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米出聲解釋道:“我們是和長官一起來赴宴的,剛才看您有些忙,所以就沒有過去。”
遊闕心知這裡是場鴻門宴,皺了皺眉道:“你們回去吧,桑亞也在家裡。”
萊米萊星聞言正欲說話,一旁的柯克伯爵忽然出聲道:“冕下,軍部枯燥無趣,難得舉辦一次宴會,何必擾了興致呢?中途離席可不是禮貌的行為,萊米萊星也不好向他們的長官交代。”
遊闕循聲看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名瘦白雄蟲,對方穿著紫金色的燈芯絨禮服,頗為華麗閃耀。
遊闕顯然不會顧忌這些,他理也不理柯克伯爵,偏頭看向萊米問道:“你們有車嗎?”
萊米萊星點頭:“有。”
遊闕:“現在就回家,你們的長官如果不同意,讓他來找我。”
萊米萊星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連忙離開了宴會,柯克伯爵站在一旁臉都綠了,隻覺得遊闕實在囂張狂妄,不把他放在眼裡。
馬倫站在遠處,把這一幕收入眼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柯克伯爵冷笑一聲道:“冕下,您好大的威風!”
遊闕淡淡反問:“我隻是處理家事而已,您好像太過操心了?”
就差沒罵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柯克伯爵聞言一噎:“你!”
遊闕不欲與他打嘴巴官司,轉身去找阿綏了。他走到埋頭吃蛋糕的雄蟲身邊,靠近對方耳畔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後者當即一愣:“你確定?”
遊闕:“我擔心出什麼意外,你功夫高,幫我悄悄盯著點。”
阿綏咬著叉子,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行,那你去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彼時舞會已經開始,賓客們都在四處挑選舞伴,遊闕也回到了場地中間,誰也沒注意到白蘭德和阿綏悄悄離開了宴會廳。
遊闕輕輕搖晃酒杯,暗中思索著該以什麼理由上二樓並且不會引起懷疑。奈何今天不少雌蟲都盯著他,如果離開太久肯定會被察覺。
而馬倫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年輕漂亮的亞雌,對方有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長發,腿長細腰,雙眼含情脈脈,現場幾乎有一半雄蟲的魂都被他勾走了,說是尤物也不為過。
旁邊不知是誰向遊闕介紹道:“他是馬倫閣下的幼子,納蘭多,冕下,這隻亞雌一定是被您迷倒了,他一直盯著您瞧呢。”
遊闕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樓上,聞言這才發現馬倫身旁站著一隻漂亮的亞雌,他順著看去,視線與對方在半空中交彙,然後收到了一個性感的媚眼。
遊闕抿了一口酒,神色不變。
納蘭多卻已經端著一杯酒,朝遊闕所在的方向款款走來,他身形高挑,走路的時候也美得像一幅畫,聲音帶著絲絲蠱惑:
“冕下,久聞盛名,不如一見,我叫納蘭多,很高興認識您。”
他語罷行了一個撫肩禮,身上的甜香朝著遊闕的方向襲來,帶著動物界特有的求偶暗示,羨煞了四周的雄蟲。
遊闕不知道這隻亞雌想做什麼,隻好靜觀其變:“很高興認識你。”
納蘭多直起身形,嫵媚的眼睛在遊闕身上打轉:“您不喜歡跳舞,對嗎?”
遊闕笑了笑,但笑意不達眼底:“為什麼這麼問?”
納蘭多眼型細長,這讓他看起來比軍雌多了幾分心機:“我剛才看見許多雌蟲來邀請您跳舞,可是您都拒絕了。”
遊闕漫不經心反問:“萬一我隻是沒找到合適的舞伴呢?”
納蘭多聞言好似收到了遊闕的某種“暗示”,他眼中笑意更深,伸出了一隻纖細白淨的右手:“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當然有。
遊闕心想,隻要納蘭多能上二樓,他就有這個“榮幸”。
“是我的榮幸才對。”
遊闕將酒杯擱在侍者的托盤上,出乎意料答應了納蘭多的邀舞。他接住納蘭多遞過來的那隻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對方一起步入了舞池。
有賓客向馬倫感慨道:“納蘭多的美麗眾所周知,就連純血冕下也不得不為他傾倒,馬倫閣下,您生了一隻好蟲崽。”
馬倫神情不顯,但看得出來,他暗中鬆了口氣:“您謬讚了。”
他語罷對身旁的侍者使了一個眼色,趁著彆的蟲不注意時低聲吩咐道:“告訴他們可以動手了,記得把‘東西‘親手送過去。”
遊闕和納蘭多身處舞池中間,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他淡淡收回視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舞步旋轉的時候腳步忽然亂了一拍,納蘭多一個趔趄踩中了他的腳。
“抱歉冕下!”
納蘭多有一瞬間的慌亂,不敢相信自己會出現這麼大的失誤,他連忙扶住遊闕緊張問道:“我有沒有踩疼您的腳?”
遊闕不語,隻是皺眉活動了一下腳尖:“沒事,不嚴重,不過我可能沒辦法陪你跳舞了,能不能找一間休息室給我?”
他語罷環視四周一圈,下意識看了眼樓上。
其實樓下就有休息室,但納蘭多想起馬倫的吩咐,眼中悄然閃過了一抹暗芒,他傾身扶住遊闕,魅惑低語道:“二樓有一間休息室,我扶您上去吧,來。”
他語罷扶著遊闕往樓上走去,而後者也沒有拒絕,剩餘的賓客見狀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時間心中都酸氣衝天。
休息?但願這兩隻蟲最後彆休到床上去!
遊闕一瘸一拐地上了樓,期間不小心觸碰到納蘭多的手,麵不改色收了回來。
納蘭多的手纖細而又柔軟,連一點破皮的傷口都找不到,很明顯是在甜水和富貴中泡大的,這輩子拿過最重的東西大抵就是筷子了。
和桑亞的手很不一樣……
桑亞當過軍雌,他的手是骨節分明的、帶著薄繭的,握過槍,持過刀,見過血,可以從黑石監獄的屍體堆裡硬生生爬出來,也可以在床上溫柔撫摸著遊闕的臉龐,然後低聲喊他雄主。
遊闕忽然發現自己不過與桑亞分開短暫的一小會兒,就有些開始想念這隻不受馴的雌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