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已經習慣了,自從秦聞渡事情暴露之後,唐薑幾乎每天都會給她發個消息罵他。
至於她現在和許映白領證了的事情。
唐薑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在為她擔心,言月還是不想瞞著她。
【月餅餅】:薑薑,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唐薑原本在露台舒舒服度曬太陽,看到信息,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立馬給言月打了個電話過去,“你說啥?乾什麼?結婚?”
“是結婚了。”言月小聲說,“換了個對象,已經領證了。”
唐薑驚呆了,“言月,你是失心瘋了嗎!“
雖然那個姓秦的確實惡心,她也可以理解言月需要結婚,但是因為想報複他,隨隨便便找個人領證,這不是殺敵800,自傷1000嗎。
“你和誰結婚了啊?”
“和…”言月不知道該說什麼。
“多大歲數啊?”唐薑有點抓狂,“高嗎富嗎帥嗎?做什麼的啊?和你配嗎?”
言月心說這個人你也認識……但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隻是含糊說條件還可以,叫她放心。
不然,說她在一天之內和許映白隱婚了?太荒唐了也。
而且遲早會離的吧。她和許映白婚內也不會有什麼,她何必出去大肆宣揚壞了他名聲呢。
掛了電話。
言月再度拿起吉他,有些孩子氣地想,她需要攢錢,等以後許映白和她離婚,她可以多分割些財產給他,作為補償。
在她最落魄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個停泊的港灣。
許映白回來得稍微晚一些,沒有追問她去了哪裡,用過晚飯後,他推給她一張薄薄的卡,卡體深黑,言月拿起卡,眨了眨眼,看向他,乖巧又困惑的樣子。
“零花錢。”許映白說。
言月小聲說,“……不需要那麼多零花,我花不了。”
或許是因為言高詠那番言論,她現在對花彆人的錢還有些心理陰影。
“那就努努力。”許映白輕描淡寫說。
言月有點被噎住。和他談錢,似乎是個有些沒趣的話題。
“以後,我的收入有一半都是你的。”他說。
言月咬著唇,和他結婚的實感,在這一刻好像第一次清晰了些,無論他們感情如何,至少在法律上,他們已經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了。
“言月,你現在有空嗎?”許映白看起來像是有事要和她聊,先征求了她的意見。
這是她第一次進許映白的書房,書房非常寬敞,三麵都是書,正中是一張寬大的辦公桌,隻有一張椅子。
今日外出,許映白正裝還未換下,他個頭高挑,長腿窄腰,這麼站著麵對麵和她說話時,她又感覺到那種讓人頭暈的,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一二點大約是給她大致說了一下他目前的財產和收入狀況,以及工作時間安排。
他說得稀鬆平常。
“……”言月卻聽那些數字聽得有些頭暈,忽然明白了自己想攢錢補償他這件事情有多荒唐。
“第三點,希望我們不要分居。”
“最後,關於孩子,我不想要孩子。”他嗓音很清冷,“我尊重你的意見,但可以的話,最好不生。”
言月耳朵一下紅了,和許映白談論生孩子的事情,實在是有點超過她的承受能力。
她完全無法把他和這些事情聯係起來。在她一直以來的記憶裡,他從來都是立於俗世之外的,對任何人都不可能動這樣的念頭,自然也包括她。
她臉紅通通的,幾乎是喊出來的,“我不想生!”
因為激動,言月胸口不住起伏,領口下,少女雪白的肌膚上,那串梅花落雪一樣的吻痕又露出了幾分—秦聞渡留下的。
許映白漆黑狹長的瞳孔凝著她,視線平靜地掠過那塊肌膚,“嗯。”
“看來,我們對這件事情暫時意見一致。”他走近了一些,平緩地說。
不想生,自然有許多方法,在以後的夫妻生活裡。
也再不會有多餘的人打擾。她的生活裡,留下的所有痕跡,都隻會是他的。
時過境遷,她長高了些,發頂毛茸茸的,如願以償,她終於和一心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但似乎過的也不是那麼好,眉宇之間纏著一縷若隱若現的憂思。
言月不是那種天生討喜的小孩,雖然家境優渥,可是她沒有安全感,需要人陪著,對喜歡的人很黏,對討厭的人,就會拒之千裡。
“手。”他站在陰影裡,說。
言月她方才從走神中陡然驚醒,掛飾鋒利的邊緣刺破了她的指尖,血珠從創口爭先恐後流出。
“沒事。”女孩低聲說,去兜裡翻了紙巾,紙巾很快被染紅。
她很喜歡逞強,從小如此。發燒近四十度的時候,也還會迷迷糊糊地安慰人:哥哥,我好像好了,腦袋已經不疼了,飄飄的。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言月坐在石凳上,怔仲地看著許映白修長的背影。他從藥店出來,給她買了創可貼,碘伏和棉簽。
她聽他接了個電話,對電話那邊輕描淡寫說,“不去了。”
許映白的手生得很漂亮,和他的人一般,都像是造物主無法再重來的傑作,倘若把人比作作品。他天生就擁有上天的垂青,自己卻對這些都無比漠視。
左手的虎口處,有一道細窄的傷痕,像是美玉上的瑕疵。她對許映白避之不及,這次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手——除去在那年那個荒唐的夢裡,她記得這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