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總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他(2 / 2)

“可以試著體驗一下,自己譜曲寫歌,”張虹說,“早年,我也有段時間沉迷過死磨演奏技巧。但是後來發現,我走歪了路。譜曲能表達自己的情緒,有什麼想說的,可以通過旋律表達出來。”

言月輕輕點了點頭,“謝謝您的指點。”

她收起那張名片。從昨晚開始,跌入穀底的心情,似乎才泛起了一絲波瀾。

賀丹雪和黃嬈一直在外等著她。和張虹聊完,言月背著琴朝她們走去。

賀丹雪說,“月月,你心理素質可太好了,手這麼穩,我們一直擔心你。昨天的事……”畢竟是人家家務事,她們作為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言月輕聲說,“沒事的。”

“我和他約了下午見麵。”她朝兩人笑了笑,“不用擔心我。”

約的地點是禮大校內的一間咖啡廳。秦聞渡原本說沒時間,言月平靜地說,“沒時間,那以後你也不用再見我了。”

隨後她就掛了電話,手機關機。

她通知秦聞渡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兩點三十五的時候,她喝完最後一口美式,看了看時間,站起身——這時咖啡廳的門被推開,秦聞渡氣喘籲籲出現了。

“言月,你搞什麼?”夏季天熱,他出了一頭一臉的汗,惱羞成怒。

“秦聞渡,原來你還是可以準時到的,是嗎?”言月朝他笑了笑,“雖然也遲到了五分鐘,但對你而言,應該算是最準時的一次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下麵是及膝的高腰裙褲,露出兩條細白的長腿,和平日保守的乖乖女風學院有微妙的差彆。

秦聞渡本能品出不對。

言月烏黑的眼看看他,“那天櫟附門口,和你一起的女人到底是誰?”

秦聞渡神情一下僵住,怒容瞬間消失不見。

半晌,他澀著嗓子說,“言月,我找人調查我?”

“調查了又怎麼樣?你也可以找人調查我。”女孩那雙眼生得大而清澈,是沒什麼攻擊性的小鹿眼,秦聞渡第一次在這雙眼裡看到這樣的嶙峋冷意。

“你需要給我一點空間。”

言月笑了,“我給你的空間還不夠?你想要什麼空間?三妻六妾的空間嗎?”

以前,她總覺得秦聞渡可以為自己浪子回頭,覺得自己對秦聞渡終究是特殊的。秦聞渡有很多曖昧對象,但是她是他唯一的青梅。小時候,她最孤單的時候,是秦聞渡陪著她,他對她的那些細心照顧和陪伴,讓她堅定不移地選擇愛他。

“那是我的一個朋友。”秦聞渡說,“最近家裡遇到了一點困難,我隻是幫了她一點忙,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言月聽著他解釋,她發現,自己心裡沒有一絲波瀾。沒有悲傷,最濃鬱的感情反而是憤怒。

秦聞渡說,“月月,這個世界沒你想的那麼單純和理想,大家都有自己的社交網,你誤會我了。”

他想拉住言月的手,卻被她甩開。

“秦聞渡,和你戀愛這麼多年,我沒有和任何彆的男人有過接觸,不說摟摟抱抱,甚至單獨聯係都沒有。”她平靜地說,“和你在一起這幾年,我有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我不在乎我的男朋友有錢沒錢,長什麼模樣,但我希望他能陪著我,心裡隻有我,捫心自問,這幾年你做到了嗎?”

“月月,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會再和她聯係了。”秦聞渡平穩了一下呼吸,“離訂婚宴隻有七天了,你也冷靜一下。”

賓客都已經接到了請柬,兩家也都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言高詠是個□□、強勢的父親,作為個體,言月想和他分手簡單,但是他們之間的婚約,要取消,卻不可能那麼容易。

再者,秦聞渡知道言家內部的事情,也知道那幢老宅對言月的意義,她需要結婚,不和他結婚,她還能去哪裡找一個合適的對象?

言月也不是沒對他鬨過脾氣,過幾天就好了。反正除去他,言月無依無靠,沒有半個可以依賴的人,遲早得回來。現在緊要的是,這事情他不能讓她在氣頭上泄露出去,不然他名聲全毀了。

“你和她親了嗎?”言月問。

“睡了嗎?”

秦聞渡驚得說不出話來,“月月,誰教你說這些的?”他印象裡,言月應該是文靜,單純,稚氣的。

女孩修長的睫毛顫了顫,她揚起臉看著他,“你希望我可以和你上/床,但是又需要保持純潔,什麼都不懂,是嗎?”

“秦聞渡,你很臟。”她站起身,輕輕說,“你讓我覺得惡心。”

“彆再出現在我麵前。”

秦聞渡沒有來追她。

灼灼烈日下,言月腦子發麻。賀丹雪和黃嬈一直等著她,滿臉擔憂,言月不記得自己和她們說了什麼,隻記得自己表情一直很正常。

她說期末考完了,要回家休息一下,叫大家放心,她沒事。

叫車,下車,看到那扇熟悉的門。言月在籬笆前蹲下,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她已經一天沒有進過水米,胃裡翻江倒海,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流。車燈劃破黑夜,在對麵馬路停下,有依稀的對話聲。

言月哭得一塌糊塗。

“滾。”天色近黃昏,模糊視線裡,看不清人影,那人在她身邊停下,她以為是秦聞渡找了過來,聲音嘶啞,頭腦一蒙,想上前扇他一巴掌。

“還覺得不滿意,想繼續來騙我上/床嗎?”她視線被眼眶滿溢的淚水完全模糊了,對著對麵慘笑。女孩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和眼眶已經完全變紅,看起來極其狼狽。站起身時,因為蹲姿太久,腿腳甚至發麻到站不穩。

男人沒有說話。她的手被反握住,那雙手不像是秦聞渡的手,觸感是陌生的,修長又冰涼。

言月腦子頓時清醒了三分,花園種了許多花,迷迭香、薄荷,百合。晚風拂過,她陡然聞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冷香。

她腦子轟的一下,意識到自己如今身在誰家的花園門口時,身子已經忽然一輕,隨即,整個人已經被打橫抱了起來。

“沒有騙過你。”他低聲說,落在她耳邊,聲線清冷又沉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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