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殿下四處看看,你不必跟著了。”岑默朝管事道。
管事聞言看向葉雲歸,見他點了點頭,這才告退了。
“你對這裡很熟?”葉雲歸問他。
“不算很熟,但帶著你轉轉應該問題不大。”岑默拉著葉雲歸順著田埂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朝他解釋道:“這邊的豆子割完了之後,會被他們用木排車拉到那邊的打穀場晾曬,曬上那麼幾日之後,豆莢變乾了就會裂開,到時候上邊的豆莢一挑,下頭就是脫皮的豆粒了。”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打穀場,果然看到那裡堆放著很多剛割完的黃豆。
“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葉雲歸道。
“你來得巧,正好趕上了豐收的時候。”岑默道:“過幾日,你就能吃上今年的第一鍋豆腐了。”
岑默輕咳了一聲,似乎是在等葉雲歸追問什麼,但對方卻沒接茬。
既沒有問他為什麼會懂種地的事兒,也沒問他為什麼對這裡那麼熟。
岑默有些無奈,隻能將準備好的說辭又咽了回去。
當日晚飯,葉雲歸是在飯堂裡和眾人一起吃的。
管事特意將王鐵柱安排在了葉雲歸旁邊,想著兩人能敘敘舊。
葉雲歸一邊吃著肉包子,一邊和王鐵柱聊當年的往事,聊對方怎麼用小黑手拿著包子,將包子都染上了黑色的指印。
一旁的岑默好幾次欲言又止,王鐵柱則一臉茫然,他是真的完全不記得有這事兒!但人家殿下非說有,他也不敢反駁。
後頭這幾日,江湖跟著夥計們乾農活乾上了癮,每日早出晚歸去下地。
葉雲歸則放棄了下地收割,轉而乾起了晾曬的活計,每天帶著岑默和李兆等人在打穀場裡翻曬滿地的豆秸。
“昨晚江湖跟我說,喜歡上種地了。”葉雲歸笑道:“到底是少年人,這麼輕易就能喜歡上一樣東西。”
“殿下也不比他大多少。”岑默道。
“年齡沒差多少,心氣卻沒法比了。”葉雲歸苦笑。
岑默轉頭看向他,總覺得他這話好像帶著點言外之意。
“殿下讀書多,見識也多,對很多事情缺少新奇感是正常的。你那個棒槌表弟沒心沒肺的,才會見著什麼都覺得新鮮。真讓他在這裡待上一年半載,保準哭著想離開。”岑默道。
葉雲歸瞥了岑默一眼,感覺對方對江湖的敵意好像有點大。
江湖明明沒惹過他,他卻整天棒槌棒槌地叫人家。
“這些豆莢真的能全都爆開嗎?”葉雲歸拿叉子翻挑地上的豆秸一邊問。
“不會的。”岑默去找了跟長木棍來,遞給葉雲歸道:“所以晾曬得差不多之後,要打!”
葉雲歸接過那木棍,將信將疑地問:“怎麼打?直接打嗎?”
“嗯,你試試。”岑默一臉鼓勵地道。
葉雲歸兩手握著木棍在豆秸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果然看到不少豆莢都爆開了。
“真的有用哎!”葉雲歸抱著木棍蹲在地上,開始一下一下地敲打豆秸。
隻可惜他體力太差,沒敲幾下就累的抬不動棍子了。
岑默從他手裡拿過木棍,俯身對著豆莢掄了下去。
他手上力道足,一棍下去敲得不少豆粒直接從豆莢裡崩了起來。
葉雲歸:……
和岑默一比,他自己方才那幾下就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而且岑默這掄棍子的姿勢看著充滿了力量感,俯身時後背的線條崩得筆直,兩腿穩穩紮著馬步,那架勢看起來不像是在乾農活,倒像是在進行什麼槍棒表演。
彆說,還挺賞心悅目的……
葉雲歸目光在岑默身上轉了好幾個來回,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了某些記憶。
岑默將葉雲歸麵前的那一小片掄完之後,拿叉子將上頭的豆秸一挑,便見下頭已經落滿了一層豆粒兒。
“哇!”葉雲歸湊上去抓了一把豆粒,竟是難得體會到了豐收的喜悅。
“去拿個筐子裝一些,一會兒帶你去推磨,晚上就能吃到豆腐了。”岑默道。
“好!”葉雲歸聞言忙起身去拿了個筐子。
這時莊子裡一個年紀大的夥計路過,朝岑默道:“小夥子,你打豆秸不能那麼打啊,得坐著慢慢打。你那麼弄跟練武似的,好看是好看,但腰會累壞的。”
那夥計一邊勸他一邊忍不住心道,現在的年輕人儘喜歡搞這些花裡胡哨的。
要不是這院子裡沒有姑娘,他都要懷疑這青年是在故意顯擺身段呢。
“多謝提醒,不過無妨。”岑默淡淡地道:“我腰好。”
夥計:……
腰好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