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嘖”一聲,深覺阿曈也沒什麼危險,這樣相似的兩樣物種,男人甚至懷疑前邊那個還在“嗚嚕嗚嚕”的少年,是這些白狼變的。
於是宗朔回頭,朝身後剛剛經曆的一場驚心動魄之戰的部下吩咐。
“原地修整,輕傷外圍戒備,重傷抓緊處理!”
眾人得令,在群獸環伺的一小片空地上,整理傷情。
倒也傷的不重,除了斥候被巨蟒那尾巴抽的內傷外,其餘便多是皮外傷,刑武掏出一隻綠瓷瓶,謹慎的倒出一小粒,塞進了斥候尚且帶著血跡的嘴裡,斥候和著口中的鮮血,將藥吞了,過了好一會兒,臉色才緩和過來。
狼群原本對阿曈也不甚熟悉,都是靠相互之間的氣味來確定關係,主要是,它們沒見過隻有“一半”的狼神。這是怎麼回事,它們也不敢認。
於是頭狼聞嗅之後,便叫阿曈離開此處。
宗朔見少年皺著眉走出來,便問,“怎麼了,過來我瞧瞧。”
頭狼帶著狼群眨眼間就隱沒在濃霧中了,順便將周圍的一眾猛獸也帶走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阿曈卻對宗朔說,“它們不叫咱們進山去,說這座山已封,進山者格殺。”
刑武看著臉色比以往更蒼白的斥候,有些氣惱,“乾什麼?它們說的算嗎難道,沒名沒主的地兒,怎麼進不得!”
阿曈聞言,朝刑武略有尷尬的解釋,“有沒有名不知道。但主確實有的,這片山,是狼族主人的山,不叫外人進。”
這裡白狼與東山的白狼很相似,但不同在於並沒有東山他的“族人”們通人性,這些狼更像是守護的執行者,分毫不講情麵。阿曈很理解,這裡不叫人進的初衷,他們東山,也是不叫人隨便進的,那裡是他的家,就像這裡是它們的家。
但無法,宗朔的病還得看。狼語並沒有人言那樣具體的詞彙,所以,說出來的話隻靠大意領會,他剛才問山上有沒有大夫,但這裡的狼不理解“大夫”的含義,不明不白的沒說話就走了。
阿曈跺腳,“咱們彆打擾它們的生活,進去看看就出來!找一圈先。”於是阿曈仰頭就又“嗥”起來,與白狼溝通,狼群回應,簡單翻譯就是:“大夫”不知道,進山不行。
但顯然眾人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忽兒紮合與宗朔打頭陣,漸漸往霧林邊緣處行進。於是,在踏出林子之前,又是一場惡戰。
這回,巨狼沒有現身,其他的猛獸卻是前赴後繼的。
眼見這樣混戰下去不行,阿曈伸手攥住一隻飛往宗朔後背心的一隻毒蜘蛛,索性,他眸色一變,一腳踏出霧林,站在高處的岩壁上。
出了霧林之後,四處漸漸有白雪覆蓋,入目儘是重巒疊嶂與靄靄雪頂。
阿曈的身軀滾熱,他呼出的氣體都是白霧,仿佛在寒冷之地結成了冰晶。他站在巨石上,側耳傾聽這座山的脈動與生機,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牽動著。
少年站在藍天碧空之下,眸子緊縮成一條進線,不自覺的拜了拜天地與山川,他口中說出喃喃的世間真言。
“我,阿史那·虞樂都思,在此言語。”
“獸,退!”
“山,開!”
真言帶著世間一切定義的力量,滾滾如雷般,於天地山川之間傳出好遠,整座山都在“嗡嗡”回響。
天上的濃烈的日光越過烏雲,披灑在少年身上,他整個人都散著光芒。
遠處的山脊‘轟哢’作響,多時才停。而後,群山響起悠長又古老的狼嗥。
阿曈真言退百獸,開聖山。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聽了真言的眾人,頭暈,迷糊,倒了一地!
隻有宗朔一人,站在原地,暗道,媳婦流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