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璿接得住話,沒碰上冷場,一頓飯吃得溫和又舒適。
飯後,她提出實現一下自己在短信裡跟沈霽說過的話,帶他去舞蹈中心內部參觀參觀。沈霽欣然同意。
因為舞蹈中心就在附近,兩人一路走了過去,抵達目的地,梁以璿給門衛遞了證件,帶沈霽和跟拍攝像師走了內部通道。
內部通道不宜曝光,攝像師非常自覺地關了攝像機。
難得沒了鏡頭,氛圍更輕鬆了些,沈霽笑著感慨:“倒是沒想過有一天還能走走藝術家的路。”
梁以璿也笑起來:“都是水泥鋪的路,也沒什麼特彆。”
“你每天都從這兒打卡上下班?”沈霽指了指走廊牆壁上的打卡機。
“一般是,不過如果當天排了演出的話就不用打卡了。”
沈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起來,你最近好像都沒排演出?”
“嗯。”
“是因為錄製綜藝耽擱了嗎?”
梁以璿搖搖頭:“倒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
梁以璿微微一滯。
早在進綜藝第二天,她就給沈霽發過一條短信,說有機會請他再看一場芭蕾舞劇《壚邊》。
但因為跟腱炎的緣故,她從九月起就暫停了演出,現在還不確定回歸日期,而南芭也要求她完全恢複狀態之前不要在鏡頭裡展示芭蕾舞。
所以這個欠沈霽的禮物就一直沒能實現。
想起來還挺不上道。
她本來不想在節目裡提起自己的傷病,主要是怕播出以後,萬一被外婆和媽媽看到。
看出她的為難,沈霽擺了擺手:“沒關係,我隻是隨口一問,不方便可以不說。”
“也不是不能跟你說,”梁以璿有點不好意思,回過頭看了眼,見跟拍攝像師沒開鏡頭,還遠遠落在後邊,壓低了聲說,“是因為我從八月份開始就在治療跟腱炎,狀態不太好……”
沈霽一怔:“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治療挺順利的,九月底就結束了,不過專業上還需要一些時間恢複,欠你的芭蕾舞劇可能得晚點了。”
沈霽笑著搖搖頭:“我不是在催你這個,身體要緊,不著急。”
梁以璿點點頭,見到了長廊儘頭,跟沈霽說:“我帶你去我們南芭的大本營看看……”
話音剛落,兩人走過拐角,一眼望見迎麵走來的兩個男人。
走在梁以璿正對麵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長身鶴立,但這正經的皮囊實在很難掩蓋他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動機。
梁以璿腳步一頓,望著邊敘輕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彆流露出不恰當的表情。
因為邊敘身邊另一個年長的男人是南芭的董事章總。
“這麼巧啊小梁,周末還過來加訓?”章道國先注意到了梁以璿。
梁以璿對章道國禮貌一笑:“章總好,我是過來錄綜藝的,昨天跟秦老師提前打過招呼。”
“哦,你們秦老師跟我提過你上綜藝的事,”章道國注意到她側後方的沈霽,“我沒認錯的話,這是林森資本的沈總監?”
章道國隻是董事會裡的資方,本身也不是藝術家,而是商人,會跟沈霽認識倒不奇怪。
沈霽和煦一笑:“是我,章總,我們上個月在峰會見過。”
“看來你們這是個精英綜藝啊。”章道國笑了笑,指指梁以璿,“不過上了綜藝彆忘記本業,我可好久沒看到你演出信息了啊,小姑娘這個年紀還是要專心藝術,彆貪玩,芭蕾這東西一旦荒廢就起不來了。”
章道國年紀長,對綜藝這種時興產物存在偏見是正常現象,因為不管舞團底下的事,不清楚梁以璿停演的理由也正常,梁以璿雖然冤枉,也知道不能當著外人麵跟領導糾結對錯,隻能默默應下,剛要點頭,卻聽邊敘涼涼開了口:“她這也能叫貪玩?”
“嗯?”章道國側目看向邊敘。
邊敘挑了下眉:“一天泡十二小時練功房,下了班還在瑜伽房待上一個鐘頭,她這要叫貪玩,你們南芭還有哪個演員的訓練量能看?”
章道國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看看邊敘,又看看梁以璿,立馬笑起來:“是這樣,那是我這不管事的搞不拎清了,小梁啊,對不住,誤會你了。”
梁以璿趕緊搖頭。
“那最近他們怎麼不給你排演出呢?”章道國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
梁以璿一愣之下才反應過來,章道國可能看出了邊敘對她有點什麼,這是有意要當著邊敘的麵替她“出頭”。
“不是的章總,”她尷尬上前,“我……”
“這事你彆管,我跟他們說。”章道國打斷了她,已經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起話來。
梁以璿插不上話,給邊敘使眼色,偏偏邊敘也不知道她的情況,以為她最近真遇上了內部惡意競爭,沒攔章道國。
沈霽走上前去解圍:“章總,以璿是因為身體原因……”
章道國話說到一半,剛好也聽電話那頭的舞團老師說了同樣的話,這才放下手機:“小梁是因為跟腱炎才停演的啊?”
邊敘神色一滯。
梁以璿點點頭:“是的章總,謝謝您的好意,舞團老師都對我很好,實在是我自己身體狀態不好……”
章道國還沒說話,邊敘已經冷下臉來:“什麼時候的事。”
梁以璿皺皺眉頭,沒有答。
章道國眼風一瞟,上前拉過沈霽:“沈總監,上回那峰會上……”
沈霽被章道國拉著走遠了去。
走廊拐角隻剩了梁以璿和邊敘。
邊敘重新問了她一遍:“我問你跟腱炎是什麼時候的事。”
梁以璿撇開頭去:“八月。”
邊敘也撇開頭去,像是在冷靜什麼,點點頭說:“八月的事,我不知道。”
梁以璿沒有說話。
邊敘回過眼看著她,輕輕一扯嘴角:“一個剛跟你認識半個月的男人都可以知道的事,我不知道。”
“梁以璿,你把我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