是妖?”
虞澤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他張開了口,最後卻隻能緊緊地抿住。
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虞霈說:“本來還想和你吃個早飯,看樣子隻能下次了。我先走了……大哥,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下次在家見吧。”
虞霈拄著手杖,慢慢走向玄關。
正要開門離開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目光落向一旁的鞋櫃。
他伸手打開鞋櫃門,視線從虞澤排放整齊的一雙雙球鞋上掃過,落在最底下的那層鞋櫃上。
幾雙女童鞋依次排列。
虞霈眯眼看著。
她的拖鞋呢?
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關門聲後,虞澤看向咬人的書精,冷聲說:“放手。”
書精鬆口,不屑地說:“真是膽小鬼,有什麼好躲的?我就坦坦蕩蕩……”
被子從她身上坦坦蕩蕩地滑下,虞澤眼皮一跳,馬上給她拉了起來。
這樣也不是辦法,被子半落不落,顯得更奇怪了……
虞澤乾脆把人攔腰抱起。
把她扔回她自己的床,虞澤又去他的房間裡找了一件寬鬆的大T恤出來給她:“先把衣服穿上。”
……這一幕似曾相識。
虞澤在客廳裡等了一會,唐娜穿著他的衣服出來了,T恤的下擺剛好蓋住半個白嫩嫩的大腿,她趿拉著恐龍頭的棉拖鞋,大半個腳後跟都在鞋子外麵,一邊抱怨一邊走了過來:“怪不得我昨天那麼累,原來是身體正在進行重塑。”
虞澤不關心她的再發育問題,他沉著臉說:“你今後打算怎麼出門?”
“我也不知道重塑階段要持續多久。”唐娜不以為意地說:“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年。在重塑完成之前,大多數時候我都會保持原來的樣子,現在隻是暫時的。而且我要是想變回去,隨時都可以……”
她頓住了。
過了一會後,她一臉狐疑地看向虞澤:“我怎麼變不回去了?”
虞澤:“……”他怎麼知道?
“肯定是你弄壞了我的書才會這樣!”她一臉氣憤,一巴掌朝他拍來。
虞澤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腕。
她掙了幾下都掙不掉,轉換策略,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小爬蟲,竟能毀了我的一世英名和清白。”
虞澤心頭一跳,簡直想把她老是往外扔□□的嘴給堵上。
他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到能堵嘴的東西,隻能轉頭咬著牙威脅:“注意你的用詞。”
“……嗬嗬,紅了,膨脹了,不需要我了。還威脅我。”
她不再掙紮,一臉自暴自棄的表情:
“來吧,打我吧,心已經死了,要這空虛的軀殼做什麼?”
虞澤:“……”
書精劇場已經開始了嗎?
現在離場還來得及嗎?
他鬆開她的手:“……我什麼時候威脅你了。”
“有。”她泫然欲泣,眼中閃爍著時隱時現的水光。
“……我沒有。”
“真的沒有?是你口誤了嗎?”她挑起眼皮,波光粼粼的雪青色眼眸專注地看著他。
他能說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
“……是我口誤了。”
她馬上跳了起來,勾住他的脖子:“我餓了,我要吃煎牛排。”
虞澤彎著脖子,試圖從她滑膩膩的胳膊彎裡逃出。
“吃麥片。”
她撒嬌:“人家在長身體。”
虞澤無動於衷地說:“隻有牛奶和麥片,不吃餓著,正好清腸排毒。”
“哼!”
她甩開他的脖子,氣衝衝地回房了:“泡好了叫我!”
第二天一早,虞澤習慣性的去叫賴床的書精起床。
他想也不想地掀開蒙在金色長發上的被子——又在下一秒原樣蓋了回去。
……他忘了書精已經不能和他一起出門了。
虞澤正打算離開,穿著他衣服的書精揮開被子,眯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該起床了嗎?”
她一臉迷糊,亂蓬蓬的金發中央,飛著一根過於活潑的呆毛。
虞澤忍不住給她理了理頭發,她半夢半醒地乖乖坐著,就像一隻溫順的貓咪。
虞澤看了眼她精致的五官和燦爛的金發。
還是一隻華貴嬌美的貓咪。
虞澤開口:“中午我給你叫外賣,你隻要開門就行了。”
她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
“這兩天你在家裡不要出門,明天下午我有空,你要買什麼想好,我們一次性去買。”
虞澤看了一眼她臉上茫然的神情,覺得自己在她眼裡,可能隻是一隻在耳旁嗡嗡不停的蚊子。
他放棄交代更多的事項,轉而說:“呆在家裡看電視,不要給我惹禍,我儘量早點回來。”
書精終於對他說的話起了反應,她撇著嘴角,一臉不開心地向他伸出雙手:“......我也要去。”
虞澤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向他靠來的身體。
他的脖子被一雙柔軟滑膩的手臂勾住,少女燦爛的金發和寬大的T恤上傳來和他一樣的味道,她跪在床上,習慣性地在抱住他的脖子之後,將臉貼上他的肩窩。
“我也要去。”她又重複了一遍,委屈的,撒嬌的。
好像他是一個即將拋下她一人逃跑的大壞蛋。
虞澤覺得被她貼臉的那一塊皮膚怪怪的,他的所有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了那裡。
他拉下她的手,讓她好好坐著,言簡意賅地說:“去洗把臉,照個鏡子。”
她滿臉不快,不依不饒地再次對他伸出了雙手。
“......自己去。”虞澤按下條件反射就要去抱她的衝動,轉身就走。
他走到門邊,回頭看了一眼,書精分開雙腿坐在床上,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就像還沒有了解事態一樣。
虞澤心裡一軟,說:“你已經大了,自己走。”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虞澤趁機走出房間,為她關上房門。
就像他從前學著怎麼照顧一個小女孩一樣,現在他也要重新學習如何照顧一個少女。
站在門外,虞澤歎了口氣。
書精總是會在他習慣一個陌生世界後,又帶他進入另一個陌生世界。
虞澤在客廳裡看了好幾次牆上的掛鐘,才等到磨磨蹭蹭終於走出主臥的書精。
他從沙發上站起,走向玄關:“早餐在桌上,我去片場了。”
身後安安靜靜,虞澤轉頭看了一眼,她打著哈欠進了浴室,浴室裡隨即傳出水流的嘩嘩聲。
虞澤本以為她會纏著他要一起去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