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愛你前麵都訂閱了嗎?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所以張記者和馬記者就假裝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坐在庭院裡,開始了對白正乾和唐麗人的訪問。
首先是唐麗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白正乾的身體恢複情況:他們昨天才去了鎮上的醫院複診, 醫生說,老白的情況還是不錯的,現在老白的基本生活可以自理,大約還需要休養三四個月就能完全恢複了。
然後白正乾也說了一大堆人閒誌不閒,雖然因為身體的緣故,他暫時不能出工,但他一刻也沒有放下村支書的職責,一定會牢記領袖 “為人民服務”的教誨,把本職工作乾好乾出色……
采訪的過程是很愉快很順利的。
當采訪任務結束以後, 白杏杏怯生生地跑過來問兩位記者, 可不可以幫她們照幾張相?
唐麗人清了清嗓子,本來想罵女兒不懂事的,見兩位記者很爽快的答應了?
她就立刻安排了起來, “杏兒快去把大門關上(彆讓彆人知道了), 桃桃今天穿啥衣裳了給她換件齊整的!梨子?梨子你快點兒倒飭倒飭你自個兒!紅豆黃豆快過來, 奶給你們換衣裳!紅豆快去讓你媽給你重新梳個頭!呃, 當家的,你把綁木板的那繩子遮一遮……”
一場兵荒馬亂過後,唐麗人才發現三個女兒皆打扮得水靈靈的,尤其是白梨梨, 剪了個好看的頭型, 漂亮得她壓根兒沒認出來?
“喲,梨子!你是我們家的梨子嗎?咋變得這麼漂亮了呢我都沒認出來!”唐麗人終於展露出真正的笑顏。
白梨梨有些羞澀,低垂著頭不說話。
兩個記者就招呼著白家人過來拍照。
白桃桃是大房一家子的寶,再加上她長得好看, 人人都要和她合影。
對於白桃桃來說,她根本就不知道啥叫拍照。但大家都很稀罕的樣子,那就……拍吧!
留守在四合院裡的白家女眷們都跑出來照了相。
除了陳菊香和李翠兒之外。
末了,白杏杏又紅著臉,請求記者同事為她拍一張單人照。
等記者給她拍完了,她又問上哪兒領照片。
張記者想了想,說道:“最近我們好像沒有其他要下鄉的任務……這樣吧,要是你們著急呢,就過兩天自個兒上縣城找我們拿去,要是不著急呢,就……我們以後再下鄉的時候給你們送來?”
白杏杏又鼓起勇氣找張記者要了縣報社的地址。
接下來,兩位記者就說要走,唐麗人苦留她們吃飯,沒留成,就送了兩竹筒自家采摘、自家炒製的茶葉給兩位記者。
她還交代白梨梨,一定要把記者同誌送到村口去,還千萬叮囑說昨晚上剛下了雨,地麵濕滑,讓繞個遠路、避開最泥濘的那一段路,還說多走幾步路沒關係,但要當心,彆弄臟了記者同誌的皮鞋……
在唐麗人和記者們打交道的時候,白桃桃一直盯著陳蘭芬和孫秀美看。
不為彆的,桃桃昨天才恢複的視力,她以前根本記不住二嫂陳蘭芬的臉,聲音也不大認得,這會兒就盯著二嫂看……
陳蘭芬長得很一般,皮膚白、體態偏瘦,肚子大得驚人。
也不知為什麼,她坐在一旁,一副六神無主、滿麵愁苦的樣子。
孫秀美則坐在陳蘭芳身邊,不住地看著陳蘭芬,似有萬語千言、一切儘在不言中,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桃桃不認識孫秀美,就喊了紅豆過來問那是誰。
紅豆六歲了,生得聰明伶俐,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
“四姑,她是秀美姑!咱家阿太(陳菊香)和太爺是半路夫妻,阿太以前也結過婚,前頭的兒子留在前頭的婆家,秀美姑也是阿太的親孫女兒,但不是咱家的。”
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道:“秀美姑和我們二嫂是隔了房的表姐妹!”
白桃桃扳著手指算了半天,總算明白了:
——陳蘭芬是自家的二嫂、二哥白南生的妻子,同時也是陳菊香的遠房侄孫女兒!
——孫秀美是陳菊香和前夫生的孫女兒!
這邊白桃桃剛剛才搞清楚陳蘭芬、孫秀美與自家的親戚關係,那邊唐麗人安排著白梨梨送了兩位記者出門,然後回過頭吩咐白杏杏,“杏兒,快去隊上把你大哥叫回來!”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唐麗人和白正乾都是根正苗紅的人,還好強,自詡是村乾部、又是長輩,一向把自己當成村裡人和家裡人的帶頭榜樣……
這會兒白冬生正上工呢,怎麼突然派人去喊他回來?
這不是拖後腿麼?!
“杏兒快去!”唐麗人又低喝了一聲。
白杏杏打量著自家老娘的臉色,不敢多問,飛快地跑了。
白桃桃注意到,二嫂陳蘭芬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整個人癱在圈椅裡,嘴巴微微地張著,喘著粗氣,如同離開了水即將瀕死的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談鳳蕙挺著大肚子收拾好剛才因為照相而搞得亂哄哄的院子,走過來問唐麗人,“媽,咋了,喊冬生回來乾啥啊?”
唐麗人盯著談鳳蕙的大肚子看了一會兒,問道:“蕙兒,你懷孕幾個月了?”
“八個多了月啊,”談鳳蕙奇怪地說道,“昨天您不才帶著我上醫院檢查了嘛!預產期六月二十七!”
家裡的氣氛實在是奇怪得很,談鳳蕙看了看臉色陰沉的婆母,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妯娌陳蘭芬,再想想最近她和妯娌發生過的那點兒不愉快……
談鳳蕙明白了,說道:“媽你放心!我和蘭芬的情況不一樣,我是生第三胎,蘭芬是第一胎,您多照顧她就好,我沒事,有梨梨杏兒給我打下手啊,我自個兒生也沒事兒!”
“再說了,我懷孕八個月,蘭芬才六個月。等到我把孩子生下來、孩子滿了月,才輪到蘭芬哪!到那時候啊,我都已經恢複了,要是您惦記著上工的話,沒問題,我還可以在家照顧蘭芬和孩子的……”
這邊談鳳蕙一個勁兒的解釋、安慰,那邊唐麗人的眼神卻落在陳蘭芬的肚子上,竟有幾分咬牙切齒地意味???
沒一會兒,白冬生匆匆趕到,“爸媽,匆匆忙忙地把我喊回來……什麼事兒啊?”
唐麗人喝道:“杏兒先把大門關上!”
落在後頭剛跑進院子的白杏杏氣喘籲籲地關上了院門。
唐麗人道:“冬生,你馬上去一趟鎮上的郵電局,給南生發個加急電報,就說家裡有急事兒,讓他馬上回來!”
白冬生愣住,“為什麼呀,南生二月初去的部隊,現在五月初,這才過了三個月!就算算上弟妹的預產期,那也得到了八月才讓他回來麼……”
唐麗人抄起一把掃帚就往白冬生身上招呼,怒道:“我讓你現在就去給南生發個加急電報,喊他回來!你是聾啊?是瞎啊?還是啞啊?”
所有的人全都驚呆了。
——唐麗人性格潑辣強勢,但對待自家人時卻有著無儘的耐心。
白冬生是家裡的長子,是白正乾唐麗人的左臂右膀,這兩年更被視作家裡的棟梁。
這會兒卻捱了唐麗人的打罵?
可見得事情真的很嚴重了。
眾人都不敢吭聲,紅豆黃豆被嚇得拚命往白桃桃的懷裡擠。
白冬生轉頭對談鳳蕙說,“蕙兒,去拿一塊錢來給我,我這就走。”
談鳳蕙飛快地進屋拿錢去了。
唐麗人又對白冬生說道:“今天張記者和馬記者過來采訪你爸,梨子繞路送她們去村口,你快點兒趕到村口,搭她們的順風車去鎮上。”
陳蘭芬忍不住喊了一聲,“媽……”
唐麗人沒理陳蘭芬,沉著臉催促白冬生,“快去!”
白冬生看了陳蘭芬一眼,接過妻子遞過來的錢,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白家院子仍然保持著一片寂靜。
大家都已經猜想到了,唐麗人這麼火急火燎地催著白冬生去發加急電報催南生回來,肯定是……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在了陳蘭芬的身上。
——肯定跟陳蘭芬有關?
這時陳菊香罵罵咧咧地從李翠兒的屋裡出來了,李翠兒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頭。
“媽,那錢真是我們正朗掙下的,您就這麼拿走了,回頭我怎麼和正朗交代啊……”
“錢是你的?那你的錢上怎麼會有鴨屎味兒?昨天正朗也去掏鴨屎了?還是你也去掏鴨屎了?”
“媽!錢上本來沒有鴨屎味兒,是您用手摸了我的錢,這錢上才會沾了鴨屎味兒的。”
“瞎說!我早上又沒有掏鴨屎!”
李翠兒還在哭哭啼啼,“媽,您不帶這麼欺負我們晚輩的……”
大約是見李翠兒死不承認還嘴犟,陳菊香煩了,站定,大吼,“這錢要不是你從我那兒偷了來的,那你講清楚,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李翠兒吱吱唔唔,“這,這……這是我……”
陳菊香,“你可彆說是你攢的哈!你嫁進我們白家二十年,我還不了解你?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會拉什麼屎!老四的家當一早就被你敗光了!不是他三個哥哥幫襯著,你能拉著老四和仨孩子一塊兒去喝西北風!去吃|屎!”
李翠兒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
白家大房一大家子齊齊整整地扭頭看向了陳菊香和李翠兒,一時忘了自家的麻煩事兒。
陳菊香繼續罵李翠兒,“我現在沒有追究你偷我錢的責任,已經是看在老四和我那仨大胖孫子的份上了,你要是敢再跟我犟、說這錢是你的,我就……”
罵到這兒,陳菊香突然一轉看,看到了或站或坐在院子裡的大房一家子?
她一愣,發現陳蘭芬回來了?咦,怎麼連孫秀美也來了?
陳菊香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到自家的傻孫女兒白桃桃好奇地問道:“奶,要是我四嬸還敢跟您犟、說那錢就是她的,那您就……怎樣?”
陳菊香下意識就說道:“我就……活撕了她!”
白桃桃樂了,揚著下巴衝著李翠兒一笑。
李翠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可除了咬牙切齒地跺了跺腳之外,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哎呀真是氣死個人呀!
宋秩點點頭。
然而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嘰”了一聲。
黃豆年紀小,直接嚷了出來,“大哥哥——肚子餓!肚子——咕咕叫!”
宋秩頓時滿麵通紅,“我、我……”
談鳳蕙過去管教孩子們了。
白正乾麵不改色地揚聲喊道:“桃子媽,衝碗擂茶給小宋!”
唐麗人在裡屋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端了碗熱氣騰騰的擂茶出來。
——擂茶是南方獨有的一種飲食。是將茶葉、花生、芝麻、核桃等許多乾果一塊兒炒熟,用鹽調味,再用杵和臼搗碎,密封保存,吃的時候用開水一衝就好了。
唐麗人笑著對宋秩說道:“小宋啊,這是桃桃的舅媽去南方探親的時候帶回來的,味道很不一樣,你快試試!”
宋秩,“嬸子,我……”
“快趁熱吃!”說完,唐麗人又忙碌去了。
宋秩隻好看向白正乾,“叔,我……”
“你先吃!”
宋秩深呼吸一口氣,“謝謝白叔,謝謝嬸子!”遂將那碗擂茶吃了。
炒製後的乾果,熱量很高,混著摻了鹽末的茶湯……味道很好,很飽腹。一碗擂茶下了肚,宋秩肚裡的饑火終於止住。
在這過程中,一直有人在用手輕撫著他的後背。
宋秩不用回頭就知道,肯定是白桃桃。
扭頭一看,果然是小美人,這會兒正跪坐在他身後,一手抱著一盆蔫不拉嘰的植物,一手按在他的背心處?
她還朝他甜甜一笑。
宋秩莫名有些麵紅。
白正乾板著臉說道:“桃桃,我和小宋說正事兒呢,你彆鬨!”
“我沒鬨!”
白桃桃當然聽出了老爹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想讓她離開這兒,但她就不!她得做個實驗,看看能不能把從宋秩身上汲取到的靈氣渡到這幾株秧苗上!
少女甜潤的嬌嗔令宋秩麵龐微紅,他把頭轉回來,低聲說道:“沒、沒關係,由著她吧白叔。”
白正乾一向拿傻女兒沒辦法,現在宋秩不介意,那當然更好,就和顏悅色地問:“小宋啊,你找我啥事兒啊?你今天第一天來村裡,是有什麼事兒解決不了吧?彆見外哈快和白叔說!”
宋秩深呼吸,“是這樣的白叔……”
當宋秩和白正乾說話時,白桃桃就抱著一盆葡萄藤,乖乖坐在宋秩身後。花盆是破了底的搪瓷杯,不大,裡頭種著一株小小的葡萄苗,蔫巴巴的。
白桃桃一手緊貼住宋秩的後背,頓時感受到充沛的靈氣源源不絕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蒸得她暖洋洋的,實在舒服。
說真的,白桃桃都有點兒舍不得把靈氣渡給葡萄藤了……舍不得呀!
但一想到中午那肉包子的美味……
白桃桃知道,家裡不富裕,想頓頓吃好的就必須先致富。於是她一手撫著宋秩的後背不動,另一隻手拈住葡萄藤上的一片葉子,努力往葡萄藤上轉移靈氣。
【好、好香呀!】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白桃桃有些驚詫。
這是——
她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到這個聲音啊!
再低頭看看,種在裡的葡萄苗似乎微微的舒展了一下卷曲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