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莊在江湖上的地位向來就有幾分超然世外,它從不拉幫結派,更沒特彆和某個勢力交好。
然而,先是群英會,再是謝鳴求娶公主,將琴莊推倒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當中。
這個古老的勢力沉寂太久,很多人都忘了它曾經叱吒風雲,是何等的輝煌。
“聽說了麼,天音教的聖女居然是公主,被自己親哥哥的侍衛侮辱,現在昏迷不醒。”
“皇家的事情哪是你我可以議論的。”
“現在誰不在談論這件事,那琴莊莊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對聖女一往情深,這樣還願意娶。”
“要我說,最開心的就是天音教的人,當初聖女叛教,教主差點身死。”
每路過一個酒館,就能聽見人們閒談。
沈拂帶著小和尚出門幾天,就聽見了幾種版本的議論。
一行人走在路上頗為拉風,沈拂相貌俊俏,小和尚可愛,謝鳴和蕭燃,一個麵具遮臉,一個戴著鬥笠,氣勢卻還在,秦毓一直有意識地走在眾人最後,觀察周圍有沒有可疑之人。
“謝情聖,請問一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謝鳴因為這個稱呼臉上閃過一絲羞赧,“彆這麼稱呼我。”
沈拂麵對他做作的害羞,回之以冷笑。
謝鳴離莊時打著要去天羅穀求見楊明神醫的借口,私下卻是到附近的城鎮探查琴莊弟子接連遇害一事,本來之前就該調查,硬是拖到了現在。
他在前麵領路,越往前走人越少,最後連店麵都看不見,拐到另外一條街上,家家門戶緊閉,路上一個人也無,一點都看不出是白天的樣子。
謝鳴走到一所大宅麵前,上麵貼著官府的封條:“死的幾個弟子大多都是在外曆練,死後被人拋屍荒郊野外,遇害的場所不能確定,隻有這一個例外。”
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隔著厚重的大門,風帶出來的味道似乎都是暗藏血腥。
沈拂:“這便是你提到過滿門被滅的一家?”
謝鳴點頭,退後幾步,避開大門直接飛入院中,沈拂等人隨後跟上。
落地時,沈拂拍拍小和尚的後背:“鬆開師父我的褲腰帶。”
小和尚緊閉雙目:“我恐高。”
沈拂:“睜眼。”
小和尚眼睛先是睜開一條縫,確定安全著陸,肉肉的手終於放開。
“阿彌陀佛。”看清眼前狀況,霎時雙手合十,神情肅穆,低下頭就開始念經。
地上暗紅色的血跡已經風乾,一塊一塊的粘合在一起,門框,窗紙,連花園裡的植物都沾染著大麵積的血漬。
沈拂等人的麵色都有些沉重,秦毓直皺眉頭:“我天音教行事狠辣,但不到非要斬草除根的地步,也不會做滅人滿門的事情。”
謝鳴是在場人中臉色最差的,出事的是他琴莊之人,心情可想而知:“連同家丁共八十一人,從孩子到八十多歲的老人無一人幸免。”
“禽獸!”秦毓怒道。
蕭燃取下鬥笠,眼中也是存著一抹厲色。
“說滿門儘滅,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沈拂突然道。
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他,就連小和尚都停下念經。
沈拂大步上前,走到院子一角的水缸中,揭開上麵沾滿血的草墊,伸手抱出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
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樣,他的手上還抓著些草根,顯然這些日子是以此為食,看到沈拂,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彆,彆殺我。”
他身上氣味很難聞,想跑又沒有力氣。
“彆怕,哥哥是好人,”沈拂擦掉他臉上的淚痕,領著他到謝鳴麵前:“和這位叔叔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謝鳴眼角一抽,為什麼到自己就成叔叔了?
小孩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謝鳴:“先帶他去安全的地方吃頓飽飯,洗漱一下。”
眾人表示同意。
小孩十分怕生,同齡的關係,和小和尚倒挺親近。
沈拂故意落後幾步,繞到蕭燃身邊,單刀直入:“發現了什麼?”
蕭燃瞥他一眼:“沒有。”
沈拂哪裡看不出他在隱瞞,取出折扇輕輕一甩,假意扇了兩下風,一副玉樹臨風道貌岸然的樣子:“不說話,就吻你。”
蕭燃眉心一跳:“你正經一點。”
沈拂直接拿扇子在兩人麵前一檔,作勢欲親上去。
蕭燃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沒有得逞,沈拂君子樣的繼續扇扇子,餘光不懷好意地看過去。
蕭燃做事已經是離經叛道,碰見個更加猖狂的,一時還真拿他沒有辦法,叫住前麵的謝鳴:“我和他有點事,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謝鳴:“那就在前麵的客棧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