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性格中多數帶有幾分矯情的詩意, 沈拂也不例外。
這日他正在睡午覺, 係統則像隻貓一樣窩在不遠處的地毯上打瞌睡。
門鈴聲響得相當不合時宜。
係統困倦地睜著眼,就這麼直勾勾盯著門,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自從被卸了馬甲, 骷髏頭撤去必要的偽裝,從架子上平移, 漂浮在空中, 用花莖纏繞住門把手開門。
係統曾委婉地詢問過薑暮蒼為何薑祈遠還是以骷髏頭的形象出現,後者沒有詳細說明, 隻是提到和能量體不穩定有關,目前還在修養狀態。
來人沒有一點意外, 正是薑暮蒼。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瞧著像是才開完會。
與之相比, 沈拂和係統的日子完全是在荒蕪度日。
聲音吵醒了沈拂, 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薑暮蒼低頭看了下表,確定已經是午後。
還未來得及發表感言, 門鈴聲再次響起。
沈拂蹙眉:“鄧三等去執行任務了,按理不會有人再來串門……”
說話的時候目光就沒從係統身上挪開:“該不會又是你的風流賬?”
係統很想義正言辭否認,竟然發現自己做不到。
一陣風遛過, 剛回到架子上的骷髏頭已經率先將門打開。
先映入眼簾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巨大的膠囊。
“快遞請簽收。”膠囊後麵的人喘了口氣道。
沈拂從躺椅上下來, 盯著膠囊看了好一會兒, 記憶複蘇, 印象中他好像是寄存過這麼一個玩意。
係統的程序腦給出確定時間:“距今七百二十九年前, 我們存放了一個時光膠囊。”
當時流行這種玩法,最開始是一個位麵官執行任務時帶回來,發展成為商機。簡而言之就是給未來的自己寄個東西,到點了定時返還。
係統嘖嘖道:“我們竟然花能量體做過這麼幼稚的事情。”
沈拂深以為然,隻恨當時年少。
薑暮蒼對這個巨大的膠囊表現出了明顯的興趣:“可以打開麼?”
沈拂點頭:“橫著放再開,東西挺多。”
薑暮蒼動作很小心,開殼後首先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偶。
當然,人偶隻是一個體麵的稱呼。
係統跑過來,抱起來道:“這是我的。”
很多年前,怕自己未來依舊找不到對象,所以提前做了一個。
薑暮蒼看他的眼神很有深意。
係統:“彆用看變態的目光看我,不是充氣的。”
說著放在地上按了兩下:“害怕被擠爆,我有填充過芯。”
言語間十分自豪。
沈拂不知何時移步架子旁,取下骷髏頭鑲嵌在人偶頭頂的位置,拿起給係統抱著:“這樣才完整。”
“……”
手一哆嗦沒抱緊,人偶摔在地上,頭和身體分家,畫麵極其驚悚。
骷髏頭頑強地自己滾了回來。
這段插曲很快過去,薑暮蒼取出一袋話梅乾。
沈拂:“這個牌子特彆好吃,現在已經不產了。”
係統也在身後跟著點頭:“當初隻剩一包,我們都不肯分享給彼此,索性撂進裡麵。”
七百多年過去,能不能吃是個未知數。
沈拂麵對昔日的珍藏真誠道:“給你吃吧。”
薑暮蒼眼皮跳了一下。
沈拂:“如果你嫌棄……”
薑暮蒼主動拆袋,“隻是覺得這麼好吃的東西一個人獨享不太好。”
有可能變質的東西他必然是舍不得讓沈拂吃,目光一掃,長臂一伸將骷髏頭抓到麵前:“我和他一起吃。”
沈拂:“你真是個慷慨的人。”
薑暮蒼嘴角有了弧度。
被硬塞入一個話梅乾後,骷髏上的花瓣枯萎了幾朵。
薑暮蒼目光閃動,確定這東西吃不得,轉移注意力重新從時光膠囊裡取東西。
沈拂:“是不是有種拆快遞的驚喜?”
薑暮蒼做了個生動形象的比喻:“潘多拉的盒子。”
這次抽出的東西看著很正常,是一張照片,沈拂和係統卻同時目光一變,立馬就要搶過來。
薑暮蒼不敢用力害怕撕毀,任由他拿走,然而照片雖然隻在手上停留了0.001秒,還是看清楚了上麵的情景。
是在江麵拍的,沈拂和係統的合照,風景正常,拍攝正常,就是畫麵裡的人難以評判。
骷髏頭原本就空洞的眼睛此刻完全像是黑洞,幽暗莫名,薑暮蒼更是失笑:“從前原來是這種發型。”
沈拂原想留下來當個紀念,事實證明,有些腦殘的過往隻會成為恥辱。
“隻維持個小半年,”扶額長歎:“當時確實流行這種發型。”
“這是什麼?”
薑暮蒼抓起一遝厚厚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