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觀眾見狀麵麵相覷, 顯然沒想到他們的大首領法厄斯會親自下場,要知道剛才整個霍斯堡血液純淨度最高的希爾坐在台下時他都無動於衷,現在破例出手應戰, 竟然隻是為了爭奪一隻血液純淨度隻有35%的雄蟲?!
“他是不是瘋了?”
耶尼亞副首領坐在台上, 見狀麵色驚疑不定,法厄斯不是最討厭那些雌蟲像野狗一樣搶食嗎, 怎麼自己反倒跑上去了?!
霍克猜到了什麼,但他偏偏不說,聳肩猜測道:“也許那隻雄蟲的身手太好,首領想上去過過招。”
法厄斯確實有這個念頭,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出手解圍的成分更多, 畢竟許岑風的體力消耗過半,手臂又受了傷,如果再來一隻身手不俗的雌蟲應戰, 想贏隻怕難上加難。
與其輸給那些無腦蠢貨,倒不如輸給自己。
瞧瞧, 他可真是善良。
法厄斯嘴角微勾,對許岑風挑釁道:“等會兒輸了你可千萬彆哭。”
許岑風心想麵前這隻好勝的雌蟲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他如果贏了就得被自己臨時標記,怎麼算都是他虧,法厄斯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許岑風微微搖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首領,請。”
法厄斯沒打算讓著許岑風,在裁判宣布比賽開始的時候就直接攻了過去,身形快得隻能看見殘影。他是S級王蟲,亦是整個北部最頂級的強者,一招一式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拳風淩厲迅疾,與剛才那些半吊子選手截然不同。
但他刻意避開了許岑風受傷的胳膊,很明顯未儘全力。
許岑風不會和法厄斯硬碰硬,故而隻是步伐敏捷地側身閃躲,打算先耗掉對方一半體力。
法厄斯難免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冷冷出聲:“你再這麼躲下去比賽明天都結束不了!”
對方還是這麼性急。
許岑風不知是不是被法厄斯的話激中了,終於出招回擊。他們拳腳相碰,發出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可見力道之狠,出招之重。場上一時隻能看見他們互相纏鬥的身影,一黑一白,眼花繚亂。
法厄斯看似遊刃有餘,實則處處受限,因為他驚訝發現許岑風竟然可以預判自己的招數,無論怎麼變對方好似都早有預料,總能準確無誤做出應對措施。
又是一個回合,許岑風險占上風,從身後反剪住了法厄斯的雙手。為了避免對方掙脫,他們兩個身軀挨得極緊,大汗淋漓間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灼熱的體溫。
“該死!”
法厄斯不明白許岑風為什麼能預判自己的招數,低聲咒罵道:“你到底用了什麼陰謀詭計!”
許岑風心想能有什麼陰謀詭計,他隻不過是上輩子和法厄斯切磋得太多,對他的招式了然於心罷了。
“法厄斯,這不是陰謀詭計。”
許岑風避開攝像頭,借著衣服的遮擋用指尖在法厄斯後腰輕輕劃過,帶來一陣撩人的癢意,他的聲音裹挾著溫熱的餘息吐出,不知藏著怎樣繾綣的情意:“這個才是陰謀詭計……”
後腰是法厄斯身上僅次於胸部的敏感點,一碰就會渾身發軟。
但是隻能他碰,
隻有他碰對方才會有反應……
法厄斯察覺到身後的動作,後背頓時一僵,某個地方竟然有了反應。他麵色頓變,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是強行掙脫許岑風的束縛,立刻後退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他們互相對視,許岑風仍是那副淡然從容的模樣,法厄斯卻神色羞惱,陰晴變幻不定。
法厄斯剛才顧忌許岑風受傷,下手的時候難免處處留情,但現在他不打算留情了,因為他發現如果再不使出全力,等會兒輸的很可能會是自己。
場上的觀眾隻見他們再次纏鬥在一起,打得難分難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岑風體力明顯不支,已經逐漸敗下陣來。
最後一個回合,法厄斯原本想來個過肩摔把許岑風甩下擂台,但見他手臂有傷,又臨時換招,一個掃堂腿把他絆倒在地。
許岑風失衡倒地的瞬間,快如閃電攥住法厄斯的小腿,緊接著用力一掀,法厄斯也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他們就地一滾,互相鉗製了許久,最後法厄斯險勝半招,一個翻身將許岑風壓倒在地,伸手準確無誤扣住了他的咽喉。
法厄斯垂眸緊盯著許岑風,一縷紅發悄然滑落,胸膛起伏不定,往常野心勃勃的眼眸此刻清晰倒映著這隻雄蟲的模樣,滿滿當當,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嗓子低啞,沉聲吐出了三個字:
“你輸了。”
許岑風的右手正準備擊向法厄斯的心口,聞言動作一頓,不知為什麼,又悄悄收了回來。他注視著身上的這隻雌蟲,同樣氣息紊亂,一陣冗長的靜默過後,終於吐出了一句話:“我輸了。”
許岑風力竭地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墨色的眼眸永遠那麼溫柔明亮:“你贏了,法厄斯。”
上輩子比武切磋的時候他就輸了,這輩子還是輸了。
法厄斯到底還是留了幾分餘地,那些最陰狠最毒辣的招式一個都沒使出來,否則在許岑風力竭受傷的情況下,絕不會纏鬥如此久。
許岑風同樣留了幾分餘地,那些分筋錯骨的招式一個也沒舍得用在法厄斯身上,他總擔心對方會疼。
他們兩個出招淩厲,卻又處處留情,誰也沒拚儘全力,誰也沒舍得下狠手。
播報員不知道其中的暗流湧動,他隻看見對外一向冷酷無情的法厄斯主動伸手把許岑風從地上拉了起來,語氣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不失時機地吹了一波馬屁:“天呐!天呐!果然還是得大首領出馬才能獲得勝利!連這位武藝高強的閣下也敗了,讓我們掌聲恭喜大首領,他不僅可以獲得一百萬星幣的獎勵,還能獲得被這位閣下標記的機會!!”
“標記!標記!標記!”
台下觀眾紛紛跟著起哄,聲震雲霄。瞧瞧,那隻西部雄蟲就算再厲害,最後還不是敗在了他們的大首領身上,不過能夠被這麼漂亮的雄蟲標記,大首領也真是豔福不淺。
法厄斯聽見四周的起哄聲,眼皮子不禁狠跳了一瞬,心中冷笑連連:標記?他倒要看看哪隻雄蟲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標記自己!
法厄斯上台純粹是為了撈許岑風的,現在打完了比賽,自然不會多待。他在眾目睽睽下直接帶著許岑風一起離開了謨罕拉格鬥場,任由一乾群眾興奮猜測著他們之間的桃色新聞。
多羅和多奇在會場外麵焦急等待了許久,偏偏買不到票沒辦法入場,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好不容易聽見裡麵有動靜,結果就見他們的大首領和許岑風從裡麵走了出來。
“首領?!”
多羅和多奇見狀陡然一驚,連忙迎了上去,無他,許岑風和法厄斯衣衫淩亂,怎麼看起來像打過架的樣子?!
法厄斯當初把他們兩個留在許岑風身邊,不止是為了盯梢,更是為了保護許岑風的安全。但剛才在會場裡麵法厄斯根本沒看見多羅和多奇的身影,他狹長的眼眸微眯,不免多了幾分陰沉:“我不是讓你們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嗎,你們就是這麼保護他的?”
多羅和多奇不敢狡辯,因為法厄斯向來隻看結果,不看原因,越狡辯越會惹他不喜:“抱歉首領,是我們的失職,請您懲罰。”
法厄斯正欲說話,卻忽然被許岑風拉住了衣袖:“首領,有什麼事先回酒店再說吧。”
法厄斯不動聲色回頭,就見許岑風暗中示意多羅多奇他們退下,一猜就知道這隻雄蟲又是在濫好心,但見對方手臂還流著血,到底沒有過多僵持,隻好和許岑風乘坐飛行器一起回到了酒店。
許岑風抵達房間門口的時候,發現多羅多奇被換了下去,變成了兩個生麵孔的士兵值守。
他垂眸思索一瞬,便知是法厄斯的手筆,對方治軍一向冷血無情,眼裡揉不得沙子,有益處,卻也有弊端。
許岑風和法厄斯走進房間,關上門道:“首領,今天是我自己要去格鬥場的,多奇和多羅買不到門票,所以隻能在外麵等著。”
法厄斯拿起終端,正準備撥出通訊讓副官找一個醫生過來,聞言冷冷挑眉,聽不出情緒的反問道:“所以呢?”
如果換做上輩子,他們隻怕又會吵起來,畢竟生活環境截然不同,三觀性格也不同。法厄斯不喜歡有人對他指手畫腳,許岑風也不喜歡對方的冰冷殘忍。
但重來一世,有些東西還是可以順毛捋的。
許岑風用濕紙巾擦拭著指尖的血跡,同時慢慢走到了法厄斯麵前,不偏不倚剛好將對方抵在了酒櫃與牆壁的夾角處,低聲認真問道:“您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去格鬥場嗎?”
法厄斯心想雄蟲去那種地方除了尋歡作樂還能為什麼,譏諷勾唇:“與我無關。”
許岑風糾正道:“不,與您有關。”
他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了手背上的幾道劃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猶為刺目,偏又有一種怪誕的美感。笑起來的時候溫溫柔柔,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法厄斯下意識想離他遠點,卻陡然被許岑風摟住腰身抵在了牆邊,雄蟲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像一根柔軟的羽毛,撓得心癢癢:“猜一猜?”
法厄斯的心跳漏了一拍,勉強保持著鎮定:“不猜。”
該死,這隻雄蟲為什麼總喜歡對他動手動腳的?!
許岑風不動聲色將法厄斯拉到了自己懷裡,然後緩緩收緊力道,他似乎想親一親這隻雌蟲,但是又忍住了,隻是若有若無挨著對方的鼻尖,慢條斯理道:“因為多羅說您在格鬥場,所以我就過去了。”
法厄斯又嗅到了許岑風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那種熟悉的空虛感從體內席卷而來,比上次更為猛烈。他隻感覺後頸蟲紋滾燙萬分,又疼又漲,擰眉壓下那種感覺,艱難喘了口氣:“為什麼……?”
他在格鬥場,和許岑風去格鬥場,二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許岑風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笑了笑:“我想見您,所以也去了格鬥場。”
法厄斯的腿有些軟,不知道是被撩的,還是被撩的,連帶著聲音也沙啞暗沉了下來:“為什麼想見我?”
許岑風:“沒有原因。”
就是想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