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使了個眼色。
小和尚會意,彆看他矮不拉幾,力氣卻很大,直接將秦毓抗到佛像後麵。
以為必死無疑,沒有預兆地撞上一雙寒潭似的眸子,秦毓很想張口說話,但隻有喉頭勉強動了兩下。
眼中的狂喜沒有因為被點穴被限製。
教主居然還活著!
他努力壓抑激動的心情。
沈拂強迫秦毓吃下一顆藥,給他解了穴道。
“開心麼?”
秦毓下意識點頭。
沈拂又看蕭燃:“絕望麼?”
蕭燃沒說話,秦毓還沒反應過來。
沈拂點燃三炷香,恭恭敬敬給佛祖上完:“本來你是他獲救的希望,卻隻能看著你犯蠢落入魔爪,你說他絕不絕望?”
秦毓感覺渾身上下無力:“該死,你給我吃了什麼?”
沈拂沒有搭理,瞥了眼小和尚:“我是讓你把人從佛像後麵搬出來。”
小和尚又夯吃夯吃將人扛出來,挪動蕭燃時,對方的眼神淩厲且帶殺意,胳膊沒來由一軟。
“師……師父。”
忍不住倒退一步,撞上一堵人牆。
“我來。”
小和尚躲在沈拂後麵,眼睜睜看他蹲下身,將人輕輕鬆鬆打橫抱起。
“……”
沈拂以為他還在害怕,安慰了一句。
小和尚:……好像師父更可怕些。
蕭燃絕對不輕,是正常成年男子的重量,自始至終沈拂卻連大氣都沒喘一下。
前方秦毓的目光堪稱驚悚,根本不敢抬眼看自家教主此刻的目光。
修長的手指順著如瀑的黑發下滑,分辨不出哪個更漂亮。
蕭燃定定看著他,如果目光能殺死人,沈拂怕是已經被淩遲。
手還沒拿起剃刀,又輕輕落下,沈拂眯了眯眼,回頭看著窗戶的方向,問秦毓:“你招來的麻煩?”
秦毓篤定道:“不可能,能不露痕跡跟蹤我的人江湖上不超過十個。”
這十個人都是頂尖的高手,做事很直,真要被他們發現了行蹤,早在第一時刻就被抓取嚴刑拷問。
沈拂揶揄道:“哦,實力不如你的人裡呢?”
秦毓本欲反駁,想到什麼,突然麵色一變:“怪貓!”
怪貓不是一隻貓,而是人的稱呼,實力不強,卻有一獨門絕技,能隱藏呼吸,輕功極佳,即便是高手稍有不慎,也會被追蹤。怪貓在江湖上可謂臭名昭著,無論是誰,隻要出價高,什麼活都接。
秦毓開始緊張,反倒是蕭燃相當鎮定。
沈拂掃了眼外麵:“到了門口還離開,也就三腳貓的功夫,估計現在是去搬救兵了。”
“給他解藥。”蕭燃終於開口:“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他也就是充個人數。”
秦毓胸口一堵,習武以來,何曾被這樣嫌棄過。
“倒是你很厲害,但無法施展,剛才還強行衝擊穴道。”
沈拂搖頭,用惋惜的目光望著蕭燃。
秦毓根本沒眼看,教主,殺伐果斷的教主……居然被摸臉了!
“師父,”軟軟的聲音打破僵硬的氣氛:“可以出發了。”
小和尚不知何時已經收拾好行囊。
沈拂給蕭燃也解了穴道,在解開前,親手幫他束發。
他的手法很溫柔,披散的頭發在靈活的手中很快被打理地整整齊齊。
很好看,就是少了什麼。
沈拂將頭上的短簪取下,給蕭燃戴上。
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彙,一道殺意凜然,一道清澈如水。
沈拂沒有預兆地笑了,眉眼彎的一瞬蕭燃忍不住皺了下眉。
“師父,我們把佛祖一起帶上吧。”
彎腰作勢要去抗。
蕭燃突然握住小和尚的手腕,這孩子的力氣大的不正常。
小和尚沒有躲,睜大眼睛好奇看他。
練武的好苗子,然而沒有絲毫內力,不讚同道:“你耽誤了他。”
根骨絕佳者,三歲就該習武。
沈拂摸了下小和尚的腦袋:“他命不好,學不了武。”
唯一沒有異常的便是小和尚本身,這句話打他記事以來,師父就經常說。
“佛像隻能留在這裡。”
小和尚戀戀不舍看著佛像:“可是我能抗動。”
“太大了,我們帶著它逃亡會被發現。”
沈拂沒有帶任何行禮,快速將剃刀拿上藏在身上。誰都沒有注意到,隻有蕭燃將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裡,沒來由頭皮一麻。
出門前沈拂將門鎖好,不像是逃亡,仿佛隻是正常的出趟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