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薑其實對言月離不離婚沒什麼太大的執念, 她的理念一貫是,言月高興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以前她還勸說過言月, 找一個家境普通、但是自己條件不錯的帥哥入贅言家也行。
反正按照言月條件, 要什麼男人找不到。
而且她也挺樂意看到許映白被離婚後的樣子。
“你真要離的話, 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律師。”唐薑說,“許家那麼有錢, 離婚了,你能分走許映白一半財產嗎?再拿他的錢去找個聽話的小狼狗, 草, 聽起來就爽死了。”
言月聲音很小, “嗯嗯,我也喜歡那家的黑椒意大利麵。等下次我去找你的時候, 我們一起去吃。”
唐薑, “?”答得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
“薑薑,新年快樂,”
“我現在有點事, 之後有空再聊。”
言月把電話掛斷,心跳無比劇烈。
唐薑嗓門很大,聲音半點沒收斂, 她不確定許映白聽到了沒有。
言月正靠在許映白懷裡, 他纖長的手指捏著她的一縷發絲,倒是沒問她剛在打什麼電話。
許映白家教很好, 沒有偷窺她隱私的習慣。
可是,即使如此,言月還是有點心虛,她有點此地無銀百兩般彙報, “……剛在在和薑薑拜年。”
許映白說,“嗯。聽到了。”
言月心差點漏跳半拍,然後聽他語氣很淡地說,“你剛叫了她名字。”
言月心才落回了原處。
看樣子,許映白應該是沒聽到唐薑那番爆炸言論。不然……應該不可能這麼平靜吧。
言月心情平靜了,反而想到了唐薑之前說的話。
唐薑說許映白暗戀她?
言月內心隻覺得有幾分荒誕的好笑。
對許映白而言,真的存在暗戀這種事情嗎?他喜歡誰,肯定也是會去直接去表白吧。和拒絕人時一樣利落。
言月在他懷裡動了動,許映白手指轉過她的麵頰,在她唇上一親。
他似乎越來越喜歡和她有肢體接觸了。
比起最開始的冷淡克製。
*
言高詠掛了視頻,臉色很難看。
他今年在何家過得不是很順暢,尤其當他想到言月的事情的時候。
言月越長越漂亮了。談珊琳當年也是很知名的大美人。
言高詠對於談珊琳感情極為複雜,原本可能還有些愛,在談珊琳說出要淨身出戶離婚、甚至自殺之後,他對她的愛徹底消失了,隻剩下了恨。
他想起剛才視頻裡,言月和許映白站在一起的樣子,越想越煩躁。
以前言月性子很柔順,基本不會違拗他,他說什麼是什麼。
許映白說不回來過年,拜年也省略,言月居然真的也聽這樣的安排。
她長大了,也要為一個男人,忤逆親爸?
言高詠是寧願言月嫁給秦聞渡的。
許映白和秦聞渡不一樣。
言高詠記得很清楚,言月失憶前,一直就很信任許映白,那時的她,幾乎把許映白當成了自己最好的夥伴,親生哥哥那樣依賴。
當時,他實在是受不了哭泣不止、呆呆傻傻的女兒,成天要找許映白。因為談珊琳的事情,他對言月也恨,便隨口捏造了一封許映白的信,嚇了她幾句。最後告訴她,許映白也不會再回來了。
言高詠沒想到,小孩子竟然這麼敏感,言月無法接受,哭了一整晚,再後麵,居然都不記得了。
隻有他和當時的療養師知道,言月失憶的真正原因,固然是受了談珊琳自殺的刺激,和後麵他對言月說的關於許映白的話,絕對也脫不開乾係。
不然之後為什麼單單忘了許映白?
言高詠沒想到,他們現在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孽緣。
原本看言月一路長大,對秦聞渡很親近,對許映白避之不及,他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言高詠心情很不好,在何家也沒了什麼興致,他準備初就回櫟城。
十五還要去許家,言高詠手裡正談一個大合同,從去年九月開始磨,對麵軟硬不吃,他沒什麼優勢,一直拿不下這單子。倘若和許家結了親,許映白出來說幾句,他有九成把握可以拿下。
十五和許家人的見麵很重要,言高詠打算順勢談談這件事情。
自然不能白白被許映白娶走他的女兒。
言高詠抽了一支煙,何冉推門進來,臉色有些不愉。
言高詠知道她剛出去拜年了,臉一沉,“大過年的,擺什麼臉色。”
何冉調整了一下神情,“我爸媽想和你說說話。”
言高詠有些不耐煩,還是穿了外衣去客廳。
何家人都在客廳,圍著火爐,見言高詠出來了,都簇擁上來。
桌上擺著何冉從櫟城帶回來的一些特產,高檔茶葉水果。
“言老板對我們家真是太好了,大過年回家,還帶這麼多禮物。”何父笑著說,“隻可惜,我們小冉沒給言老板留個後。”
何冉沒做聲,臉色更為難看。
言高詠也沒說話。難生,是他的問題,不過,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說。
“我們現在什麼都好,隻是操心小安,言老板,小安也要找媳婦了,他不想找小地方的,想去櫟城這種大地方找個清白媳婦,小安人才還是不錯的,就是現在工作難找啊。”
他小心翼翼說,“小安人老實肯乾,言老板那邊缺什麼人,他都可以頂上。”
言高詠是個典型的資本家,從來不做任何賠本買賣,“他能做什麼?”
“能,能開車。”何父顯然沒想到,會被問這樣的問題,腦門上透出幾滴汗珠。
“我們司機聘用標準是至少要五年駕齡,駕照b2以上,身高173以上,體態均勻麵貌精神。”這些標準,何安顯然一個都挨不到邊。
言高詠走了,屋內隻剩下何家幾口。
何母忽然小聲說,“那不然,去求求姑爺?不是說,姑爺家,比言老板家裡更闊襯嗎?”
何父也沒放棄給寶貝兒子最後努力一下,問何冉,“你和姑爺熟嗎?不然,帶點;禮物,也去試試?”
何冉臉上露出了個古怪的笑,“你們知道,你們兒子先頭還在那造人家老婆的謠嗎?幾年前言月來我們家過年,八成也是被你們兒子嚇跑的。”
何冉說,“和言月關係好,這就是人家對老公一句話的事情。現在,你們自己掂量掂量,我是不會去說的。”
“你不然去給言月跪下磕幾個頭,看她願不願意原諒你。”她對何安譏誚道。
“何安欠我的十萬,明年得還。”何冉淡淡道,“我是生不出孩子,也需要存一點錢給自己以後養老了。”
說完後,何冉也走了。
何安坐在角落裡,雙眼發直。他還沒從昨天的刺激裡回過神來,剛才,發財夢也一朝幻滅,何父盯著他那副爛相,忍不住一重重巴掌,把他臉都抽歪了,“大過年的,我看你是要氣死老子。”
*
新年第一天。
言月在自家醒來,窗外可以聽到隱約的鳥鳴聲。
環境清幽,沒有需要應酬的親戚,也沒有對她日常冷嘲熱諷挑刺的親戚。
她睡在許映白懷裡,他抱著她,還沒醒。
這幾天,許映白睡得比往常略多些,也安穩些。
昨晚,不知怎麼的,兩人又纏到了一起,許映白沒讓她走。後來,也就變成了一起睡。
言月心情很輕盈。
她悄悄起床,弄了兩份簡單早餐。化了淡妝,又換了衣服。隨後,就開始了新年第一天的直播。
【月月老婆新年好啊!!今天好漂亮!】
【被爸媽拉出去拜年了,無聊偷偷看下老婆直播。】
【月月不用去拜年?好敬業!活該老婆以後爆紅。】
言月今天換了一個白色口罩,女孩皮膚白膩,長發挽起了雙環,其餘披散在肩上,她今天換了粉橘色的細閃眼影,是極為朝氣的元氣少女打扮。
言月說,“今年不去拜年啦,和家裡人在家過。”
【好羨慕,月月家人居然不催你去走親戚。】
言月隻是一笑。她隨意和彈幕聊著天,早上熱手,她就來了個曲子串燒,讓大家可以隨便點自己想聽的曲,言月彈出來。
【老婆腦子裡是裝著多少譜啊?都好好聽。】
【對了,月月那天唱的那首歌《月之海》可以再唱一遍嗎,好好聽啊。】
【對對,我也想聽,直播間音質好差,月月考慮出個單曲或者傳某雲上嗎?我的某雲vip還還沒過期。】
言月小聲說,“其實,有這個打算的。”
她想發行一張自己的專輯,裡麵都是自己的歌。
專輯名字就叫四時組曲。
春夏秋冬、風花雪月。
目前的月之海算是夏月。
言月早年有個本子,上麵記錄了很多旋律,是她積累了很多年的靈感,《月之海》反而屬於她和許映白出行時意外得到的新靈感。
去年,張虹評價她,說她的演奏技巧有餘,感情不足。
言月發現,她隻有演奏自己的曲子時,感情最為飽滿。
【哇!好期待啊。】
【老婆到時候假設發專輯,我買十張支持!】
【我買一百張!!!】
【靠你們彆買這麼多,給我留點。】
言月不開禮物,粉絲沒地方花錢,熱情正高漲著。
*
言月剛離開,他就醒了。
許映白是個睡眠很淺的人,隻有每次和言月睡在一起時,他才會稍微多睡一會兒。
餐廳裡放著兩份早餐。
旁邊有言月畫的一個小笑臉。
許映白盯著看了很久,拿起那張卡片,唇角微微揚了揚。
初一,許映白見了一個寶石商。
他預備四月仲春的時候和言月辦婚禮,求婚訂婚自然也需要補上。
許映白自己其實不是個特彆有儀式感的人。
但是對於他們婚事,他預備把所有環節都做足,讓所有人都知道。
求婚和訂婚戒指他都找人設計好了,隻差寶石。
許映白眼光很高,他是個苛刻的完美主義者。從兩人領證後開始挑選,到現在差不多才差不多定下了幾款滿意的款式。
晚上,兩人一起在外吃了一頓西餐。
許映白給她看了幾張圖片,都是未雕琢的寶石,“覺得哪個好看?”
“這是什麼?”
許映白說,“朋友家的商品。”
“這個。”言月盯著看了半天,指了一顆粉鑽,很罕見的顏色,晶瑩剔透的少女粉,點綴著淡淡的紫,像是一個被封存凝固的夢。言月挺喜歡鑽石的,以前也收集過幾顆,但是沒有過這種顏色。
她沒多想。指完之後,服務員便上菜了。
晚餐很愉快。
初,言月在家看譜子。
許映白公司有點小事,需要短暫出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