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挑紅纓(1 / 2)

山廟後院裡,雲念念坐在藤椅上,雙手伸直了,樓清晝舀了一勺泉水,輕輕為她衝洗著傷口。

洗好傷口,樓清晝單膝跪著,拉近她的手仔細看著。

雲念念問:“你是能把傷看好嗎?”

樓清晝笑了一下,低下頭,嘴唇輕輕碰了碰她手心的傷。

雲念念嚇的抽手:“你乾什麼?”

樓清晝重新捉住她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抬眸笑得開心,“試試我能否給你療傷。”

雲念念差點被他唬住,轉念一想,道:“你想什麼呢,皮肉傷,你就是天天把嘴黏在我手上,怕也治不好。”

樓清晝卻是不管,他垂頭輕吻,氣息輕輕撲落在她的手心上,那點輕柔的酥麻一直撲到雲念念的頭發稍。

雲念念呆了好久,忽然笑問:“樓清晝,你要是喜歡上了我會怎麼辦?”

樓清晝嘴角微微一動,抬起眼看向她。

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近了,像是要親吻她的臉頰,若即若離,輕聲道:“喜歡,就喜歡了,念念期待什麼?”

“你要喜歡了我,會不會推翻你自己立過的誓言,不讓我回去?”

“你希望這樣嗎?”

“我傻嗎?”雲念念笑了起來,“我可不是那種為了男人就能拋棄自我的姑娘。”

樓清晝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又重新閃爍起來,他直起身,認真看著她,滿眼笑意。

“雲念念。”樓清晝說道,“即便是天界,也沒有你這樣的女人。”

“誇我呢?”

“是喜歡你。”樓清晝笑得好看,他微一低頭,垂著眼道,“喜歡和用情不同。”

“哦,對,你們講究的叫做動心用情。”於是,雲念念換了個問法,“有朝一日,若你對我動心用情了,會如何?”

樓清晝拉起她受傷的雙手,輕輕吹了吹,摘下發帶,動作輕鬆地將那發帶從中撕成了兩縷,給雲念念包裹上。

“回避了?”雲念念勾著頭看他的表情,“彆回避呀,這個問題很重要。”

“那你呢?”樓清晝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依然是雲淡風輕的笑,問她,“那念念呢?如果你對我動了心,用了情,你還會離開嗎?”

雲念念認真想了,道:“雖說古往今來都有假夫妻真感情的劇本,但情其實那麼輕易就能動的?喜歡容易,愛卻難,我才不會把好感和感情混為一談。”

樓清晝笑眯眯道:“嗯,知道了。”

雲念念坐在藤椅上,晃著雙腿,又補充道:“當然,這不妨礙我讚美你。比如剛剛的破事,你要讓我自己來想對策,我怕是要落下風,鬥不過她們這些從小玩心眼的人,還好你出麵了。”

樓清晝說:“此事怪我。是我慢了一步,我看到了她的企圖,但沒能拉住你。”

他的手指輕輕點在雲念念纏著紫色發帶的手心,低聲道:“他們如何,我都無所謂,我隻是不願你被這些連靈魂都沒有的軀殼欺負。念念,你不一樣,你是我的恩人,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

雲念念耳廓粉了一圈,不好意思道:“這話說的跟表白心跡似的……難為情。”

“你。”樓清晝指著她,“若不是你,這個世界全部消失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這些無關緊要。所以我要你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我心中的位置,在這個世界中的位置,你是我的凡間妻,是我的救命恩人,是至高存在。”

雲念念握住他的手指,點頭道:“好好,我知道了。”

“哥哥!”之蘭之玉終於找到了他們。

之蘭道謝帶他們來這裡的僧人,並給花仙供了一盞燈,提筆寫上了哥嫂的名字。

之玉小跑而來,關心道:“嫂子沒事吧?”

雲念念伸出雙手,燦爛一笑:“小傷。”

之玉滿臉緋紅,撓頭道:“我們剛上來就聽說了嫂子摔倒的事。”

“是絆倒。”樓清晝淡淡糾正道。

樓之玉驚愕:“啊?這麼說,外麵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了?大理寺卿家的夏小姐故意絆倒我嫂子,然後哥你……你真的訓斥了她嗎?”

樓清晝點頭:“是,沒錯。”

樓之蘭走過來,苦笑:“我就說為什麼我倆一上山,那些人就跑來說夏小姐哭的眼睛都腫了。我還想,大理寺卿家的女兒哭,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原來還真是哥給罵哭的。”

“我一字未罵。”樓清晝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隻是將她做的事如實說了出來。”

樓之玉晃著腦袋,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嫂子……妙音妹妹是怎麼了?來的時候,妙音妹妹還特地攔住我們,說要給你道歉,說你誤會她了,看她眼角紅紅的,也像是哭過。”

雲念念指著樓清晝:“這個也問他!”

樓之玉眼巴巴看向樓清晝。

樓清晝言簡意賅:“那姑娘心術不正。”

雲念念:“哈!”

果然夠犀利。

之蘭之玉兩臉震驚,之玉甚至說出了聲:“不會吧……哥,你認識哪個是妙音妹妹嗎?就是嫂子的親妹妹啊,你不會認錯人了吧?”

樓清晝眯起了眼。

之蘭:“喂,你怎麼能懷疑哥哥的眼力!”

樓清晝伸出手,在兄弟倆的腦門上一人來了一下。

“你們清醒點。”樓清晝說道,“那女人比你們聰明,不正的心思多。”

樓之玉掙紮道:“看著也不像,哥哥從哪看出來的?”

樓清晝指著傻笑著晃腿的雲念念:“沒壞心思的傻姑娘長這樣。”

兩位小叔子看向雲念念。

樓之玉竟然捕捉到了這細微的感覺:“也是。”

樓之蘭玩笑:“嗯?嫂子傻嗎?”

雲念念戰術後仰:“提我做什麼?”

樓清晝又道:“少年人總是會被虛假的美好吸引,引火燒身,趁你們現在陷得不深,最好及早抽身。”

見哥哥戳破少年人心思,之蘭之玉紅了臉,不敢承認。

院門口紅影閃過,樓清晝道:“不必躲在那裡聽了,進來吧。”

之蘭之玉轉頭,驚訝的見沈天香神色不自然地走進來。

“我隻是想來跟你們說,夏遠翠的哥哥在山下等你們,放言要和你們哥哥決鬥……”

之蘭之玉聽了,臉色一變,道:“夏遠江?!”

樓清晝看向雲念念,問她夏遠江是誰。

雲念念愣了愣,抬手道:“不急,讓我回想回想這人是誰。”

“嫂子不知道嗎?”樓之蘭道,“是大理寺卿的長子,這人不喜讀書,平日遊手好閒,喜歡拎著家傳的遊龍槍跟人比試,闖禍不少,性子莽得很!”

雲念念:“想起來了,夏遠江,雲妙音的又一個追求者,大腦短路,隻服打得過他的人!”

之蘭之玉顧不上後幾句,隻聽見雲妙音的追求者,一起愣住。

沈天香那雙眼睛瞪的更大了,好半晌,她一拍腿:“還真是!對,他一定是喜歡雲妙音的!這次說是為妹妹解氣,可我看他那樣子,像個炸毛的鬥雞,話裡話外說的是為兩位弱女子討公道。”

樓清晝眉毛一壓,問道:“到底有多少喜歡雲妙音的?”

雲念念麵無表情回答:“幾乎所有男人吧。”

之蘭之玉又是一愣。

沈天香冷哼一聲,雙臂一抱,高冷道:“一群傻子!那不就是個女人嗎?是多了雙眼睛還是多了條眉毛,我著實是看不出她有什麼好的。”

樓之玉回過神,撇嘴道:“你是嫉妒吧?”

沈天香刀頭點地,雙眼瞪如銅鈴,大喝:“我嫉妒她做什麼?她是能開三十公斤的弓,還是會領軍打仗要我來嫉妒她?!”

樓之玉恍惚了一下,忽然覺得有理,隻是嘴快了一步,說道:“她詩畫一絕,做什麼都好,若是會領軍打仗,那也肯定是比你強的。”

“那她先去打啊!!”沈天香要被樓之玉氣死了。

樓之蘭眼見兩個人要打起來,努力將話題拽回來,說道:“哥,夏遠江不好應付,那人是個武瘋子,蠻橫不講理,我們還是不要和他碰上為好,等回家後,我和之玉帶些禮去大理寺卿府上走一趟就是。”

沈天香鼓著腮幫,對著樓清晝憋出了一句:“雖然夏遠江說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他妹妹,但我還是想說……你是個好漢,敢仗義執言,護自己的女人!我爹常說,一個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婆娘都護不住,為了麵子讓外人欺負婆娘,那這個男人應該把自己吊死在歪脖子樹上!”

雲念念:“噗……”

不好意思,她忍不住了。這麼看,沈天香這個姑娘,是真的正直可愛。

樓清晝神色古怪道:“你這是誇我?”

沈天香看也不敢看他,胡亂點頭,又憤憤道:

“夏遠翠那長舌頭,人還沒老呢,就學著婦人家,天天和那幾個聚在一起瞎叨叨,不是瞧不起這個,就是看不慣那個,我著實和她們玩不到一起去,你要看不上,你光明正大和人打一場啊?隻會耍陰招陷害人!”

雲念念哈哈笑出聲。

沈天香的技能點都加在武力值上了,從小由爹養大,嘴笨,直來直去,不喜歡姑娘家的八卦小團體,也沒少被閨蜜團體排擠,這次怕是積怨已久。

樓之玉說道:“你是書讀不好,故而才無法融入她們,和她們玩不到一塊去。”

沈天香不知如何反駁,一氣之下,大喝一聲,抽出手中的刀就要來砍。

樓之玉身輕如燕,一點腳,飛快後撤,一瞧就是被打習慣了,躲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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