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他的真麵目(1 / 2)

月亮落入我懷中 霧下菘 16771 字 9個月前

許映白以前從沒用這種語氣哄過她。

言月其實也慢慢察覺到了, 這段時間許映白的改變。

他比之前放鬆了一些,尤其在她麵前,會更加明顯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言月不知道這些改變是因為什麼。

和許映白恰好相反, 隨著正月十五越來越近, 她反而變得有些焦躁不安。

言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寶石商將定製好的戒指都送上門。一共有三款,言月喜歡的寶石都各做了一份, 剩下一顆水晶雕刻成了胸針。

求婚地點和方式他都已經計劃好, 要給言月一場最完美的求婚。

事情沒做完前,許映白不習慣先講出來。

言月又睡著了。他見她睡著, 都能看很久。

許映白以前沒有想到過,一切居然都會那麼順暢。

包括秦聞渡和她的分手。

許映白冷眼旁觀著一切,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回了國。

無論之後怎麼發展, 她最後都會回到他身邊, 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目前看來,一切走向都很順暢。

秦聞渡經不住誘惑出了軌,言月果斷和他分手, 隨後, 和他領證結婚。

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

許映白再度確認了一遍戒指, 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之後的日程安排。

十五兩家長輩碰麵。十八,他向言月求婚。隨後,就是訂婚宴和在四月初的婚禮,流程走完之後, 言月和他就算是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等了這麼久, 許映白也不急於這一時一刻。

他一貫是個很有耐性的人。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十五。

搭上飛機後,言月很緊張, 她以前沒見過許家那邊的家人。

言高詠倒是早早聯係了她,言家人來的,就是他和何冉,以及專門趕回櫟城的言高林夫婦兩人。

許映白瞧出她心情不安,“不用緊張。”

“今天要見的,爺爺,和叔叔?”言月轉過臉問他,隨即,補充了一句,“阿姨……會回國嗎。”言月有些不安,不知道這個問題會不會讓他不悅。

他直接道,“不會。”

這一次,他似乎沒有避諱談起母親的事情。

許映白語氣很平靜,“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二十多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言月驚呆了,她難以想象這種事情。

言月驚住,抬眸看向他。許映白很少和她說起自己相關的事情。他的內心是封閉的,許映白一直沒有把真正的自己在她麵前展示過,即使是兩人已經結婚了這麼久。

言月原本以為,許映白隻是和自己的母親不親近。

他像是在說彆人的事情一樣,語氣平靜淡漠,“我出生前,他們已經離婚了。”

言月知道一些基本的婚姻法,女人懷孕期間離婚,隻能是由女方提出的,那麼說,是許映白的媽媽主動提的?

許映白神情很平靜,這些事情,似乎和他都沒有什麼關係。

他習慣了將自己的情緒剝離出來,置身事外。

許映白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當年的事情,以後也不會對人提起。

當年,許明川對舞台上的那個女人一見鐘情,當時,其實齊帆原本是有對象的。許家公子用儘了辦法,齊帆隻是個出身平凡的舞蹈演員,男朋友也沒什麼權勢。在許家麵前無疑是蚍蜉撼樹,毫無辦法。

最終齊帆和男朋友分手了,接受了許明川的追求。

在排除掉許家的阻礙後,兩人結婚,隨後一起出國,過上了許明川夢想中的生活。

他不是個很有大抱負的男人,和愛人在一起後,就不願意再繼續操持家族企業了,隻想和愛人雙宿雙飛,在國外隱居一輩子。

他給齊帆置辦了豪宅珠寶,給她花不完的錢,甚至想用錢幫助她實現夢想,登上更高的舞台去舞蹈。

可是齊帆不愛他,懷孕後,對他態度更為惡劣,甚至幾度想要打掉孩子。

齊帆是舞蹈演員,對體態最為看重,她這輩子體重沒有超過45kg過,可是,因為肚子裡這個孩子,她妊娠反應很重,纖細的腰肢和腿一天天變粗。

她原本就不愛許明川,對肚子裡許明川的孩子更為厭惡。

許明川依舊愛她,對她的惡劣態度不以為意。直到齊帆終於忍受不了,她對許明川提出兩條路,要不離婚,要不就讓她打掉肚子裡這個孩子。

當時孩子已經七個月了,完全成型了。

在很多地方,已經是不被允許打胎的月份。

許明川毫不猶豫選擇了讓她打掉孩子。

他對孩子毫無感情,隻是想著,生了孩子,就可以把齊帆更牢固地綁在自己身邊了。

許明川的回答讓齊帆徹底崩潰了。

她對許明川說,他是個冷血的惡魔。如果不離婚,她會在生產前,直接從頂樓窗戶跳下去,一屍兩命。

齊帆是個說到做到的女人,許明川不可能時時刻刻不離開她。

心理醫生說,齊帆已經換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建議許明川接受離婚提議。

最終,許明川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齊帆並沒有去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兩個月後,孩子出生了,是個健康的男孩。

第二年,許明川帶著孩子回了國。

孩子已經半歲了,還沒有名字。最後,是許周和給他取的名,叫許映白。

齊帆從來沒有回國見過這個孩子。隨後,她和自己初戀複合,之後,過上了甜甜蜜蜜的生活,也誕下了兩人愛的結晶。

許映白一天天長大。

許明川依舊癡纏著齊帆,經常借著孩子的名義給她打視頻。

許明川說,“小帆,我們的兒子很漂亮,很聰明。”

“他長得很高,考試又考了滿分。”

“你看,這是映白的照片。”

“我還愛你。”許明川一遍遍重複。

偶爾,還會把他拉過去,陳列在齊帆麵前,卑微地,想用來討她喜歡。

——他就是一件商品,可以被許明川用來討齊帆的喜歡,也要在許家接受嚴格的教養,要處處做完美,稍有差錯,便會被嚴格的懲罰。

孩子漆黑漂亮的眼漠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對男女。

他極為早慧,早就什麼都懂了。

年幼的許映白恨這個字眼,他認為世界上沒有愛,人與人之間,隻有赤裸裸的利益關係,也從不對任何人說愛,他不想走許明川的老路。

那個女人後來再也沒有理會過許明川了,莫說視頻,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了。

當然,少不了他背後出的一點力。

他耳根和眼睛都清靜多了。

他在家還是個乖小孩,出門在外是優秀的模範學生。

許明川渾然不知。

*

言月自己的童年也並不幸福。

兩人在一起時,其實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許映白在給她提供情緒價值。

他早熟、強大,情緒穩定,從來不抱怨,似乎什麼都辦得到。

很多時候,言月也會忘記,許映白其實年齡也還很輕。

她從來沒想,許映白的原生家庭,也會有不圓滿的地方。

言月垂著睫,許映白握著她的手,他喜歡和她有肌膚之親。

言月低垂著頭。

見她依舊沒有緩解緊張,許映白看向她,語氣很溫和,“你不用做什麼,隻是走一個流程。”

有他在,這些事情,不會對言月有任何阻礙。

家裡也沒人可以不尊重她。

飛機在機場無聲地降落。

一輛黑色賓利已經早早停在停車場,很快接到兩人。

一路暢通無阻,言月對許宅毫無印象,那次聚餐時,許映白朋友說,小時候,她隨著許映白來過這裡,她完全不記得了。

許宅很大,是一幢大而氣派的五進院子,占地麵積極廣,建築非常有傳統風味,但是做了一些現代化改裝,讓生活也更加便利。

今天十四,按道理,明天才是見麵的日子。

兩人下車後,進了一進院,垂花門前以後候了人。

言月沒想到,許周和居然會親自出來接她。

老爺子已經是古稀之年,但是腰杆依舊筆直,身材高大,精神矍鑠,走路不需要任何人攙扶。五官雖然已經蒼老,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是極為硬朗的長相,下頜方正,和許映白並不相似。

許映白說許家人和他不一樣,確實沒說錯,他長相更像他素未謀麵的媽媽。

“第一次見麵。”許周和說,“這是映白奶奶留下的,收起來有二十年了,現在傳給你。”

許周和倒是沒有她想的那麼給人距離感,他是典型的北方男人,做事很爽利。

言月雙手接過盒子。沉沉的烏檀木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一支白玉手鐲,沉甸甸的,散發著瑩潤的光,水色極好。

言月能猜出這件禮物有多貴重,“謝謝……許爺爺。”

“你和映白還沒辦禮。”許周和給哈大笑,“等辦完,就要改口了。”

他上了年齡,雖然之前對許映白不和家裡商量直接領證有些意見,但是,見小姑娘家世不錯,俏生生的,五官極為漂亮,氣質純潔嫻靜,大方體麵,是他很滿意的孫媳婦類型,便也沒什麼挑剔了。

家裡來了新鮮血液,他很高興,就等辦了禮,之後小兩口感情好,能快些給他添個重孫重孫女也不錯。

言月麵頰染上一絲紅。

許家是相當傳統的家族,看陳設和氛圍以及對許映白的教養,其實也基本能猜到家庭氛圍。

許周和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身體不好在國內療養,二兒子許明川,早就已經基本不理事務。

許家偌大家業,現在差不多已經交了大半到許映白手裡,他也做得非常好。

“爸不在?”許映白環視過人群,淡淡問。

言月敏感地感覺到,在許家,許映白和平時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許周和顯然對兒子極不滿意,臉色沉了下去,“明天會回來,他今天去了廟裡上香,在那過夜,說是趕不回來。”

十幾年來,許明川一直癡迷於禮佛,和京州幾座寺廟關係都極好,至少掏了上百萬的香火錢。

許映白沒再說話。

許家早早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言月是第一次進這樣結構複雜,麵積闊大的宅邸,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屋子,隻覺得有些頭昏腦漲。

許映白的房間在三進院的正房。言月住處被安排在二進院的客臥。

帶她的是許周和的助理之一,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帶著金絲邊眼鏡,她很客氣地說,“言小姐今晚的住處安排在二進院,家裡路有些難找,我帶您過去。”

言月準備隨她走,手臂忽然被握住。

許映白說,“言月和我一起住。”

“但是,老先生特意交代了。”秘書有些為難。

許周和有些頑固而傳統的老觀念,兩人沒辦婚禮,言月來家裡,他認為是客人,因此也按照頂級待客之禮,給她分開安排了住處。

許映白是很強勢說一不二的性格。秘書也知道,隻能在心裡暗自歎氣,準備等下去找許明川回報。

“我不要。”倒是言月麵頰微紅,甩開了許映白的手。

按照許爺爺的安排住就好了,本來沒有辦禮,還是在許家,她不想非去趕著和許映白住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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