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光站那裡,看著也像一道風景,不少路過的小姑娘都在偷偷看他,有幾個甚至順便來店裡點餐了。
言月忍不住就想笑。
她其實還挺喜歡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地方。
也很喜歡現在許映白。
言月彎著眼,她喜歡看許映白有情緒的時候,這樣,會讓她覺得,他離她很近,更有可以觸碰到的實感。
言月陡然想起了十六歲的時候。
眼下,見他垂著長睫,站在一地雪光裡,還是那般清冷潔淨不染一塵的模樣。
和那年少年時的他,那麼的像。
而他們現在……已經是這種關係了。
言月放下豆奶,在一旁握了一抔雪,把自己手的溫度降了下去。
隨後,偷偷繞過去,踮起腳,想去摸他的麵頰。
冰他一下。
……許映白,應該不會生氣吧。
他沒被嚇一跳,也沒讓她摸到,反而,修長的大手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塞入了自己掌心。
許映白體溫一般比她低一些,肌膚觸感總是涼涼的。這次她先握了雪,倒是覺得他大手觸感溫熱,包裹著她的手,十分舒服。
言月揮手朝龐潔幾人告彆。
阿宇原本還想問她是哪個院的,哪一級,什麼專業。
撞上她男人目光,話縮了回去。
言月倒是完全沒意識到,開開心心,滿足地離開了。
上了車,終於往家走。
“你很受歡迎。”許映白淡淡說,眸光轉向她。
他極不喜歡彆的男人看她的目光。
從以前到現在,一直不喜歡。
言月現在很害怕許映白那樣的眼神,她小聲說,“沒有……受歡迎。”
他忽然道,“高中的時候就是。”
現在大學也是。
走到哪裡,她都可以吸引一群人的視線。
言月驚呆了。她從來不知道,許映白居然還會記得那時候的事情。
那時的他,那麼冷漠高傲,眼裡誰都沒有。
許映白說,“你那時經常躲著我。”這句話沒什麼情緒,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言月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
確實,從她十六歲,許映白給她補習過一次,她做了那個夢後,就開始有意避開他了。
她臉微微紅了。
可是,這種事情,她能怎麼和他解釋?
許映白是她的最初幻想的啟蒙,也是她現在合法的丈夫,但是,要她對他說這種事情,她會羞愧至死,光是想象一下他知道的反應就很想死,這個秘密她打算爛在肚子裡一輩子。
終於到家了。
言月迅速跑去自己臥室,“我去洗澡了。”
她洗過澡,爬去床上,心還有些怦怦直跳,盯著臥室門。
許映白沒有過來。
不知道到底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點遺憾……言月意識到後者時,很是羞惱,乾脆閉上眼,不久就睡了過去。
許映白極少做夢,這天晚上,竟然也做了一個夢。
夢裡在他回國那晚,他看著言月在天台上和秦聞渡接吻。
他們訂婚宴順順當當進行了。
場景轉換,變成了教堂,她穿著婚紗,挽著秦聞渡手臂,即將宣誓。
他站在教堂外,平靜看著。
心裡的妒火卻已經緩緩升起,幾乎把理智燒光。
原本一直以為,她什麼都忘了,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也不錯。損失一點點記憶,不過是必然的代價,忘了便忘了。
躲避他便躲避他。
看她給秦聞渡表白,和秦聞渡接吻,和秦聞渡結婚。
一切都很正常,都很完美。
他看著教堂裡,挽著彆的男人手臂的她。
許映白是個很少被情緒操控的人,悲傷、喜悅、憤怒,都感覺不太到,彆人對他的態度他也極為漠然,愛他恨他,都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但是此刻,看著那一對壁人,他心中卻滿溢著起伏的情緒,是一種近似暴虐的情緒。
感情什麼時候變了質,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男人,會對自己單純視為妹妹的女人有這樣的欲望嗎?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他想給她一點教訓,把她弄走,鎖起來,就叫她穿著那件婚紗,被他弄得哭不出聲,死在他的床上,一起死了也好,言月總歸是不能離開他了。
……
言月臥室關著門,她正睡得香噴噴的。
自己臥室門,是什麼時候被打開的也不知道。
對他毫無防備。
修長的影子落在床邊。
他看了她很久,隨即,低頭在她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動作甚至算得上溫和地,給她整理了一下被角,言月喜歡踢被子,他把她露出的手腳塞進了被子裡。
言月似乎醒了,她睡得麵頰粉嫩嫩的,唇微微嘟起,細薄的眼皮隻是半掀起,看了他一眼,看清是許映白。條件反射一樣,她做了一個抱的動作。
婚後,天氣惡劣的晚上,許映白會來陪她,她很喜歡被他抱著入睡的感覺。
半晌,沒感覺到被那具溫熱堅實的身體環抱住。
那雙半睜的眸子,撲簌了兩下,終於完全睜開了。
她有些疑惑,困倦道,“哥哥,來陪我睡。”
他沒動。
言月清醒了一大半。
叫錯了。
哥哥,是不會大半夜的時候,來妹妹的床上陪她睡覺的。
言月似乎一直沒有意識到一個事實。
他們早已經是合法的夫妻關係了。
他是她的丈夫,這輩子,她隻能在他身邊了,無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許映白的心思難以揣測,大半夜,言月腦子還黏糊著,不知道又怎麼了。
可是,她現在想要許映白陪她,她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好和縱容,一點都不想降低待遇。
於是,小姑娘從被窩裡爬出來,站在床上,環住他,主動去吻那雙薄薄的唇。
他身上還帶著一點點露水與雪光的清寒。
對這個吻,似乎沒什麼反應。
隻是淡淡的回應,唇舌依舊和她交纏,卻並不主動。
許映白原本就是個性子極為清寂寡淡的人,沒有回應,似乎才是他的常態。他在高高的神龕上,淡漠地俯視紅塵翻滾,萬千欲望,自己卻不染一塵。
言月不明白,為什麼忽然會這樣。
她有點委屈,她捉住他纖長的左手,輕輕捂住。
他卻也並沒有給她回應。
“言月,我是誰?”他忽然問。
月光下,那雙清冷狹長的眸子,一瞬不瞬看著她。
“……老公。”她睡得迷迷糊糊,腦子不清醒,又委屈,想起晚上許映白說的那句話,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身子驟然一輕,被抱起扔回床上,隨即,被他壓住。
唇被咬得生疼,她有了她想要的懷抱和吻。可是,太多了,言月受不了,說不要了,卻被捉住腳踝拉了回來,男人冰冷淡秀的眉眼未動,低頭吻在她雪白的後頸,一路往下,動作粗暴又強勢,“還這麼叫過誰?”
她哭著說,隻這麼叫過他,保證以後也隻有他一個人,永遠是他一個人的月亮,求他對她好些。她被他磋磨得眼淚直掉,又快樂又難承,水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