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岑風上輩子、這輩子,從來沒有認真和法厄斯接吻過,此刻挨得如此近,終於控製不住緩緩靠近對方,在那片冰涼的唇瓣上生疏啄吻了一下,陌生的柔軟觸感席卷大腦,他們兩個不約而同都愣了一瞬。
法厄斯的瞳仁驟縮成了一條豎線,這讓他看起來像草叢裡受驚的毒蛇:“你做什麼?!”
“親你,”許岑風抬手,輕輕撥開了法厄斯眼前散落下來的紅發,指尖摩挲著他的臉頰,動作細致溫柔:“不喜歡嗎?”
他語罷又輕吻了法厄斯一下,腹部卻陡然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垂眸一看,卻見是一支黑壓壓的槍管,而槍的主人赫然是法厄斯。
法厄斯什麼都沒說,皺眉盯著許岑風,心中的警報器狂響不止。因為麵前這隻雄蟲太像一個情場老手,而自己很可能會成為他的獵物,雖然一言不發,但冰涼的槍管已經透露出十足的威脅。
許岑風卻好似全然察覺不到死亡的逼近,垂眸緩緩靠近那片冰涼卻柔軟的唇瓣,溫熱的氣息噴灑下來,連空氣都跟著變得曖昧。
法厄斯目光危險,不動聲色把槍逼緊了幾分。
許岑風吻住了法厄斯,生疏撬開他的牙關,一點點深入探索。這是他們前世今生的第一個吻,求也求不來的吻,既苦且澀。
法厄斯指尖扣上扳機,冰涼的槍管抵得許岑風肋骨生疼,發出“砰”的一聲震動,卻因為沒有子彈,隻能發出一陣空響。
他對準許岑風的槍裡永遠沒有子彈。
許岑風微不可察一頓,然後繼續親吻懷裡的雌蟲,從始至終都沒有把對方推開的意思,修長的指尖在法厄斯後背緩緩遊走,就像一片密密交織的網要將他籠入其中,越抱越緊。
“唔……”
法厄斯悶哼出聲,無意識皺緊眉頭。他指尖微鬆,踉蹌著後退被許岑風抵在了牆上,手裡的槍也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該死,這隻雄蟲都不怕死的嗎?!
許岑風當然不怕死,怕死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他將法厄斯抵在牆上深吻,指尖撫過對方身上所有的敏感處,最後停留在扣得嚴嚴實實的軍裝襯衫上,微不可察笑了笑。
法厄斯被親得險些窒息,隻感覺神智恍惚,雙腿發軟。他勉強攥住許岑風的肩膀才沒有滑落下去,卻聽對方低聲好奇問道:“衣服怎麼扣得這麼緊?”
許岑風記得法厄斯喜歡敞開穿的。
法厄斯身形一僵:“……”
許岑風卻仿佛猜到了原因,他心想是否因為自己上次親得太久、咬得太深,在對方胸口留下了痕跡,指尖靈活解開法厄斯身上的紐扣,就像剝開了一塊巧克力的外包裝。
法厄斯古銅色的胸膛徹底暴露在了空氣中,一塊塊精壯的肌肉在燈光下線條分明,不難看出其中蘊藏著強悍的爆發力。許岑風摸了摸自己上次咬過的地方,卻被法厄斯一把攥住手腕:“不許碰!”
凶巴巴的。
許岑風反問:“為什麼不許碰?”
法厄斯皺眉看向他,嘴巴一貫那麼毒:“你是沒斷奶的蟲崽嗎?”
隻有蟲崽才會咬這種地方。
這兩個字不知哪裡戳到許岑風,身形微不可察頓了頓,他指尖下移,落在了法厄斯腹部,那裡是雌蟲生殖腔的位置,也是孕育蟲蛋的地方。
許岑風問:“那這裡呢?”
法厄斯身形更僵。
許岑風輕笑一聲,最後還是回到了原位。他重新吻住法厄斯,一手攬住對方的腰身,一手輕揉著對方,仿佛要撫平上次留下的疼痛,聲音模糊不清:“我還是更喜歡這裡。”
法厄斯已經快被他親虛脫了,他無力仰頭,就像岸邊擱淺的魚兒,斷斷續續道:“該死……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許碰這裡……”
他感覺很難受,胸口又癢又漲。
許岑風片刻後終於停了手,因為已經有些揉腫了。他親密抵著法厄斯的鼻尖,說話時唇挨著唇,每說一個字都會接吻一次,終於回歸了剛才的正題:“首領,把多羅和多奇換回來吧。”
法厄斯冷冷挑眉:“你在和我談條件?”
許岑風不言不語,隻是握住法厄斯的手腕,低頭在他掌心處落下了一個吻,後者頓時呼吸一窒,心裡癢得像有貓爪在撓。
真要命……
法厄斯注視著眼前這隻漂亮得不像話的雄蟲,幽綠的瞳孔深處燃起了兩簇野火,他不知該做些什麼才能發泄這種名為占有欲的東西,捏住許岑風的下巴毫無預兆回吻了過去。他的吻技生疏而又野蠻,不帶半點技巧,頗有幾分剛才在擂台上殊死搏鬥的氣勢。
許岑風剛才輸了一局,現在總不會再輸。他耐心回應著法厄斯毫無章法的啃咬,帶著春風化雨般的柔和,最後擁著對方一起倒在沙發上,糊裡糊塗滾到了柔軟的地毯上。
視線天旋地轉……
外麵的士兵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知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首領忽然把門打開一條縫隙,聲音沙啞的讓他們把多羅和多奇替換上來,然後就砰一聲關上了門。
彼時許岑風正在浴室洗澡,他擦乾頭發從裡麵走出來,結果就見法厄斯正靠在桌邊抽煙,對方身上的軍裝襯衫欲扣不扣,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胸膛,下身是一條黑金色的軍褲,精壯的腰身被皮帶束得線條分明,野性而又不馴。
窗外夜色降臨,一片茫茫無儘的墨藍,就像失足者溺斃大海深處時看見的最後一抹顏色。
法厄斯指尖夾著煙,閉目兀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鋒利的眉頭緊緊皺起,仿佛遇到了什麼解不開的難題。
有那麼瞬間,許岑風的記憶甚至產生了錯亂,隻覺得眼前的情景隱隱與上一世重疊,他們仍是針鋒相對的“死敵”,而法厄斯正為自己的疏離與排斥感到煩躁不安,像往常一樣獨自在角落裡抽煙。
寡白的煙霧升騰而起,最後又逐漸淡於空氣,就像他們前世無疾而終的故事。
許岑風定了定心神,徑直走到法厄斯麵前,伸手抽走了對方指尖的煙霧,他對這隻性格冰冷殘忍的雌蟲說話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像一片靜謐的藍湖:“怎麼又抽煙?”
法厄斯睜開狹長的眼眸,一動不動盯著許岑風,不知為什麼,並沒有說話。
他有些不大高興。
大概是因為他又破了例的緣故。
從法厄斯第一次見到許岑風開始,他似乎就為麵前這隻雄蟲一而再再而三打破了許多規則,貪婪卑鄙的北部蟲族可不應如此。
許岑風實在太了解法厄斯,了解到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的內心,他想起自己剛才在浴室裡聽見的動靜,俯身將法厄斯抵在桌邊,低頭輕輕吻了他一下:“抽煙對身體不好。”
法厄斯把多羅和多奇重新換回來,已然做出了讓步,雖然隻是一個極其微小的舉動,但對他來說已經難能可貴。
許岑風總會慢慢改掉對方性格裡的那一絲殘忍,他很有耐心,一點也不著急,並且想給法厄斯一些誇讚和獎勵:“想洗澡嗎?我幫你?”
於是法厄斯剛才還萬分糟糕的心情詭異般被哄好了,他攥住許岑風的衣領迫使對方靠近自己,不動聲色挑了挑眉:“你很喜歡幫彆的雌蟲洗澡嗎?”
語氣細聽有些危險。
許岑風微微搖頭,似乎有些無奈:“隻有你。”
他墨色的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愈發顯得皮膚白淨,眼型是清秀的杏仁形,睫毛鴉羽般濃密,唇色很淺,笑起來極是好看,吻起來更是柔軟。
許岑風認真注視著法厄斯,指尖溫柔摩挲他的臉頰,低聲道:“你是不一樣的。”
真誠永遠是終極必殺技,哪怕法厄斯一貫討厭雄蟲,這個時候也沒辦法陰陽怪氣起來。他隻感覺被許岑風撫摸過的半邊臉都酥酥麻麻的,鼻翼間充斥著對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竟然因為這隻雄蟲嘴裡的情話感到愉悅起來。
但他最後還是嗤笑道:“隻有三歲蟲崽才需要你的幫忙。”
法厄斯語罷推開許岑風,轉身朝著浴室走去,他後頸金色的蟲紋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發情期。
他不敢和許岑風一起洗。
他還沒有做好被雄蟲這種生物標記的準備,起碼現在沒有。
於是法厄斯隻能站在花灑下方,一邊衝洗身體,一邊煩躁思索許岑風到底勾搭過多少隻雌蟲才會這麼遊刃有餘。
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法厄斯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目光不經意一掃,結果發現許岑風正獨自坐在床邊處理傷口,隻是因為單手操作,紗布總也纏不緊,看起來難免有些笨拙。
法厄斯半個小時前就準備打電話叫醫生過來,但許岑風怎麼也不同意,說隻是皮肉輕傷,沒必要勞動醫生,生活方式低調得一塌糊塗,根本不像一隻雄蟲。
法厄斯走上前在床邊落座,直接把許岑風受傷的那隻手拉到了自己麵前,擰眉幫對方把紗布纏好,竟也包紮得十分整齊。
許岑風一直很有禮貌,見狀目光柔和了一瞬:“謝謝。”
法厄斯掀了掀眼皮:“你打算怎麼謝?”
法厄斯原本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許岑風聞言竟真的思索了起來,最後伸手將他拉到懷裡,修長的指尖摸了摸他後頸滾燙的蟲紋,笑著問道:“標記?”
法厄斯身上隻穿著一件純黑色的睡袍,胸膛半露,根本擋不住什麼,他捏住許岑風的下巴,眼眸暗沉,聲音饒有興趣:“你想標記我?”
許岑風竟也沒有否認:“不可以嗎?”
法厄斯嘁了一聲,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被雄蟲這種生物標記,太恥辱了。但麵前的許岑風實在過於特殊,以至於他並沒有直接開口拒絕,而是低頭在對方淺色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一抹屬於自己的印記,這才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許岑風道:“你的血液純淨度隻有35%,可沒辦法標記我。”
語氣細聽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可惜。
法厄斯是S級王蟲,隻有血液純淨度在45%以上的雄蟲才能標記他,許岑風35%的血液純淨度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