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要退婚?她去嫁給誰?要背叛他?
秦聞渡去見了言高詠一麵。
“爸爸,讓我見一次月月吧。”他打了很多次電話給言高詠。
言高詠原本不願見他,實在是拗不過,左右見了一麵。
秦聞渡敏感地感覺到,言高詠的態度已經有了變化,對他變得更加疏遠而客氣。
言月現在到底和誰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有了新男人,他卻交口不提。
“爸爸,這些年,我配合你,撒了那些謊。”秦聞渡說,“陪了言月這麼多年,你們現在就想把我一腳踢開?”
秦聞渡樣子陡然有些猙獰。
言月那時剛恢複不久,記憶是殘缺的,而且不穩定。
很多事情,她記得一半,半夜偶爾會哭醒,混亂地問他去哪裡了,說她很害怕,為什麼不來陪她。
言高詠問‘他’是誰,言月自己卻也不記得。
言高詠自然知道這個他是指誰,可是,也沒辦法解釋。
那一天,秦聞渡來探望言月,給言月買了玩具兔子。
男孩很禮貌,身上雖然還有點不合時宜的土氣,但是,很懂事。
兩人年齡差不多。
言高詠機靈一動,拜托秦聞渡幫一個忙,叫他當言月的朋友。
……
“爸爸,我是不會給放棄月月的。”秦聞渡忽然笑了,“這個世界上,也沒人比我更愛月月了。”
言高詠神情複雜。
秦聞渡站起身,又說,“月月也愛我。”
“爸爸,她嫁給彆人是不會快樂的。”秦聞渡說,“彆人有我了解她嗎?有我陪在她身邊時間長嗎?”
一個謊話說太久了,他自己便也就相信了。
言高詠沒說話,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有些猙獰的秦聞渡。
和許映白爭?他有一分一毫的希望嗎?
即使言月不記得許映白了。可是,看她看許映白和看秦聞渡的眼神,差彆何其大。
言高詠自然能區分出這樣的眼神,當年,談珊琳看他,和看那個男人,不就也是這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
她到底還是談珊琳的女兒。
秦聞渡離開後,言高詠人仿佛也蒼老了好幾歲。
年輕時談珊琳的麵容和言月重疊在一起,他一會恨之入骨,一會兒想起乖乖軟軟的女兒叫他爸爸對的樣子,又心軟。
那時,他早已經不愛談珊琳了,更多的是對自己尊嚴被踐踏的憤怒,因此不願放她自由。
當然,談珊琳也狠狠報複了他和他的女兒。
秦聞渡像是一抹幽魂一般,從這裡,飄蕩到那裡。
最後,飄去了祝青雯那裡。
祝青雯今天晚上怪怪的,笑起來很嫵媚,對他很熱情。
看著燈下女人的臉。
秦聞渡有些走神。
他想起了言月,想著她以前生氣的模樣,開心的模樣,想起她曾為傷心,為他動容。
他閉著眼,對祝青雯吻了下來。
“我知道她現在在哪。”祝青雯嗓音沙啞,扯出一抹奇怪的笑,簡直像是一縷遊魂。
*
櫟城城郊。
私人航班按時降落,已經早有司機等候多時。
下飛機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
許明川回了櫟城。
在自家大廈一層會客室待了一個小時,沒見到許映白,隻見到了他的秘書溫睿,溫睿禮貌客氣地告訴他,“許先生下午三點才有空閒時間。”
是的,這裡已經換了主人。而且做的遠比曾經的他好。
許明川因為愛情毀了自己,毀了事業,是那個時候年齡尚輕的許映白力挽狂瀾,把一切拉回了正軌。
這一切,也都是他應得的。
新的主人習慣掌控一切,手腕冷硬,不留情麵。或許,那樣才是對的。
他這輩子,就敗在了溫吞和軟弱上。
許明川喝了一口毛尖茶,男人修長的手腕上,扣著一串檀木佛珠,上麵刻滿了經文。
他心平氣和,沒有動氣。
當年,他曾帶著年幼的許映白去禮佛過三次。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讓佛道壓製住他心底的煞氣。
甚至連這個名字,映白,也是承載了他對他的期望。
可惜,他還是長成了截然相反的人。
三點。
許明川終於有機會,被秘書帶入頂樓。
年輕男人坐在辦公桌後,沒有抬眼多看他,“你有二十分鐘。”
許明川的第一句話是,“映白,我找到她了。”
“人很好,過得很幸福,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喃喃道。
縱然已經人到中年,他依舊是個極為俊美秀雅的男人,身材維持得很好,許家男人都有優良的外貌基因,許家的女兒,模樣平庸不少,手腕卻極為狠辣,多才華橫溢的能人。
而許映白,是完美繼承了這兩方基因的人。
許明川平日拖著病體,看起來有些憔悴,如今,卻容光煥發。
許映白表情依舊是冷漠的,沒有任何波動,“說完了嗎?”
“還有,這次回櫟城,我也想見見月月。”許明川微微咳嗽了一聲,“作為你的父親,許家人的代表。”
“映白,女孩子是希望有一點儀式感的。”
許映白眉眼未動,“你可以走了。”
溫睿帶著許明川離開,輕輕關上了門。
以前,許映白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天生缺失了某種情感。尤其和感情泛濫又軟弱的許明川相比。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這種症狀就已經非常明顯了。
許明川總覺得他們對他有所虧欠,許映白自己卻不覺得,他不覺得自己可憐,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被補償的。
那段時間,他拒絕去醫院看病,因為不想讓人觸碰,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家裡的園丁,保姆,幫傭,都被他辭退了。
他有嚴重的潔癖,對大部分事情,都極為厭倦冷漠。
這一點,維持到了現在。不過現在他更會偽裝了,不會將這些情緒泄露出來。
他察覺到,自己現在心情已經非常不悅了。
桌上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傻乎乎的晴天小豬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哥哥,我到啦,新房子好漂亮,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男人冷凝的眉眼不知不覺微微舒展,心情也不可思議地平複了下來。
言月不同。
現在,每天看到她,他都隻想把她拆吃入骨,在她身上滿滿留下自己的印記。
讓她笑,讓她哭,讓她的一切感官,都隻為他一個人調動。
像是一種類似饑餓的欲望。他從小沒有口腹之欲,對食物看得極淡。此時,卻不可思議地在她身上感覺到了。
對他來說,眾生皆苦,唯有她,像是一顆散發出甜味的糖。
言月穿著裙子和薄鬥篷,細細的腿踩在長靴裡,頭發結成了兩條鬆鬆的長辮,她發量多,頭發細軟,這一身打扮,看起來俏皮又可愛。
她在新房子花園裡轉了半圈,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專門給狗狗修建的小屋。
可惜她還沒有買到寵物狗勾。
花園很漂亮,地方寬大,比在禮大的房子更大,有遊泳池。
她逛了一圈,給許映白發了信息。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到……
聽到汽車馬達聲時,言月眼睛一亮,歡歡喜喜跑過去。
可是,來的卻不是許映白。
男人和她打招呼,“言小姐。”
他遞過一張名片,“你好,我是許先生的秘書,叫溫睿。”
溫睿是許映白的心腹,從幾年前開始,便一直追隨他,從國外到回國。
“許先生公司還有些業務沒處理完,大概半個小時後會到。”溫睿說,“房子您剛看了嗎?還滿意嗎?有什麼意見都可以先和我說。”
男人文質彬彬,雖然長相隻是普通,但氣質很好,儒雅溫和。
對和許映白有關的人,言月都有很高的初始好感值。
“這裡太大了,我剛好像有點迷路。”言月說,“可以帶我看一圈嗎?”其實,她是個路癡……
“當然可以。”溫睿說。
溫睿語言表達能力極強,說話有條理,給她一一介紹房間和設施。
言月進了屋子,走到二樓臥室。
卻見隻有一件主臥裡布置了寢具。
這種事情,她自然不好意思問溫睿,隻能就這麼過去了。
兩人一起下樓,言月找他問起狗狗相關的事情。
溫睿正要回答,有人打開了門,秋天傍晚,夕陽從他背後映照過來。
“許先生。”溫睿立馬停止了說話。
言月轉臉,看到他,眸子亮亮的,礙於溫睿在場,她也沒有像平時那樣自覺過去找他。
溫睿帶上了門。
言月方才走過。
許映白神情和平時差不多,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片刻。
“二樓側臥……為什麼沒有寢具呀。”言月仰起臉,問他。
“昨晚,是你主動進我房間的。”他語氣平緩地說。
“言月。”
他對她一直是直呼其名,這時,就和她記憶裡的許映白很像,總是高高在上,矜貴疏離的。她臉開始發燒……和某些時候的他,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
言月被抓了把柄,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小兔子。
“剛才你們聊得很好。”他垂下濃長的眼睫,忽然說。
言月一愣,方才意識到,許映白說的是誰。
“你喜歡那樣的?”許映白的手指冰涼修長,輕輕觸到她的唇。
“不,不喜歡。”敏感察覺到他話裡的危險,她揚起臉,立馬乖覺地說。
許映白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他自然也不滿意,今天見麵,她沒有主動過來找他,找他索取那些小小的親密。
隻有一牆之隔,溫睿還沒走,甚至可以隱約聽到他和園丁的說話聲。
言月背挨到了牆角,退無可退,她臉皮薄,幾乎紅了個透。
他不疾不徐,言月渾身發顫。許映白是個很能壓抑自己欲望的人,而且已經對她極為了解,知道她喜歡怎麼樣的親密和吻,卻偏偏不給。
“是我想要哥哥。”她聲音裡帶了一點點軟軟的哭音。
是她不對,對許映白有邪念。
聽她含糊地說,一遍遍說,隻喜歡他。欲躁的妒火,才慢慢降下,可以讓他維持住表麵的樣子。
好好照顧了她一番後。
許映白神情依舊沉靜,係好被她揪亂的領帶,他手指生得極為修長漂亮,溫和卻不容抗拒地拉過她,讓她靠在他懷裡,問,“房子喜歡嗎?”
言月被勾得暈頭轉向,哪裡還說得出彆的,眼下他說什麼都是好,“喜歡。”
“那之後就準備婚禮了。”
他說,“公開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