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露的這一手是真的鎮住了萬裡,看著水盆中自己的倒影,萬裡非常想知道雲兮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要是用在戰場上,偽裝成這樣,打入敵人內部,敵人都認不出來!
萬裡剛準備開口詢問雲兮,結果收拾好東西後的雲兮卻突然開了口。
“關於萬裡的身份,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雲兮說出這句話後看著丁衡,這個辦法,也是她昨晚才想到的。
聽見雲兮開口,其他幾個人都看向了她。
“既然丁衡當初用的是鏢師,那麼萬裡也可以裝成鏢師來找丁衡。”
萬裡身高體壯,說他是鏢師,還是非常可信的。
一聽這話,萬裡就不斷點頭。
改了臉,有了身份,就可以出去了!
丁衡看著雲兮的眼睛,看出她眼底的自信後,也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辦法。
江擎文在一邊看的眼熱,他的臉上也被雲兮做了改動,可是他太瘦弱,說是鏢師,根本沒人信。
眾人都覺得雲兮的這個辦法可用,等萬裡過了明路,哪怕再花五兩銀子給他辦一個戶籍,也比現在躲躲藏藏的好。
商量好萬裡明天一早來尋人後,小院子裡又忙了起來,乾活的乾活,讀書的讀書,給菜地澆水的給菜地澆水。
當初雲兮買這院子的時候就挑了這麼一個和鄰居有些距離的院子,不然他們現在一點動靜,鄰居都會聽見。
秦錚是在臨近正午的時候醒的,睜開眼,就看到了趴在他胸口睡著的灝哥兒。
這兩天,隻要灝哥兒白天睡覺,雲兮就把她抱到秦錚的身邊,沒想到,這次秦錚醒來,還真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灝哥兒。
秦錚起初還有些迷糊,不知道這是哪裡,可看清灝哥兒後,立刻就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灝哥兒。”
剛醒來的秦錚嗓子還有些嘶啞,但是他卻一遍又一遍地喚著灝哥兒的名字,根本不嫌煩。
聽到動靜走進來的戚大夫看到秦錚還想伸手抱灝哥兒,立刻吼道:“不想要你的命了?剛救回來的!”
因著戚大夫這麼一吼,外麵的眾人都知道秦錚清醒,紛紛快步走了進來。
秦錚最先看到的是萬裡,接著就是被江擎文領著的辰哥兒。
“辰哥兒竟然也還活著,真好。”
當初秦錚從淮王的層層封鎖裡逃出來,就聽到了太子府大火的消息,他急著去柳王府,當時唯一的信念就是救出妹妹和外甥,所以並未去太子府。
現在看到辰哥兒,他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一些。
誰知道,他還是晚了一步,他到柳王府的時候,妹妹早已經氣絕身亡。
可是如今,他不僅能感受到外甥的體溫,能聞見他身上的奶香味,還看到了辰哥兒和這麼多熟人。
“秦家舅舅。”
辰哥兒因著灝哥兒,對秦錚也還算熟悉,喚了他一聲後,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甜,還流口水的灝哥兒。
他向前幾步,拿出一塊手帕,仔細地將灝哥兒嘴角的口水擦掉。
“醒了正好,我這就去熬藥。你們先陪著他,估計他如今還不能說很多話。”
雲兮的聲音從丁衡身後冒出來,秦錚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雲兮,對著她輕輕勾唇微笑,丁衡看到他的動作後,立刻側身擋住了他看向雲兮的視線。
看到丁衡的動作,秦錚笑的更歡,還能醒來看到這麼多熟悉的人,能看著丁衡緊張地樣子,真的很好。
秦錚醒來,眾人也終於放下心來,如今就他們這些人了,可不能再少一個。
眾人的說話聲吵醒了灝哥兒,沒睡飽的灝哥兒撇嘴要哭,雲兮還沒有動作,秦錚就熟練地拍打著他,嘴裡還哼著他和柳王妃都會的童謠。
聽見耳邊的童謠,灝哥兒停下了哭泣,睜開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人。
看到舅甥倆親熱的畫麵,眾人都慢慢退出了屋子。
“到底是親舅舅,灝哥兒一定還記得秦錚這個舅舅。”
雲兮第一個走出屋子,聽見身後萬裡說的這話,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看著雲兮的動作,丁衡連忙問了一句,可雲兮卻搖頭道:“沒事,隻是聽見了萬裡的話。”
“我怎麼了?”
萬裡聽見雲兮說到他立刻推開擋路的江擎文,看著雲兮問完後就疑惑地看著她。
被萬裡這個傻大個看著,雲兮隻能解釋道:“灝哥兒應該是記得秦錚哼唱的童謠。”
八個多月的孩子的記憶並不多,更彆說隻是秦錚這個舅舅。
萬裡不明白雲兮說這話的意思,苦惱地抬起手撓撓後腦勺,“雲兮,我幫你乾活!”
雲兮也知道萬裡是什麼樣的人,看著他這樣就知道他這是想自己解釋給他聽。
“你去問江擎文,他也明白。”
把萬裡推給江擎文後,雲兮就拉著丁衡的袖口走到一邊道:“天熱,你彆亂走,傷口發炎就不好了。”
丁衡原本還以為雲兮有事找自己,沒想到,卻是關心自己。
“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丁衡看著雲兮很認真的回答了一句,雲兮被丁衡看的臉熱,氣惱地扭頭就走。
屋子裡,灝哥兒醒來沒多久,在秦錚喚了他幾聲,哼唱了兩遍童謠後,他就隱隱約約和秦錚親熱起來。
之前,灝哥兒幾乎每天都要見到秦錚,對這個舅舅,他也非常喜歡,隱約知道這是熟人後,就賴在他的懷裡不願意出來。
雲兮正好進來送藥,看到灝哥兒這樣的動作,便笑道:“到底知道你是親舅舅,如今都不喜歡我了。”
想到這裡,雲兮便抬頭看向戚大夫,討好地將雙手放在胸前做乞討狀,張嘴不出聲道:“傷口縫合。”
丁衡就在一邊看著雲兮的動作,看著因為她說了幾個字,剛才還一臉無所謂的戚大夫,立刻變的認真起來,就猜到了雲兮有辦法。
而戚大夫在看清楚雲兮說的幾個字後眼睛一亮,好似滿意地點點頭,理了下衣衫,在外間藥童還未開口時,大步走了出去。
“杜仲,你又在偷懶!”
戚大夫的脾氣十分不好,帶的這個藥童是當初四個藥童裡唯一忍受住他脾氣,留下的一個。
杜仲在這藥館已經做了四年,眼看就要滿五年,可以跟著戚大夫學醫,他怎會在這個時候偷懶。
不過幸好,杜仲雖然性子憨厚,但是不笨。
看到戚大夫一臉不高興地走出來,立刻朝後退了一步,並低頭沉默起來。
“你是這間醫館的坐館大夫?”
搜查的士兵看到戚大夫出來,態度比之前對杜仲的時候好了一些,但是看著還是非常的隨意。
前來搜查的士兵隻是例行檢查,全城的藥館都要問,戚大夫這家藥館既小又不起眼,所以才會在今天被搜到。
他們對戚大夫的這家藥館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所以態度並不認真。
如果他們仔細一些,就會發現這藥館前堂隔著一層簾子的後麵,就藏著他們要找的人。
“嗯,是我。”戚大夫不慌不忙,回了一句後,這才問道:“我剛才在後堂,聽見你們找人?”
“正是,老大夫這兩日可有人來你們這裡買傷藥?”
士兵以為戚大夫這麼回答是有遇到了前來買傷藥的人,連忙問了一句後,就看著戚大夫搖搖頭道:“沒有,我這家藥館,經常十天半月都沒有生意,你該去前街的藥館看看。”
戚大夫說起謊話來一點都不心虛,不過他這藥館的生意的確不好,他做的,都是暗地裡的生意。
比如和雲兮合作專門製作上好的止血消炎的傷藥,買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一群人。
躲在後堂的雲兮和丁衡聽見戚大夫這麼冷靜的回答,也鬆了一口氣。
倆人對視一眼,雲兮看著丁衡,指了指前麵,抬起手擺了個七。
丁衡皺眉後又鬆開搖搖頭,他並不知道戚大夫如今可不可靠。
看到丁衡的回答,雲兮這才放下手,開始想著待會怎麼把戚大夫騙走。
“沒有就算了,如果這幾天有人來買傷藥,可一定要去稟告。記住了嗎?”
士兵們並未懷疑戚大夫的話,或許是戚大夫的這個藥館看起來太簡陋,位置又難找,的確一看就不是生意太好的藥館。
“嗯,記住了。”戚大夫點頭回答,看著士兵要走,立刻道:“各位官爺記得以後常來照顧生意,我這裡的傷藥很好的。”
聽見戚大夫的話,幾個士兵走的更快。
看著士兵們走遠,杜仲這才走到戚大夫身邊,疑惑地道:“戚大夫,雲兮……”
“雲兮是自己人!”
戚大夫眼饞雲兮說的傷口縫合很久了,可是雲兮一直不願意告訴他到底要怎麼做,這次隻是騙幾個人就能得到這個方法,他非常得意。
至於雲兮和丁衡到底是不是剛才那些士兵要找的人,戚大夫可不管。
讓杜仲繼續在前麵配雲兮要的藥,戚大夫回了後堂就拉著雲兮要她現在趕緊教自己。
“戚大夫,丁衡身上就有我剛縫的傷口,在後肩,並不是太嚴重。
不過,我家裡還有一個腹部受傷感染的,特彆嚴重,我剛縫好沒多久。
我覺得你最好是去我家看看那人的傷口,畢竟有了實例,我才好教你。”
雲兮決定把戚大夫和藥童一起忽悠到自己的小院子裡,他們不是自己人,她不放心,萬一待會她一走,他們就去報官怎麼辦?
而且丁衡也沒有肯定戚大夫可靠,她是真的不敢冒險。
戚大夫顯然沒有雲兮想的那麼多,一聽有實例,還是兩個,立刻眼睛發亮地就要去收拾藥箱和行李。
“杜仲,快來收拾行李。”
有藥童,戚大夫是不做這些粗活的,直接使喚杜仲,可杜仲在聽到他的話後,卻疑惑地看著他道:“收拾行李做什麼?”
杜仲十分不解,看著讓他收拾行禮的戚大夫一臉都是茫然。
他們明明采藥才回來沒有幾天,怎麼又要出門,不待在藥館裡,怎麼等生意上門?就是有暗地裡的生意,那也要等客人上門。
“當然是去隨時觀察病人的情況,你還想不想學醫術了?”
戚大夫訂的規矩是杜仲給他乾活五年才會教他醫術,隻是平日裡,杜仲跟在戚大夫身邊,多少還是學了一些的,等五年一到,拜師後,才會學的更細一些。
一聽到杜仲的質疑,戚大夫的臭脾氣就又上來了,看著杜仲非常不樂意地開口後,就擺出一副你要是不願意學就趁早滾蛋的表情。
杜仲原本還有些不願意,一聽可以學習醫術,立刻放下手裡的事情,快速地去門口將藥館的門板一一放上。
最後,還不忘在門口又貼了往常每個月都要貼出一次的告示。
關好門,杜仲先把雲兮要的草藥包好,這才去收拾他和戚大夫的行李,這個時間,戚大夫就一直纏著雲兮問東問西。
“戚大夫,你彆急,等回去後,我一定教你。”
既然答應了戚大夫,雲兮就不會反悔,雖然她也隻是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