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類探索和創造的過程需要很大的想象力，但我覺得你的想象力更加豐富。”當時的心人幾乎僵著臉色說出了這句話。
“當然了，我的腦洞一直都很大。”安卡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雖然我喜歡獨立研究，因為普通人無法理解‘我們’的世界，其他人的看不見冥灘，他們對死亡的了解和我們不一樣——但你的話，說不定可以幫我加快對冥灘以及[死亡擱淺]真相的研究速度。
畢竟你可以主動以進出冥灘。”
“——[死亡擱淺]該不會是美國總統用來毀滅人類的陰謀吧？”
“咳咳咳，安卡，我的耳朵應該沒出問題？”
“當然沒有。”
心人:“……”
安卡，你覺得我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布吉裡斯速運的冥灘科學家真的很無奈，他很想吐槽這個給他整了一些麻煩事的“不速之客”，但由於他想吐槽的點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他根本無從吐起。
在安卡來到他的實驗室之前，心人一直正忙著通過聽歌看書來放鬆心情來緩解近日因為冥灘研究而產生的心理壓力。
身為杜姆斯能力者的心人每天都與噩夢相伴，每天都與死亡相伴，他的生命每過24分鐘就會循環一次，這種循環一天重複會60次左右。②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他其實還是挺有心理壓力的。
結果安卡這位他某種意義上的“同類”突然來了幾句像是一些極端恐怖分子會說出來的話。
這讓心人差點以為安卡被開羅爾物質汙染了。
好吧，杜姆斯能力者並不會被開羅爾物質汙染。
“希格斯那種等級的杜姆斯能力者能輕易做到呼風喚雨……”
沒等心人對自己剛才的驚天發言做出反應，神情嚴肅的安卡繼續說了下去。
他將內心的想法完全告知於自己所信任的朋友。
“我在想，[死亡擱淺]會不會是一名等級在希格斯之上的杜姆斯能力者搞的鬼，對方很可能是一個反社會的危險分子——我要是立刻去中央結點城……首都結點城把布麗吉特·斯特蘭德殺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麵臨人類滅絕的危機了呢？”
快遞員的危險發言把科學家的心臟給嚇得差點停止跳動，如果不是這位科學家已經習慣了，說不定他的靈魂在剛剛就對方的話給被嚇到了冥灘旅遊。
“我都還不知道斯特蘭德總統被轉移去了首都結點城，可以從布吉裡斯指揮官那裡得知各機密消息的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每天都在忙於送各類訂單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心人忍不住發問。
他確實很好奇安卡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安卡離譜的行動速度也讓心人非常吃驚。
心人是隸屬於布吉裡斯速運的科研人員，他被稱為“冥灘科學家心人”。
出於工作的關係，他在布吉裡斯這家直屬於UCA總統的貨運組織有一定的地位。因此心人可以提前從上層的大人物——布吉裡斯指揮官那裡知道很多有關UCA和布吉裡斯的機密。
但是，安卡剛才說的事他還真的不知道。
怎麼說呢？要麼安卡有比較隱秘的消息渠道，要麼是這家夥直接利用能力親自潛入去查了——安卡擁有利用冥灘利用空間移動的能力。
心人知道安卡的杜姆斯等級很高，當事人並沒有和他隱藏這件事，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看來，安卡的等級最高隻能夠達到肉眼看到BT的程度罷了。
安卡是第二個同時擁有遣返者體質和杜姆斯體質的特彆存在，芙拉吉爾覺得安卡的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突出了，所以她故意向外界隱藏了安卡真正的杜姆斯等級。
——不死不滅的高等級杜姆斯能力者。
光從字麵意思上看起來就完全是值得各方重視的存在，致力於將杜姆斯能力者收為己用的布吉裡斯速運絕對不會放棄這種好用的“工具人”。
第一位同時擁有遣返者體質和杜姆斯體質的人是UCA總統布麗吉特·斯特蘭德的養子山姆·斯特蘭德，那位沉默寡言的遣返者一直都在為布吉裡斯速運兢兢業業地工作，最後因為一場悲劇……那位遣返者獨自一人離開了布吉裡斯速運。③
“你絕對在地下城市裡麵用了能力。一旦被人發現了你的行為，你會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安卡，你千萬彆忘了你的真實等級是個秘密，芙拉吉爾要是知道你居然敢在地下城市裡這麼放肆，她絕對會被你氣得不輕——！！”
身為成年人的心人非常擔心還未成年的快遞員的人身安全。
雖然安卡不會承認，但是心人覺得他和安卡的具體關係說是朋友並不完全準確，說成是會互坑的可靠長輩和糟心後輩……其實會更加貼近真實情況。
“那你幫我保守秘密不就行了，反正你不說我不說，芙拉吉爾絕對不會知道這件事的，你絕對會幫我保守秘密的對吧？”
年輕的快遞員正在叛逆期。
“你這次又想拉我下水是吧？我依然還記得，芙拉吉爾當初在知道你跟我透露了自己的真實等級之後，特地跑到了我的實驗室裡麵來警告我的事情——我當時真的被她嚇到了，就像你今天這樣。”
心人表示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好吧，如果你能把我以前給你的那些血一滴不少的全部還給我的話，我就當今天什麼都沒跟你說——大家都知道，遣返者的血液很珍貴。”
心人:“……好吧，我會幫你保守秘密。”
答應了安卡的條件之後，心人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臟突然疼了起來，他本來還有些奇怪自己的心臟怎麼會突然莫名其妙地疼起來，但是細想了一下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是他的良心在疼。
心人:“……”我怎麼感覺我徹底回不去了。
“那就太好了誒！！順帶一提，我之前從一些年紀很大的末日準備者那裡聽說了一些關於舊美國的事情——以前的世界燈塔很強，但同時也糟糕至極，所以我覺得我剛才和你說的猜測完全合情合理，畢竟布麗吉特·斯特蘭德是舊美國時期的人，她甚至是USA的最後一任總統。”
心人:“……”行，你說得對，USA確實不行。
“好吧，其實我是開玩笑的，你彆這麼緊張。”
即使安卡這麼說，心人依然覺得這個危險的玩笑有很大的幾率會變成現實。說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位相信自己直覺的杜姆斯能力者其實已經嘗試過自己的想法了。
不過，鑒於某人現在還能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跟他坐在沙發上談起這件事，那個恐怖的設想估計真的變成了對方嘴裡說的純粹玩笑。
雖然年老體弱的UCA總統可能隨時會去到另一個世界，但是布麗吉特·斯特蘭德現在不能死。在他們找到合適的“繼承人（新總統）”之前，UCA和布吉裡斯絕對無法離開這個重要的美國精神象征。
布麗吉特·斯特蘭德可以半死不活，但是她絕對不可以死。
——雖然聽起來有些冷酷，但是這也是無奈之舉。
結束了一番頭腦風暴的心人很快將自己的心思放回了現實。
心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鏡。
他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安卡的視頻通話上麵。
“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去西部了，那你現在應該還在西部嗎？你有在那裡見過亞美莉嗎？”
受限於私人原因無法出門心人開口了，他向可以隨時去到美國各地的安卡詢問起布麗吉特·斯特蘭德總統女兒的最近消息。
“要是我真的在西部的話，你看到的就是血流成河了。你知道的，那個地方的‘居民’民風過於淳樸——亞美莉的話，前幾天我確實見到了她……呃，我是說她的全息投影，我很抱歉，我實在是沒有見到她的真人。”
想起了之前在擱淺地上看到的金發女性“斯特蘭德”，摸了摸自己光滑腦門的安卡微笑著說道。
“我怎麼感覺你在轉移話題——你不會真的是和芙拉吉爾吵架，然後離家出走了吧？我有旁敲側擊問過芙拉吉爾，她當時不願意跟我談起你的事情……”
安卡:“……”我嘴多甜，我怎麼可能和芙拉吉爾吵架，我怎麼可能離家出走……好吧，雖然我現在這個情況和離家出走沒什麼區彆。
一想到自己的現況，安卡立刻陷入了沉默。
“好吧，我或許不該談起這個，我很抱歉。”
“心人，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全都是我的錯……”聽到心人向自己道歉，安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安卡突然開始良心疼起來了。
因為他記得心人原來是很正經一科研人員，結果超有名的冥灘科學家·心人現在已經和他一樣開始各種腦洞大開，總是在腦子裡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東西了。
要問心人的變化原因？
反正他安卡·弗拉基米爾肯定得負全責。
“這個時候，你或許可以和我介紹一下你這三位新朋友的基本情況……以及，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浪費我珍貴21分鐘嗎？我相信你今天突然聯係我絕對不是為了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好吧……我在剛剛收到你的郵件了。”
原本打算繼續譴責安卡的心人突然低下了頭，他正在通過拷環查看安卡通過開羅爾網絡發給他的電子郵件。
“看來你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會在沙子漏完之前將資料發給你。”看完了郵件的心人表情嚴肅了不少。
在多數情況下，在不麵對安卡的情況之下，心人在其他人麵前一直都是嚴肅的科研人員，他雖然會露出笑容，但是反正絕對不會這麼不正經。
“看來那個時間快到了——至於我後麵的這些人，我正在參加末日準備者們舉辦的萬聖節活動，可惜我沒有準備好參加節日的衣服和恐怖麵具，我來得路上有些太急了。”
看著態度立刻嚴肅的心人，安卡則是露出了笑嘻嘻的笑容。
“你知道的，我有時候會因為心急而忘記帶東西。”
路上有些太急了？
路上太急了還能有閒心去買一堆飲料是吧？
聽到安卡不要臉的鬼話，紅頭罩之下的傑森臉色一瞬間陰沉得如同烏雲密布的哥譚天空。
“大忙人在過來的路上甚至還有時間去買一堆種類不同的飲料。”
紅頭罩捏了捏手中喝完了的運動飲料易拉罐。
他將空了的易拉罐捏得發出了刺耳的吱嘎聲，瞄了一眼蝙蝠俠手裡拎著的一袋子飲料後，紅頭罩的嘴裡發出了隻有蝙蝠俠和羅賓二人可以聽到的嘲諷低語。
“——怪不得他來得這麼慢。”
離得太遠的當事人正忙著和其他人網絡聊天，他完全沒聽到來自大老板紅頭罩對自己的親切嘲諷。
“雖然我更加喜歡現磨咖啡，但是這個牌子的咖啡味道其實還不錯。”完成了自己任務的羅賓將手中從安卡那裡拿來的罐裝咖啡喝了大半。
“蝙蝠俠？”被人拍了拍肩膀的羅賓立刻轉頭看了向了某人。
“羅賓，或許你應該把不健康的咖啡換成牛奶，它比較適合未成年人。”蝙蝠俠將一瓶未開封的牛奶打開後遞給了羅賓。
羅賓:“……”原來我還是未成年人嗎？我怎麼不知道？
於是，蝙蝠俠從便利袋裡拿了一瓶牛奶打開喝了。
“牛奶的味道不錯。”
其他兩人:“……”不錯可以，但是布魯斯/老頭子你隻要彆強迫其他人陪你一起喝就行。
4
三位義警正在“和諧”相處，安卡與心人的相處也很和諧。
“……另外兩位的造型我不好評價，畢竟我實在看不出原型，不過扮成蝙蝠的那位確實很有新意。”心人把目光轉向了蝙蝠俠。
“——這讓人很吃驚，我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多的末日準備者記得過萬聖節。我有些想拍照紀念一下這幅畫麵。”
心人有些感歎，因為他沒想到他居然能在現實裡“親眼”看到三位末日準備者聚在一起穿著奇裝異服歡度萬聖節，紀念那個已經隻存在於舊時代的節日。
末日準備者（Prepares）是一群認為國家不能繼續保護他們的人，他們並不信任國家的力量，固執的他們在自己的避難所裡瘋狂囤積著各類物資。
他們一直在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
他們刻意追求孤立主義，甚至試圖在國家之內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
早在USA時期，末日準備者其實就已經存在了，不過由於他們的行為方式過於孤僻和極度遠離其他人類的生活習慣，這些人類中的“怪胎”由於人類的基數很大而不是非常顯眼。
但是在死亡擱淺降臨之後，人類的數量銳減，在這種人類隨時可能滅絕的極端情況之下，末日準備者的存在就變得像是白紙上的黑點一樣清晰而又突兀。
無人能在危險的外界獨自存活。
自天災中存活下來的人類們群居在UCA各個區域的地下城市當中，即使是在這個時候，抗拒著新美國重建的末日準備者們依然選擇了獨居。
當然，他們的避難所從地上轉到了地下。
“我相信末日準備者不會希望你拍下他們的私人照片的，雖說他們並沒有露出真容，但你最好還是彆這麼乾，我們不應該觸碰他們的底線。”
安卡及時製止了心人的想法。
“你和我還是有些不同的。你是科研人員，但我不是，我好歹還給他們送東西，所以關係會相對好點，末日準備者對你這種‘投奔’……加入了布吉裡斯的人……敵意比較重。”
他希望心人不要因為激動而忘記了某些布吉裡斯速運成員不該做的事情，眾所周知，友好合作的前提是不觸及雙方的底線，尤其在雙方完全不熟悉的情況下就更應該重視這點了。
末日準備者對布吉裡斯速運成員的存在比較敏感。
即使他身後三人真的不是什麼末日準備者。
雖然安卡認為心人不會有閒心去向彆人詢問並確認有無末日準備者組織了一場萬聖節聚會，但是他覺得現在還是儘量減少麻煩比較好。
——他現在可沒辦法立刻回到UCA那片荒蕪的大地，布吉裡斯速運的水有些太深了，他很擔心有一天心人突然被那位指揮官給處理了。
安卡一直覺得那個總是戴著一張黑麵具的男人不是什麼好人。
代號為硬漢（Die–Hardman）的家夥深受布麗吉特·斯特蘭德的信任，她將布吉裡斯速運指揮官的位置交付於他，在布吉裡斯速運當中，他是除了UCA總統之外的權利最高的上層人員。
“好吧。不過神明和宗教什麼的，其實早就沒人在意了。”
生活風格類似末日準備者的心人繼續說道。
新美國的人民對神明的信仰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就連舊美國的存在也像這所謂的宗教信仰一樣在新美國的人民心中逐漸被時間所磨滅。
除了一代的末日準備者以外，已經很少有人會提起了舊美國的事情了。
二代的末日準備者在位於地下的避難所中出生，在他們出生的避難所中死亡。
如果沒有快遞員們的幫助，他們終生都無法外出看到外麵的世界，他們生命中的唯一一次的外出或許隻會是死亡之後的屍體焚燒。
“我也這麼覺得，看我給你表演一下，讓你感受下萬聖節的氛圍……”這麼說著，安卡立刻轉頭看向了蝙蝠俠，微笑著對著黑暗騎士伸出了雙手。
“Trick or treat！”
“Happy Halloween！”
蝙蝠俠很配合地回安卡了一句，為了貼近不存在的節日氛圍，他還隨手從萬能腰帶裡取出了一堆糖果遞給了問他要糖的安卡。
看到手中捧著的糖果，安卡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蝙蝠俠真的隨身攜帶糖果，他本來是打算變個“小魔術”給大家整個小活緩解尷尬的，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這麼配合你……你沒強迫彆人。看來你真的成為一名標準的盧登斯人了？”
心人再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有一種士彆三日的感覺，你的變化很大，你的壞習慣確實有在改變，哦對了，你最近有找人陪你玩掃雷遊戲嗎？我是說，對方自願接受你的遊戲邀請，而不是什麼被迫自願……”
“差不多吧，反正就我確實在變得更好，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時間也快到了，對吧？那我們下次再見麵吧，你的郵件我剛收到了。”
“好……”
明明安卡的語氣像是在趕人，但是名為心人的男人的全息投影在消失之前卻是在笑著的，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欣慰。
——這讓蝙蝠俠和羅賓有些奇怪。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那位心人進行一番學術討論。”
看到心人的虛擬投影消失的羅賓有些惋惜，他其實一直都有些想與那位心人聊聊天，直覺告訴他，他會和心人很多共同語言。
“彆擔心，總會有機會的，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