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做事原本慢吞吞的, 這次動作卻特彆快。
把睡衣換下,換衣服,穿戴整齊, 甚至還把頭發也梳理了一下, 找了找鏡子, 確定自己現在樣子沒什麼問題。
言月很少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她沒有給許映白說唐薑回國的事情,也沒說她打算去陪唐薑。
雖然她知道唐薑聖誕回國,也知道許映白回家的日子就在近期。但是, 她也沒想到, 這兩件事會全這麼恰到好處地撞一起。
“怎麼?”唐薑有點不懂, 她很少見言月這模樣, “這麼晚了, 有人要來嗎?”
她便也收拾整齊,換了衣服坐在床上看她忙活。
言月不知道該怎麼和唐薑解釋。
“他回……我。”言月嘴巴笨, 一急起來更笨蛋了,小臉都漲得通紅,“我。”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選稱謂。
倒是唐薑明白過來,“許映白回來了?”
言月拚命點頭。
唐薑說,“你嚇成這樣乾嘛?他有這麼可怕嗎?許映白是不是虐待你了?”
言月, “……”她立馬搖頭。
手機屏幕一亮。
許映白給她發來了定位,他已經到了。
“薑薑,你等我一下。”像是終於下了某種決心,言月倉促地說。
她穿了拖鞋, 噠噠噠跑下樓。
打開一樓大門後,一股寒氣隨著風侵入室內。不遠處,轎車車燈在夜色裡劃出兩道光柱, 映照出蒙蒙細雨。
玄關處開著一盞暗色的小夜燈。
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門口,黑發白膚,穿著挺括的黑色大衣。
言月瞧見他修長的睫毛上沾了一點雪色,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下起了雪。
“我,我之前忘記說了。”言月說,“薑薑聖誕節會回國。”
“薑薑好多年沒有回來過了,隻在這邊待五天。”言月嘴巴笨,不知道該怎麼和許映白解釋。
她小聲說,“我想陪一下薑薑。”
外頭寒風灌入,女孩鼻尖微紅,瓷白的小臉上還沾著一點點室內的熱氣,眸子亮而濕潤,懇求又緊張地看著他。
又是這樣的眼神。
他拉過她的手。言月小手暖洋洋的,感覺到他手指極為冰涼,比平時溫度似乎還要低一點。
許映白似乎並沒動怒。
隻是視線掃過,看到她有些淩亂的領口,再往下。
他淡淡說,“襪子穿反了。”
言月,“……”她臉一下紅了。
他漆黑的眼凝著她,睫毛上那點點雪光已經化開了,“分開睡,衣服穿好。”
他冰涼的手指貼近,給她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領,動作甚至堪稱溫柔,“彆亂喊。”
“明天回來。”
言月立馬點頭。
唐薑一直在二樓等著,見言月久久沒回來,有點不放心,於是便下了樓,去看看言月。
她見玄關處,一個高挑頎長的男人,穿著黑色大衣,正站在言月對麵,兩人離得很近。
看不清楚臉,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英俊出挑的輪廓。
那個是許映白?
言月沒注意到她下樓,許映白看到了,隻是淡淡一眼,隨後,貼近言月,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言月被他弄得服服帖帖,自己甚至還毫無察覺。
唐薑這輩子最恨傲的男人,尤其傲且寡言的。
比起十幾歲時,成年之後的許映白,在這兩方麵,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很快,言月回了房間,看起來衣衫整齊,臉紅紅的,垂著眼。
顧忌著唐薑還在樓上,言月克製著,保持著距離,也不敢多和他說什麼。
畢竟她知道,許映白完全不在意這些,隻要他想。
所以,更加害怕了。
“薑薑。”言月叫她,“對不起啊,我沒協調好時間。”
“幸虧他也理解。”她還挺感恩。
唐薑說,“沒事。”
言月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這邊是朋友,這邊是戀人。換做以前,和秦聞渡一起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選擇陪唐薑,可是現在……
唐薑抱著手臂,“剛才那是許映白?現在看起來一整個斯文敗類啊。”
“你沒為了我,答應他什麼bt要求吧。”唐薑道,邊看向她,衣物都很整齊,隻是臉微微發紅。
言月求道,“……薑薑,彆說了,說說彆的。”
言月生得漂亮純稚,又被養得很好,瞧著很純很乾淨,她身上有種很特彆的氣質,讓人看著想保護,但是,矛盾的是,同時又讓人很想欺負。
怎麼玩得過許映白……
唐薑在內心歎氣。
她移開話題,“我剛群裡和人聊天呢,聖誕假,好多人回櫟城了。”
言月道,“什麼群?”
唐薑說,“我們班群啊。”
言月眨巴眨巴眼,呆呆地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手機,“班群……很久沒人說話了呀。”
言月把手機屏幕給唐薑看。
“你沒在新班群裡啊?”這下,唐薑也震驚了。
之前他們班有個企鵝群,是高中的時候建的,那會兒老師偶爾也用來發發文件,言月也在。但是後來上大學後,大家都開始用微信,於是班長李明娜又新建了一個微信群,把大家都拉了進去。
企鵝群逐漸都沒人用了,很久沒人發消息了。
就連唐薑這種出了國的,都在這個微信群裡。
言月居然不知道?
“我還一直以為你在群裡,隻是沒發言呢。”唐薑搜了一下成員列表,居然真的沒有言月。
唐薑於是私了一下群主,“明娜,我拉個人進來啊。”
李明娜回複很快,“誰呀?”
“月月不在班群呢。”唐薑說,“可能是之前沒看到消息。”
李明娜那邊半天沒回複。
唐薑以為她做什麼彆的去了沒看手機,她性子大大咧咧,於是就順手把言月拉了進去。
言月進群後,看了一下成員列表。
班裡50人,她進來後,微信群顯示一共50人。
看來,似乎隻漏了她。
言月有些難過,但是仔細一想,覺得李明娜可能是單純忘了,畢竟,她以前也不活躍,性子很內向。
“可能因為我們班就你和越繁兩個上禮大的。”唐薑說,“聯係就少了點。”
言月是藝考生,但是因為她不想和唐薑分開,所以高中沒在藝考班,他們在的普班要考上禮大還是挺難。
言月專業課沒有一點問題,但是文化課一直不是很好。
她似乎原本就比同年齡的孩子都要晚熟一點點,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理解能力上,加上不善言辭,比較自閉,有時候有什麼問題也不敢問,所以成績也一直在班級中後遊,高中後略好了些,但是還是很普通。
而禮大對文化課成績要求非常高。
當時言高詠把她罵了一頓,叫她彆去考什麼禮大,說她也考不上。
言月不願意,她軟和的性子下其實很倔強,凡事有自己想法。言高詠那年在做一樁大的跨國業務,經常在國外,也沒什麼時間管她。
可是,高三下學期,他給她找了一對一的輔導老師上門輔導,直到老師上門,自己說是言高詠聘請的,她才知道。
都是很難找的名校老師,一對一輔導價格應該是天價,但是效果非常顯著。
言月第一次知道,原來言高詠對她那麼上心,竟然還會默默地在背後關心她,言月特彆感動。
言月很缺乏安全感,對她而言,這種藏在背後,細膩無聲的關懷,是最能打動她的。甚至,比當麵的表露感情還要打動。
於是,她也更加努力。
那會兒言月書房裡的燈經常亮到半夜,從宅邸對麵看過來時,那片明亮,分外明顯。
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姑娘在桌前伏案學習,認認真真的,因為做不出來數學題,一邊哭一邊繼續算,累了趴在卷子上睡一會兒,隨後醒了繼續看書。
她那時候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衝上禮大。
唐薑那時候已經決定要出國了,秦聞渡在禮大。
她很怕很怕,被人拋棄,回到一個人的狀態。
言月進了群後,有點緊張,發了個表情包活躍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