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淩晨兩點半,程諾在二樓會客廳結束了語音會議,伸了個懶腰,揉揉酸脹的脖子,收起筆記本電腦往外走。
剛準備關會客廳的燈,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樓道傳來。
深更半夜的,程諾起了陣寒意,警惕地抓著門框往走廊那頭看去。
腳步聲漸近,一道身影轉過拐角。
那頭的人眉梢一挑,瞟了瞟她。
是邊敘。
程諾鬆了口氣,又記起什麼,在邊敘上樓之前朝他招了招手。
邊敘眼色疑問地站定在樓梯口,冷淡道:“有事?”
沒事誰衝他招手?
程諾暗暗吐槽了下這德性,走上前去,壓低聲說:“給你送情報來的。以璿今晚心情不好。”
邊敘目光微微一閃爍,正色起來:“怎麼了?”
“起因呢,就是那個姓潘的多嘴,說你最近在玩欲擒故縱……”
邊敘還沒聽完先氣笑了。
“不是,你先彆上火,以璿應該沒信這鬼話,不過吧,你是不是以前經常不見人啊,看她好像有點……心理陰影。”
邊敘皺起的眉頭一鬆,又慢慢重新擰起來,看了眼梁以璿臥室的方向:“她睡沒?”
“這個點哪還能不睡?我就是看到你了跟你說一聲,明天再找她聊吧。”程諾打了個嗬欠往房間走去,一轉頭,發現邊敘跟了過來。
“你去,”他放輕了聲,“我門口看一眼。”
程諾輕手輕腳推開了梁以璿給她留的門。
走廊的光湧入昏暗的房間,邊敘站在門口,遠遠看到梁以璿那床被子O@一動。
程諾也注意到了,一愣之下進了屋:“你沒睡著啊?”
梁以璿帶了點鼻音的聲音從被窩裡傳出來:“睡著過了……”
程諾一下子聽出不對勁:“你……怎麼了?不會哭了吧?”
“不是……”
程諾正要走上前去,聽見身後邊敘敲了敲門板:“梁以璿,我進來了?”
梁以璿嚇了一跳,從被窩裡探出頭來。
程諾摸索著打開了房間的燈。
梁以璿被光一刺,揉起惺忪的眼。
邊敘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在她床沿坐下,撥開她揉眼的手,一眼看到她泛紅的眼圈,眼角還掛著沒乾的淚痕。
“哭什麼?”邊敘皺起眉來,拇指指腹輕輕拭了拭她的眼角,“我不是說我周五就回來了?”
梁以璿被他冰涼的手指蹭得一顫,從床上撐坐起來:“沒哭,我就……做了個夢。”
“夢到什麼?”
梁以璿沉默下來。
她夢到自己又跟著邊敘回了那座摩天大樓。
邊敘把她帶到那裡,說以後再也不會一聲不吭地隨便扔下她了。
他們擁抱,接吻,做了所有親密的事。
第二天清晨,她從床上醒來,發現身邊空空蕩蕩,被褥冰涼。
她著急地赤腳跳下床,走遍了整間房子,哪裡也找不到邊敘,拿手機打電話卻一直撥錯號碼,怎麼也打不出去。
夢到這裡結束,她睜開眼就發現眼睛是濕的。她沒想哭,是潛意識超出了她的掌控。
“……就是一個噩夢。”梁以璿眼神閃躲開去。
“夢到我?”
“不是。”梁以璿皺了皺眉,看了眼乾站在旁邊的程諾,搡了搡邊敘,“我沒事,你快回去了,大半夜的人家還要睡覺。”
程諾擺擺手:“哦,不用管我,看你倆這樣我也不困了。”梁以璿:“……”
邊敘看了眼身後的觀眾,回頭對梁以璿說:“那去我房裡說?”
“明天再說,我要睡覺了。”梁以璿搖搖頭躺了下去。
邊敘站起身來,單腿屈膝在床沿一支,一手拉了她一邊被角,把人一裹,連人帶被一把打橫抱起來。
梁以璿低呼一聲:“乾什麼你!”
邊敘抱著人轉過身,大步往外走:“不說清楚你睡得著?反正我睡不了。”
梁以璿又驚又愣,等反應過來已經被邊敘抱出了房間,剛想掙紮著下來,邊敘的聲音在頭頂涼涼地響起:“彆亂動,磕著碰著怎麼辦?”
梁以璿又好氣又好笑:“你問我怎麼辦?你這什麼強盜邏輯……”
邊敘一邊往樓上走,一邊低頭看了眼懷裡這坨沒什麼美感的被子,搖搖頭:“梁以璿,我要真是強盜就不給你遮羞的被子了。”
梁以璿看了看自己這滑稽的造型,一恍神已經進了邊敘的房間。
邊敘進了門把她往床上一放。
梁以璿像條毛毛蟲一樣滾落到床上,熱意上頭一腳踢了出去。
邊敘剛打開床頭燈,不妨被她踹上腿根,輕輕“嘶”了聲。
梁以璿眉頭一皺,縮起來捂了捂腳。
邊敘神色一凜,掀開被子在床沿坐下,握起她的腳踝:“踢疼了?你要動也用手,芭蕾舞演員的腳能這麼踢?”
梁以璿身體一顫,收回了腳。
“還不是被你氣昏了!”她後悔地揉了揉腳尖,低頭看了眼,活動了下腳趾,見沒傷著,放下心來。
邊敘也鬆了口氣,這才記起自己,蹙著眉頭摁了摁腿根,搖搖頭:“梁以璿,你就窩裡橫吧。”
“誰在你窩裡……”
邊敘抬抬下巴:“我的房間,我的床,不是我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