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談家宅邸,旁邊便是許家宅邸,都帶著花園,兩家挨得很近。
算起來,她和許映白,也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比肩之交。
即使是上中學後,言月去上學,偶爾也會看到許映白。
兩家實在是挨得很近。
不過她沒和他打過招呼,那會兒,她總是跟在秦聞渡背後,秦聞渡也不希望他們有接觸,偶爾她多看許映白一眼,秦聞渡背地裡便會嗬斥她,要她分清遠近親疏。
言月走得慢,秦聞渡偶爾回身不耐煩地叫,“言月,快點,再不來我自己走了。”
言月坐在他自行車後座,抱著自己書包。
……
幼年的住處確實承載著很多回憶。
房子完好無損,許映白陪著她看了一圈,言月心情越發好,整個人都雀躍起來,和他嘰嘰喳喳地說,說起她在這幢房子裡的童年。
許映白安靜聽著,言月知道,他都聽進去了。
許家宅邸就在一旁,言月以前極少進去。眼下再進去時,身份卻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許映白的妻子。
以前,她從未想過。
言月心情很複雜。
許家宅邸目前是空著的,許映白上二樓取文件,言月在一樓隨便看看,忽然,她視線被牆上一幅畫吸引了。
是一朵很拙劣的雪花,看高度,像是小孩子的信筆塗鴉。
許映白下樓時,見言月正瞧著牆邊笑,她笑起來很好看,眸子彎彎的,像是兩輪浸潤在溪水裡的月亮。
“這是以前你畫的嗎?”她指著牆角,問許映白。
想到他居然居然也會有這麼幼稚的童年時代,她忽然覺得很有趣,很可愛。
許映白狹長的眸子看向她,又看向那幅畫,什麼也沒說。
言月便當他默認了。
她忽然想起那日劉清萍說的事情,便順便問許映白,“你原來是搬過來櫟城的麼……我好像都沒有什麼印象。”
真的記不太清楚了,甚至連許映白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她都記不清楚了。
秦聞渡說許映白性子冷。從小就不好接近,說她一直很怕許映白。
“我小時候,是不是很怕你呀?”言月瞧著男人清雋的側臉,她怕許映白覺得她的問題智障,忙又補充,“爸爸說我小時候高燒過一次,所以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
半晌,許映白回複,“是。”
他神情平靜,並沒有再多解釋。
……
“彆跟著我。”
“彆碰我。”
“哥哥。”她說,“你為什麼不出門呀?”
他不想說話,眸光回到書頁上。
“哥哥。”“哥哥。”
無論被無視多少次,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和他關係越好,什麼都喜歡來找他說,沒回應也沒關係。
窗邊的小少年依舊一動不動,他側臉長得尤其好看,像是冰雪雕刻出來的,既清且秀,人卻格外冷淡。
從書房窗子望出去,小姑娘蹲在籬笆邊,一手拿著課本一手捏著一支筆,軟軟的小手手背擦著眼淚,一個人在花叢下哭,哭得一雙眼睛像兔子一樣。
他冷淡地走過去,停在她麵前。
她不太好意思在他麵前哭,很快擦乾了眼淚,開始說話。
小姑娘說,媽媽說她沒有畫畫沒有靈性,畫的雪花很呆板,爸爸說她不開竅,成績不好。
後來,她不懂的作業都來問他。
遇到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都來找他。
再後來,她又充滿期待地問,“哥哥,你怎麼什麼都會呀。你會畫畫嗎?可以教我嗎?我想學,畫好了,媽媽就會誇我了。”
小少年抿著唇,冷淡道,“不會。”
後來,他要許明川給他找來了一個老師。
許明川很意外,“你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情有興趣了?”
許映白從小是個做事目的性極強的人,而且對風花雪月沒有半點興趣。
——這個習慣保留至今。
他身上最浪漫的部分,始終為一人存留。
對許映白來說。
他曾弄丟了他最重要的一輪月亮。
從許家宅邸出來後。
言月心情很不錯,她今天好像知道了許映白很多過去,比如,他確實不是櫟城人,再比如,他小時候,也會畫這麼難看的簡筆塗鴉。她想起自己上次看到的,許映白十五歲畫的那副《白樺叢》,居然就已經有那樣的水平了,他進步真快。
回到家。
言月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她眨了眨眼,有些調皮地說,“劉姨還和我說了好多關於你的事情,說你剛搬來櫟城的時候,有些水土不服,身體不好……”
許映白停住腳步,那雙漆黑的眸子深深看向了言月,“我身體很好。”
言月臉一下紅了,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一幕,瞬間閉嘴。
回到臥室,言月簡單洗漱了一下,睡前想玩會兒手機,她先看了下自己發出的視頻,播放這次居然有二十萬了,評論基本都是誇她的。
居然還出現了禮大校友團,來認親的。
【這麼好看還會彈吉他的小姐姐,居然是我們學校的?哪天學校裡等個偶遇。】
她明明沒說學校!
言月登錄自己微博賬號一看,這才明白原因。黃嬈關注了她,還幫她轉了視頻。
@MOONFALL:舍友的一點小小興趣,來支持一下。
下麵評論也很多。
【居然是舍友哎,漂亮姐姐貼貼!!】
【禮大小姐姐都這麼漂亮有才華的嗎?愛了愛了。】
言月忙也回關了黃嬈,順便在微信和她道謝。
她手忙腳亂處理淩亂的信息,又接到了唐薑電話,“寶,聖誕節假期我要回國哎,到時候和你見一麵。”
“太好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言月開心得不得了,“到時候提前和我打電話。”
她站在走廊,和唐薑煲電話粥。唐薑出國後,她們聯係還是不比以前,她好久沒見她了。
不過,關係依舊很好。
言月的微信和唐薑用的是情侶頭像,言月頭像是晴天小豬,唐薑是安仔,用的安仔和小豬貼貼的截圖。這是言月小時候很喜歡的一個動畫片,她們兩都好幾年都沒換過微信頭像。
和秦聞渡談戀愛也沒有換過。
和我唐薑聊天,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
“寶寶晚安喔。”最後,還是唐薑說國內時間很晚了吧,叫她先去睡覺,言月這才舍得和她說再見,聲音甜甜的,又輕又柔。
掛了電話。
男人修長的影子投在地上。
言月才發現,許映白也還沒睡,應該是剛結束工作不久,從書房出來的。
他看起來比白天略微隨意慵懶一些,視線落在她身上。
許映白比她高那麼多,黑發白膚,清清冷冷站在她麵前,被他那雙淡秀的眼一看,她的心便隨之猛然一跳,臉也有點發紅,才注意到他看的是她的手機。
他肯定是聽到了,剛才她說的那句話。
言月後知後覺,忙解釋道,“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女生,叫唐薑,是我的高中同學。”她強調了女生二字。
許映白冷淡地說,“知道。”
言月呆呆的,又不知道下一句該和他說什麼了。
以前和秦聞渡談戀愛時,秦聞渡經常叫她寶貝,寶寶,一切很膩歪的稱呼,秦聞渡很會講情話,哄人的話也是張口就來,她好像也沒有不知道該如何和他溝通的情況。
……然後,許映白好像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叫她的,甚至連月月都沒有叫過。
至於她。好像對他,也沒有過什麼親密稱呼……許映白給人的距離感實在是太強。
言月結巴了片刻。
“十一我休假。”許映白忽然開口,“你有空嗎?”
“有的。”言月立馬說,說完後,又覺得自己像個呆頭鵝,暗地裡責備自己回答太。
“作為夫妻,我們覺得我們有必要培養一下感情。”許映白冷靜地說。
他容色看起來極為冷淡,仿佛對她完全不感興趣,又有言月以前熟悉的許映白樣子了。
可是……動作卻完全不是這樣。
她已經被許映白攔腰抱起,書房椅子寬大,承載兩人的重量完全綽綽有餘。
他平靜地說,“從肢體接觸開始。”
要抹去彆人留下的所有痕跡,標記自己的領地範圍。
言月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睫毛微顫,終於生澀地試圖回應,感受到她回應的瞬間,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