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2 / 2)

白桃桃瞪大了眼睛。

想了想,她鬆開了手。

——剛剛才舒展開的葉片和藤蔓就有些無精打采的蔫了下去。

白桃桃一笑,又重新拈住了葡萄藤上的葉子。

【哎呀真舒服呀!】細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白桃桃在心裡問:【葡萄,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咦,你是誰啊?】

【我是桃子。】

【桃子?是你在用手拉著我的葉子嗎?】

【是。】

【可你是人呀???】

【我是人呀。】

【人類怎麼可能聽得到我們說話???】

【因為我是桃子呀。】

葡萄藤懵了,【可你說你是人……】

【我是人呀!我是……不,我以前是桃子,現在是人。】白桃桃解釋道。

葡萄藤:_你到底說什麼!

這時,宋秩已經吃完了擂茶,還把他遇到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給白正乾聽:知青站的負責人蔣宏誌非常不歡迎宋秩的到來,住宿和夥食都不安排。

——住呢,蔣宏誌就一口咬定集體宿舍裡已經沒有男知青的鋪位了,如果宋秩不介意去女知青們的寢室搭鋪的話,他是沒有意見的,就看女知青們有沒有意見。

——吃呢,蔣宏誌說知青站現在實施工分共有製。但今天是五月六日,這個月已經過了六天,所以不好統計。他讓宋秩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一個月的夥食,六月再加入知青社,搞工分共有才能吃上大鍋飯。

白正乾一聽,氣得用指節輕敲桌子,“這個蔣宏誌!”然後揚聲叫道,“冬生啊,你把我那拐準備好,我上知青站找蔣宏誌去!”

唐麗人聽了,從裡屋出來了,“這天都黑了你腰不好彆出去了!”

“沒事兒!冬生扶著我慢慢走……”

唐麗人皺眉,“那萬一冬生也摔了呢?”

宋秩,“叔,要不你告訴我哪兒能將就一晚上吧,我先應付這一宿,明天再處理這事兒也不晚。柴棚草棚牛棚都可以,我沒問題的。”

白正乾,“這怎麼行!”

唐麗人,“聽我的,小宋你今晚就住我們家!明天再讓你叔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宋秩有些不安,“嬸子,這不合適吧?”

“我說可以就可以!”唐麗人說道,“我們家一共四間屋子,我和你叔一間,冬生和他媳婦兒還有孩子一間,她們姐妹仨一間,還有一間……本來是南生和他媳婦兒住的,現在南生參軍去了,他媳婦兒又回了娘家,正好空著呢麼,你今晚就在這兒住一晚,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紅豆黃豆姐弟倆在一旁嘀嘀咕咕了起來。

唐麗人不用想,也知道那對小人精是在商量夜裡吃蔥油餅的事兒,就重重地咳了兩聲。

紅豆黃豆立刻噤聲。

宋秩就是覺得欠白家太多人情了,就站起身,“多謝嬸子了我還是……”

他剛站起身,坐在他身後、用手撐住他後背的白桃桃失去了支撐,整個人就倒了下來!

宋秩被嚇一跳,下意識扶起白桃桃,又問,“要不要緊?”

白桃桃本來沒事,突然意識到他要走?

她趕緊點頭,“……要緊!”然後立馬碰瓷,躺在床上不肯起來,“宋秩哥哥不要走!”

——她還有十幾盆秧苗等著汲取他的靈氣呢!

宋秩:……

紅豆黃豆也有樣學樣,趕緊出聲挽留,“大哥哥彆出門,晚上有山鬼!”、“天黑了有山精鬼婆專門抓小孩子的!大哥哥不要走!”

談鳳蕙瞪了孩子們一眼,“那些都是四舊!以後不許說了!”

紅豆黃豆連忙閉了嘴。

黃豆畢竟還小,不太懂事,就小小聲說道:“……我們家晚上要吃蔥油餅,大哥哥彆走了!”

宋秩:……

談鳳蕙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了。

白桃桃,“也給宋秩哥哥一個蔥油餅!”

紅豆,“也給大哥哥一個蔥油餅!”

黃豆,“也給大哥哥一個蔥油餅!”

……

宋秩盛情難卻,同意今晚在白家住下。

白家人也就不藏著掖著的了。

白梨梨把生了火的小爐提到炕床前,架上一口小炒鍋,然後盯住了柴火。

唐麗人洗淨了手,把早已經醒好、揉進了香蔥粒兒和油的麵團扯成劑子,再摁壓成圓圓薄薄的餅,再攤到小鍋裡去。

談鳳蕙就拿著筷子小心翼翼地給蔥油餅翻麵。

白正乾、白冬生和宋秩就一邊看著女人們乾活,一邊聊天。

聊著聊著,宋秩就覺得身後的白桃桃有些不對路?

他扭頭一看——

小美人正捧著一株栽種在破搪瓷杯裡的秧苗,使勁兒往他背上懟???

白冬生最心疼這個妹子,尤其是今天當著他麵,妹子差點兒被顏娜倩給害了,他就特彆愧疚,這會兒看到妹妹淘氣,就柔聲問道:“桃桃你乾啥呢?”

白桃桃本來是想搞點小動作,沒想到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她訕訕地笑了笑,乾脆對宋秩說道:“宋秩哥哥,你、你和它握一下手好不好?”說著,她舉高了那盆葡萄藤,差點兒懟到宋秩臉上。

宋秩:……

唐麗人嗔怪道:“桃桃這孩子啊!本來下午看著都像正常孩子了,怎麼這會兒又變得……哎,小宋啊,你彆和桃桃一般見識,她就是個小孩子,你哄一哄她,她沒什麼壞心的。”

宋秩本來就不討厭白桃桃,隻是不知道要怎麼和她相處。

白冬生先替妹妹解圍,他伸手輕輕拈了拈葡萄藤上的葉子,又鬆了手,“好啦,我已經和桃桃的朋友‘握手’了。”

白正乾也有樣學樣的和葡萄藤握了手,然後是紅豆黃豆,最後連唐麗人她們也過來和葡萄藤握了手……

宋秩這才學著眾人的樣子,也拈了葡萄藤上的那片可憐的小葉子。

白桃桃頓時兩眼發光,小心翼翼地捧著葡萄藤,用心問道:【葡萄葡萄,你剛才感受到靈氣了嗎?】

葡萄藤沒有反應。

——為什麼沒有反應呢?

白桃桃陷入沉思,並且用自己的手拈住了葡萄時——

細細尖尖的聲音再次鑽入白桃桃的耳裡,【……我還是想不通,你明明是人,為什麼能聽到我說話呢?我從來也沒見過像你這麼奇怪的人……】

白桃桃,【葡萄,剛才你有感受到特殊的靈氣嗎?】

葡萄藤,【靈氣是什麼?對了桃桃,剛才是你讓很多人摸我的葉子的嗎?我不喜歡彆人摸我,我隻喜歡你,桃桃你可真香呀!】

白桃桃笑了,但也有些無奈:看來,哪怕是靈氣體的宋秩,也無法直接與植物溝通。而且這個世界裡的植物,是不知道靈氣的存在的。

家裡人與宋秩都在觀察著白桃桃,見她一團稚氣地擺弄著那盆植物,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都在各自心中微微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各司其職。

男人們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宋秩的家庭情況。

宋秩的家庭情況呢,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說簡單呢,是他家隻剩下他和父親了,母親是剛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

——說複雜呢,是因為他父親是個軍人,不會帶小孩,所以一直把他寄養在好友關慶白的家中。宋秩是在關家長大的,和父親宋熙並不親。

更複雜的是,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宋熙身邊的勤衛兵為了保護他犧牲了。不久,勤衛兵的妻子也鬱鬱而終,留下了一個比宋秩小兩歲的男孩兒,當時六歲。宋熙為了報恩,就收養了這個孩子,取名為宋穗。

就這樣,宋熙的親生兒子宋秩寄人籬下十幾年,一直住在關家;宋熙反而帶著養子一直住在軍區裡。

再後來宋秩考上大學,畢業了,又下了鄉,這才來到了如意村……

宋秩在說這些的時候,語氣特彆冷淡,仿佛是在說彆人的事。

白杏杏坐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盤算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提前聯係上宋穗……

不多時,女人們烙好了餅,一個一個的將餅堆好,放在乾淨的白布上,然後收拾好爐、鍋等物,又關嚴了窗戶和門,一大家子這才圍坐在一塊兒開始分餅。

每一個蔥油餅大約有成年男人的巴掌大,並不十分厚實,所以表麵十分焦脆,麵團裡有雞蛋、油、鹽末和香蔥粒兒,濃濃的蛋香混著野蔥的特殊香氣與微辣的味覺,實在是太好吃了!

每人分到了三張餅。

餅太薄,並不飽腹,哪怕白桃桃吃得再慢、再仔細,也沒有達到“飽得肚子漲到動不了”的地步……

她吃完了最後一塊餅,麵前突然又出現了半張餅???

白桃桃抬頭,看到自家老爹笑盈盈地將一張餅掰成兩半兒,一半兒遞給她,一半兒遞給唐麗人。

“你們吃,我被膩得慌,不想吃了。”白正乾說道。

白桃桃還沒說話——

唐麗人嗔怪道:“要是不攔著你、你一頓能吃十幾碗飯的人,今天就這麼兩張餅還吃不下了?”

白正乾,“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要打鐵的麼,吃不飽就甩不動錘子咧!現在天天在家裡坐著,吃不下了!”

唐麗人二話不說,直接拿過丈夫遞過來的半張餅,往他嘴裡一懟——

白正乾下意識咬住。

唐麗人笑道:“現在這半張餅呀全都沾了你的口水,你不吃、誰吃!”

白正乾不禁苦笑,隻好拿著半張餅繼續吃,又催白桃桃,“乖兒快吃!”

白桃桃拿著老爹遞過來的半張餅想了想,遞給談鳳蕙,“嫂子收著,明天早上給大哥,掰碎了揉在粥裡吃。大哥要上工,不能餓肚子。”

白冬生一愣。

談鳳蕙也很是感動,“哎呀你吃你的嘛!我的留給他就好。”

“這不是我給大哥的呀,是爸爸給的。”白桃桃說道。

白冬生示意妻子,“桃桃給你你就拿著。難為她了,心裡還惦記著我。”

紅豆黃豆,“爸爸我也給你留一張餅”、“爸爸這張餅我已經咬了一口了還可以留給你嗎?”

唐麗人趕緊哄孫子們,“你們吃你們的!”

可紅豆黃豆還是各留了半張餅下來,連著白梨梨和白杏杏也各撕了半張餅下來,都說留著第二天吃。

宋秩久久一言不發。

他明明有親人,卻一直住在彆人家。可關家的氣氛也不見得很好,宋秩從未體驗過像白家這樣和氣融洽,又相親相愛的溫馨家庭氛圍,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白桃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早上,白桃桃和姐姐妹妹們還躺在被窩裡呢,就聽到唐麗人在外頭喊白梨梨,“梨子啊你早點兒起來啊把屋裡收拾好,今天有電視台的人過來采訪你爸!我得趕早上你二嫂娘家接人去……”

白梨梨“哎”了一聲,爬起來去忙了。

白桃桃就繼續睡。

過了許久,白杏杏跑進屋搖醒白桃桃,“四姐快起來彆睡了!電視台的人都已經進村兒了,快……快起來!”

白桃桃這才起來了,揉了揉眼睛,問道:“宋秩呢?”

“一大早就走了!咱爸已經幫他解決了知青站那邊的問題,這會兒可能上工去了吧!四姐,你穿白的這件還是粉的這件?”說著,白杏杏從衣箱裡拿出了兩件衣裳說道。

白桃桃打量了一下那兩件衣裳,說道:“我穿粉的你穿白的。”

粉衣被洗成了半舊、顏色都有些褪了,樣式也不好看,都鬆垮了。

白衣倒有七成新。

但白杏杏打小兒起就被父母灌輸了一肚子的“要以傻姐姐優先”觀念,有些猶豫,“四姐你還是穿白的吧,白的新!”

白桃桃毫不客氣地指出,“這這粉色不好看,隻有我壓得住這顏色。”

白杏杏:……

這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可誰讓她的傻姐姐天生麗質,卻是姐妹裡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呢?!還有,傻姐姐把好看的衣裳讓給了她,多讓人感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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