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69)三合一(客從何來(69)孫氏發了...)~醋~溜~兒~文~學~(1 / 2)

客從何來(69)

孫氏發了一通脾氣, 對著林雨桐咆哮了幾嗓子,把情緒發泄了,喊的身上的汗出了幾身, 這會子情緒倒是穩下來了。

然後這才坐下, 國公爺坐在住位上,林嘉錦和孫氏坐一邊, 四爺和桐桐坐另一邊。孫氏還不時的瞪一眼女兒, 好像能拎起來揍一頓早就揍了。

林雨桐低頭, 對著手指玩,看天看地看四爺,就是不看她。

孫氏氣的火上頭,身上又開始冒汗了, 這個熊樣子怎麼就那麼氣人。養了四個孩子,愣是沒發現這個最乖巧最老實的是這個樣子的!

都是被外祖母和老爹給教壞了!她怎麼那麼蠢, 怎麼就覺得外祖母和老爹對孩子就是放任自由的呢。

林嘉錦說孫氏, “你先回房洗漱一下, 換身衣服再來。”調整一下情緒,老這麼著,還怎麼說話,“嶽父也餓著了,倆孩子也都沒吃飯, 叫人先擺飯吧。”

也對!

孫氏吩咐下去, 自己起身往出走。出去的時候餘光還能瞥見這熊孩子刺溜一下竄到她外祖父身邊了,她才一出來,不知道爺孫倆又說啥了, 自家老爹那笑聲能把房頂給掀翻了。、

她回了房,簡單的擦洗完, 坐在梳妝鏡前,才要把頭發抿一抿,她突然想起什麼,朝外看了一眼,吩咐道:“找秦嬤嬤來。”

秦嬤嬤是桐兒的乳娘,直到去營州,她都放心的把孩子叫此人帶著。

孫氏拿著一隻金簪不停的轉著,細看,能發現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她抬頭將簪子往頭上插了一下,然後左右照照,又取下來換一支,等秦嬤嬤進來的時候,她好似隨意的把簪子放在匣子裡,然後手放在膝蓋上,袖子長,將手遮住了。

她看向秦嬤嬤,“今兒的事,都聽說了?”

秦嬤嬤一臉擔憂,“聽說了。”她老臉一紅,“姑娘也是想為郡主出氣。”

孫氏當然知道這個,但她猛的爆出這般大的力,外人以為是自家有意藏著的,可她和孩子爹知道,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這一點。

至於自家爹,自己還沒時間問。到底他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孩子有這方麵的特質的,是早前好些年,還是最近一兩年。當然了,就算是這一兩年發現的,也可能事老王妃早發現了,叫這孩子藏著的。

可再是藏著,乳母這種幾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陪著孩子的人,怎麼可能一點端倪都沒發現?

她不能先告訴秦嬤嬤,說自己也不知道。這回叫人想偏的!因此,她說話含混,“以後,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吧?”

秦嬤嬤臉更紅了,噗通一聲跪下,“請郡主責罰,老奴……沒帶好姑娘。”

孫氏就不言語了,隻輕笑一聲。

秦嬤嬤一聽這動靜,忙道:“……郡主,老奴是真疼六姑娘,老奴不是沒用心才沒發現,是老奴……舍不得姑娘受累……”

什麼意思?

孫氏愣了一瞬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慢慢的閉上眼睛,心理多了些自責。秦嬤嬤這話,是說她沒發現桐兒的不同不是伺候的人不儘心,而是她們伺候的太儘心了,壓根就沒有桐兒自己動手的機會。

桐兒能自己吃飯的時候都五六歲了,能吃了但始終用勺子,因為筷子不會用。直到八||九歲,用筷子還隻是往嘴裡扒拉,夾東西不靈活。因此,包括他們做父母的,都覺得這孩子許是有些方麵比彆人遲鈍一些。他們從不逼著孩子多學什麼,因為這孩子從一點點就表現的不那麼靈便。她們寵她,疼她,甚至偏寵她,偏疼她,都是因為心裡根深蒂固的認為,這孩子學什麼都學不會的。長到十幾歲了,再院子裡瘋玩,招貓逗狗的,不去練字念書。這個可以!隻要心裡明白道理,學這些慢孩子學的累,那就玩去好了。

現在回過頭去想,其實錯的是做父母的。下人們的疼愛,是儘心儘力的。孩子那麼大了,還給喂吃喂喝,如廁都得嬤嬤手把手,人家這樣的伺候,自然就感覺事儘心儘力,她也多有打賞。可她們的這點私心,愣生生的耽擱了孩子。在孩子該學東西的時候以疼孩子的借口什麼都幫什麼做了……是啊!吃飯不自己吃,就不會弄臟了衣服,不用老給換衣服,不用清洗,不用給重新做,這多省事。叫主子看的時候,孩子永遠是乾淨的。不會因為孩子‘笨’一些,‘慢’一些還欺負孩子,還越發的儘心,這樣的嬤嬤,你能說不好?

這個秦嬤嬤,在從營州回來之後,她才覺得不妥當的。再是如何,放主子一個人出去玩,她們不跟在身邊,被人家查問的時候才開口說實話,可見其私心。也真是因為這些私心,她才沒叫她跟著陪嫁。可也好好的養在府裡,從不怠慢。便是桐兒每次回來,都單給這嬤嬤一份,私下裡還常有銀錢補貼。陪伴了那麼些年,桐兒到底是對這嬤嬤有感情的。

可害桐兒至深的,何嘗不是秦嬤嬤。什麼都不用孩子動手,她自然發現不了孩子的異樣。當然,責任最大的是自己和孩子爹,到底是顧著長子和長女,忽視了她。疼啊,寵的,其實都掩蓋不了被忽略的事實。

之前還怨怪老王妃,可現在回頭去想,得虧了外祖母,要不然,孩子生生的毀了。不是孩子笨,是你們沒發現孩子聰明。

秦嬤嬤還兀自道:“其實姑娘就是貪玩,挺聰明的。聽人家念書她都能背的,就是不愛寫字……”

因為寫字要動手的。她打小你們連筷子都不叫她用,她抓著筆能靈活嗎?她麵無異色,甚至於表情平和,隻‘嗯’了一聲,表示有認真在聽、

秦嬤嬤如今在禮房當差,就是有誰送個例,府裡給回禮,親戚呀,宮裡,誰家有個事,準備出門的東西都得她們列單子準備,可以說是清閒又體麵。但不是管事之人,想見主子跟主子說說話,這幾乎是越來越少了。如今在主子麵前說話,還能引起主子的興趣,她哪能不儘心搜羅話題。見主子喜歡聽六姑娘小時候的事,她就從腦子裡搜羅,“姑娘打小就淘氣,在王府把三公子打的頭破血流,一點也不怕……”

這事孫氏並不知道!

過來請孫氏吃飯的林雨桐在外麵聽了這麼一句,她從腦子裡扒拉這一段記憶,是有把人家打的頭破血流這事,但這不能說明力氣大。王府的孩子多,嫡出,庶出連七八糟的關係,沒有誰跟誰比較和睦那麼一說。相互大亂鬥呢,桌子上的硯台掉下來砸到被推倒的老三腦袋上了,然後這孩子去撿沒拿穩,又給掉了,二度砸了一下,就跟故意的一樣。

如今想起來,好像小小年紀把人砸的頭破血流是一件特彆凶殘的事。

秦嬤嬤又繼續道:“撬了鎖著大孔雀的籠子,把老王爺養的孔雀都給放了……可孔雀老了,非不動了,撲騰著在府裡亂飛,王妃脖子後麵又個疤痕,那是當年被孔雀給抓的……”

孫氏:“……”當時回來為什麼不說!她一個孩子撬開鐵籠子,你們覺得正常?

林雨桐又從腦子裡搜索,想起來了,當時撬的並不是籠子,還是鎖著大籠子的鎖子。撬鎖的話,隻要有跟棍子,找個合適的支點,撬開並不費事。而且,這也不是一個人乾的。主要是王府裡一旦闖禍,都往林雨桐身上推。因為隻有是林雨桐乾的,其他人才不會受罰,她是唯一一個犯錯不會被懲罰的孩子,畢竟,她憨憨的嘛!再加上時間太久遠了,當時傳著傳著就變了,也沒人深究撬開的是哪個部分。

好吧!現在默認吧,就是我乾的,怎麼了?我就是小小年紀能撬開鐵籠子。

裡麵秦嬤嬤嘴角都帶著笑意,“王府花園亭子裡的石凳,愣是推下去差點沒撞了二公子……”

那石凳是圓柱形的,推倒了給點力它自己就滾起來了。出了亭子還有三五個台階,從高處下去慣性就會更大的好嘛,並不是說原身抱著那玩意給扔下去。這區彆很大的。

得了!說到這裡就足夠了。

林雨桐掀了簾子進去,“娘,吃飯了!”

孫氏隻‘嗯’了一聲,這才打發秦嬤嬤,“公主府辦喪事,祭品這些不用送過去了。隻準備些香燭,明兒有用。”

好像叫她來主要是為了這個事一樣。

秦嬤嬤連聲應著,轉身看見林雨桐,立馬笑的更朵花似得,“姑娘嫁了人也還淘氣!”

林雨桐就扶著秦嬤嬤出門,“您老可彆念叨了,娘已經念叨的我頭疼了。您是知道的,我最不耐煩這些絮叨話。”出了門,偷偷塞了秦嬤嬤一塊銀子,低聲道,“嬤嬤給自己換春裳。”

乳嬤嬤跟小主子的感情複雜,有時候孩子大了,親娘就不會再叫孩子跟乳娘親近。這銀子塞的,秦嬤嬤眼眶都紅了。覺得姑娘這是心疼她,隻是不方便當著郡主的麵跟她親近。

等人走了,孫氏出來了,站在台階上看女兒,“秦嬤嬤安撫了?”林雨桐就笑,“嗯!”

“你知道她不儘心?”孫氏問了出來。

林雨桐能怎麼說,“曾外祖母說,留個私心重的在身邊,未嘗沒有好處?”

孫氏氣的一個倒仰:“然後你就瞞著你娘?”

林雨桐胡攪蠻纏,“你老叫我彆淘氣,可曾外祖母說不淘氣的孩子沒出息……”

是!廟學最初,爭議最大的就是男女平等。可老王妃卻是這個觀點的堅定擁護者。自己的母親出生之後,老王爺跟老王妃的感情似乎也淡了。老王爺犯了大多數男人會犯的錯,納妾養女人,老王妃不哭不鬨,卻悉心教導女兒,那是要一心叫親生女兒襲爵的一個女人。可惜,時也命也!最終也沒能成!可人總有個執念,也許這份執念就是她教導桐兒的初衷。

她朝府外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才收回視線。知道桐兒猛的如此,會有人懷疑桐兒是不是異類,那麼,不用你們問,我自己去問。該聽的,你們也聽了。想知道的,也沒什麼可瞞著人的。

她還問說,“當時在獵場,怎麼不用儘全力?”

林雨桐嗤笑,“那時候用儘全力,娘以為我能像是現在這樣輕輕鬆鬆的下山過安穩的日子?”

孫氏默然:是的!廟學不會放人的。說是老王妃教導,可老王妃死了。非給你戴上一頂‘異類’的帽子,那最好的結局也不外乎是去明見司。

她好像才第一次這麼清晰的去認知這個孩子,她做任何一件事,看似莽撞,但其實心裡已經思量過的。而且是迅速下判斷且果斷執行。說實話,這樣的人圈在後宅都可惜了。

可回頭一想,心裡卻更不是滋味。今兒姑爺沒露麵,但卻在背後把事情處理的明明白白。他不是縱著桐兒,不是看著她惹禍,而是知道她的能耐,明白她的想法。他,要比親生父母更了解她。

幸甚!

母女二人入座,這頓飯才開始吃。

毅國公就看給他夾菜的小孫女,問了一句:“你就沒想著,這要是降罪,都夠抄家滅族的罪過了,你怎麼敢?”

林雨桐就笑,然後看四爺。

四爺給毅國公斟酒,“自然是因為有您在,您就是我們最大得到底氣。”

毅國公胡子翹了翹,這話說的甚得我心,但話還得說明白:“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君臣不能亂……”

“對!不能亂了名分。”四爺說著就看向毅國公,“西北有秘密,皇家看中的秘密。隻要皇家不放棄對這個秘密的追逐,您就是皇家的合作者……”而非臣下!

毅國公舉著杯子的手一頓,看向林嘉錦。

林嘉錦眼觀鼻鼻觀心,隻輕輕的搖頭,這話他可沒跟女婿說過。

毅國公深深的看了孫女婿一眼,嗬嗬一笑,當時就覺得這小子不得了,知道自己需要個低調不惹事的孫女婿,可卻沒想到,他真的什麼都猜出來了。

他轉著酒杯,又看小孫女,“你就不怕,人家壓根不在乎那個……到那時,你怎麼辦?”

“那就去西北落草去!”林雨桐一臉的不在乎,“您是官,我是匪,咱爺倆占了西北就是了!”

毅國公這酒杯一個沒拿穩,直接給掉下來了。林雨桐眼疾手快給接住,那邊四爺已經拿了酒壺過來。一個斟酒,一個捧著酒杯又遞過來,這點失態毅國公瞬間給掩過去了,“落草呀……”真是有創意有想法!

對!他怎麼沒想到呢?

可以報一些死亡,叫這些人藏在山裡落草為寇去呀!如此,我是進可攻退可守。西北還給我管,那都好說。兵是我的,匪是我的,不時的鬨一鬨,就當是演習了。若是想叫自己退下來,也不是不行。嫡係化整為零,修養壯大……再好也沒有的主意了。

自己當年囂張,自家這閨女當年也囂張,這十多年才消停的叫人看見他好像老了,好像乖了,結果這又冒出來一個不消停的外孫女。當然了,自家的孩子怎麼可能錯呢?沒有你們敢炸我閨女的府門,我家孩子至於嗎?

欺人莫要太甚!

皇家這是覺得自己有了隱退的心思才敢這麼著的吧?是因為自家那嗣孫要娶公主?

嗬嗬!

毅國公放下杯子,又說孫氏,“你看看你,你還不如一個孩子。孩子都知道一忍再忍,無需再忍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人家都打到門上了,你還能沉住氣?”當年那作天作地的本事哪裡去了?

孫氏:“……”我過了那個年紀了好嗎?

她還要懟,林嘉錦給她夾菜過去,“趕緊吃飯。”然後就看向女婿,“土匪嘛……有野生的有家養的。野生的是禍害得剿,家養的不想叫它為害,就得養……”

四爺明白了,林嘉錦手裡一定攥著不小的來錢路子,這是替毅國公經營的。

而如今,林嘉錦要出山了,這部分活總得有人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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