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11)
跟桐桐的待遇不同, 四爺是在顛簸的馬車上醒來的。醒來的時候,馬車上橫七豎八的還有擠著三五個人。哪怕是深秋的季節,這麼多大男人擠在一倆馬車上, 這味道也著實是不怎麼美妙。
他這一動,其他人就跟著動了,各自坐好,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都活動了活動手腳,發現並沒有捆綁的痕跡。再撩開簾子看看馬車,除了兩個明顯是差役的人趕車, 好似再沒跟著什麼人,馬車也不快。這□□的,好似及時睡了一覺,就被安排到馬車上了。如今看馬車走的那個方向,應該是去燕京的,這必是去大考的吧。
眾人心裡安穩, 但卻發現,誰也不認識誰。
四爺隻見過那個穿的寒酸的小夥子。此人這會子還在角落坐著,跟四爺麵對麵。其他三個人,一個是書生打扮,另外兩個倒像是誰家的夥計和護院,這種樣式的衣服在大街上很常見。
書生對著幾人拱手, 看著對誰都一樣, 但一開口卻看向四爺:“敢問兄台可是也才剛剛醒來?”
“正是。”四爺應了一聲,一個多餘的字也不說了。他摸了摸身上的錢袋子,然後皺眉, 身上帶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他這一動作,其他人也不有的摸自己身上,然後每個人麵色都奇怪,可見誰身上都沒多餘的東西。
不過好在這是被府衙帶去考試,食宿總該都管的吧,雖然心裡不安穩,但除了四爺也沒人太擔心。
四爺擔心,是因為四爺見過太多折騰人的法子。他就怕這所謂的大考其實已經開始了。就像是現在,要是半路把大家扔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怎麼辦?
人說怕怕處有鬼,這話再是沒錯的。這不,才走了不到五裡路,就聽見‘哢嚓’一聲,聲音從屁股下麵傳來,馬車的輪子斷了,肯定是走不了了。
人家差役還挺客氣的,“諸位,實在不好意思,馬車壞了,現在肯定是弄不好的。考試的時間太緊,諸位彆耽擱,先往前走吧。我們後麵還有幾個同僚,隨後就到。等遇見了,我會告知他們一聲,叫他們捎帶各位一程……咱們趕早不敢晚。各州各府的都在往燕京趕,早到自然有早到的好處,要是信我的話,諸位就趕緊的吧。”
說著話,人這都不下來了。
四爺這才看向兩差役。這兩差役四爺都不認識。
要知道,金家是胥吏出身,家裡因家傳的一些功夫,教授的徒弟多了。衙門的差役,有幾個不是金家的徒弟?這些人原主的記憶裡都有的。但就是沒有這兩人。
再則,金二叔一直在府衙,大小算個頭頭,還是這次沒折進去的頭頭,要是知道是府衙的差役去送人,明知道自己被選中了,哪有不事先安頓的道理?
所以,這兩人並不是衙門的差役。
不是差役是誰?
烏衣衛?
四爺無從判斷,這所謂的後麵的差役隻怕短期內也彆想看見吧。要不是順道能去燕京看看桐桐的情況,他是真不想這麼被折騰。
得咧!走就走吧。
從差役借錢的事不用提了,提也沒用。
補丁小夥子先邁開腿動了,他說走就走,誰也不問的架勢。護院和夥計兩人很有默契,不願意跟補丁小夥子為伍,又像是覺得高攀不上書生和四爺這樣的。兩人不遠不近的跟著補丁小夥,隻留下四爺和書生並肩而行。
這一行人是沒法子分開走的,誰也不知道接他們的馬車從哪裡來。
書生的話多,一路上不說他自己的情況,卻總是打聽四爺。四爺的腳步就快了一些,再是不愛習武,可家裡盯著,隻糊弄事的鍛煉鍛煉,也比書生強些。不大工夫,就越過護院和夥計,跟上了補丁小夥子。
這小夥子扭臉看了四爺一眼,縮了肩膀往路邊靠了靠,好似不敢擋了四爺的路似得。
四爺反而沒有超過他,左右看了看,問說,“要不然等等,前麵不遠就是集鎮……”
鬨不清楚這是多久沒吃飯了,剛開始沒覺得,這一走來了,越發覺得肚子餓的難受。
小夥子猶豫了一瞬,臉瞬間就紅了,“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其他人的衣服當了還能值幾個錢,自己真是啥也沒有了。
“都一樣!”四爺說了一聲,就停下來了,“所以才要商量,看事情該如何。”
可許是習慣使然,夥計和護院聽吆喝聽慣了的,兩人隻看四爺和書生,明顯是等兩人拿主意。
四爺沒言語,書生能怎麼辦?沒法子也不願意掉了麵子,隻應付道:“咱們提前琢磨也是琢磨不到法子的。到了鎮上再看,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